王頤趕緊把口裏最後一口青菜咽下去,快速把碗碟收進食盒裏,拿上牆邊掛著的白色刺繡帷帽帶上。


    聽著門外董掌櫃將貴人迎進雅間而後就聽不見什麽了。


    不一會,李樂掀簾進來。“頤姑娘,我來拿食盒,你在此等候就行。”


    雅間,成大人和貴人入座。董掌櫃笑著問道:“成大人,此時上菜還是等會?”


    “上吧,把你這來福樓的招牌菜都來一份,讓咱們這位北邊的貴客常常鮮。”說著,親自給貴人倒一杯熱茶。


    “得咧,小的這就去準備!”,董掌櫃說著就出去了。


    “爺,您嚐嚐這綠楊春,我讓掌櫃特意準備的,是今年驚蟄新芽,鮮嫩著呢”,成光年諂媚地說著。


    向禹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別說,還真不賴。這茶香高味濃,還算順口味。


    他撇向成光年,這個老匹夫,仗著手裏握著部分販賣私鹽名單,竟敢跟他來談條件,不過一個小小轉運使。


    成光年也在暗中觀察這位傳說中狠厲決絕的六王爺,他也逼不得已,現在有人要殺他,他得找個靠山呀,不然怎麽死都不知道。


    不一會,小廝們端著食盒魚貫而入,“上菜咯!三套鴨!”、“上菜咯!蟹粉獅子頭”、“上菜咯!將軍過橋!”……小廝們邊報菜名邊喊著。


    冒著熱氣的菜一道一道被擺上雕花圓桌上,看著還挺可口。


    成光年小人模樣地誇道:“爺,不是我吹,這來福樓的菜在這揚州城,它味道屬實拔得頭籌,說是揚州一絕都不為過咯!來,您嚐嚐這三套鴨!”,說著就開始給向禹布菜,那叫一個恭順。


    向禹點頭,拾筷嚐了一口。鴨肉勁道可嚼,且越咀嚼越香。


    “爺,您嚐嚐這瓊花酒,配上這三套鴨,那可是人間美味。”,說著給向禹倒了一杯酒。


    向禹卻沒有再接茬,他可不是真來這喝酒吃飯的。


    “爺,小的給您賠罪!”說著一口酒就下去了。


    “您看咱都來了,就吃點喝點,今天除了這名單,小人還有一件重要消息告訴您,小的一定會讓王爺您看到小人的真心實意!”


    說完朝門口處喊了一聲“董掌櫃!”


    “哎,小的這就來。”


    不一會兒,董掌櫃就領著帶著帷帽的王頤走了進來。


    “成大人,貴人,這位是頤姑娘,小的讓她來給二位吹吹曲兒樂嗬樂嗬。”


    “奴見過成大人,見過貴人!”王頤行禮後就移步走到東麵西方位的一個角落處,是雅間專門供歌女奏樂處。


    向禹斜睨了一眼成光年,意味深長地冷聲道:“成大人這真是煞費苦心!”


    成光年嚇得不敢接話,隻得諂媚的幹笑,然後對董掌櫃說“叫她趕緊拿出看家本事來,奏一仙曲讓貴人高興高興,然後你就先出去!”


    “好勒!”董掌櫃走過去王頤身旁低語幾聲後,轉身離開了雅間。


    董掌櫃讓她吹一曲她最拿手的,千萬要把貴人給哄好了,不然他沒法跟成大人交差。


    王頤心想,就算董掌櫃不說,她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氣好好吹。一看主位上那位就是不好惹的主。隻見他身著靛藍色長袍襯著他貴氣逼人,一頭墨絲高高束起,精雕細琢般立體臉龐,膚色不算白淨,是透著力量感的小麥色,一雙深邃的眼睛透著俯視天下的漫不經心,說話時一副眼睛都長到天上去的樣子,真是瞎了一副好皮囊。


    王頤偷偷地打量著,捏住簫吹了起來。


    簫聲悠悠揚揚響起來,正在說話的二人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前奏空靈悠長,似人在空曠的山穀前低低地呐喊一般,緊接著簫聲變得短促有節奏,像是呐喊過後的傾心訴說。不一會兒簫聲時而低沉時而高亢,婉轉扣人心弦。


    如徐徐吹來的山風,拂著心弦上瘋狂生長的思念。遠方的父母、心底的戀人,人世間那想忘又忘不掉的紅塵事……


    纏綿柔美,深情款款,娓娓訴衷腸,令人迷醉!


    王頤全然沉浸在自己的吹奏中,她非常喜歡這首曾經的導師諳語老師自己譜曲吹曲的名作《戀戀菩提花》。


    向禹此時不自覺地撇向了角落處吹簫之人。


    這伶人看不清容貌,但這簫聲著實打動人心。身為皇子,就算是武將,那君子六藝的習得要求也要比尋常貴族家高得多。偏偏他雖後來投身軍營,卻獨獨對“樂”有著不一樣的執迷,而樂中似乎對簫聲情有獨鍾,。


    這伶人吹出這不知名的簫曲比他看過的典籍名曲竟要好上許多。


    一曲完畢,成光年“叭叭”地鼓掌,連連稱好。


    向禹看傻子一樣撇了他一眼,成光年立馬停住,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感覺這簫聲悅耳,但是又說不上來好聽在哪裏,反正他是一竅不通的。


    “成光年,飯吃了,酒喝了,曲也聽了,東西趕緊拿出來吧!”


    “砰!砰!砰!”,忽然,雅間北邊,十幾個黑衣黑褲蒙麵刺客破窗而入。


    這些刺客衝進來就揮舞著大刀奔著向禹的方位砍去,就在一瞬間一個人從屋頂破洞而入,護在向禹麵前。“王爺,屬下護駕來遲!”說著就跟蒙麵刺客廝殺起來。


    向禹一個踮腳,輕功一躍,躲過左邊砍來的大刀。同時側身抽出長劍,一刀砍在前來襲擊刺客的後背,“啊!”的一聲,刺客倒地不起。


    “衛臨,留個活口!”


    此時,成光年嚇得抱頭躲進桌子底下。


    王頤也嚇到腿軟,她此刻慌了神,這些個人是奔著要命來的,很可能她今天就要在這裏被亂刀砍死,場麵混亂不堪,她心裏害怕得突突跳,隻顧著想怎麽保命。那兩聲“王爺”“衛臨”她根本就沒聽見。


    “啊!這都是什麽破事!”。


    她強行鎮定,看清形勢後,不管三七二十一,趁機找漏竄到向禹後麵,死死抱住他的大腿,堅決不撒手。


    向禹被這突發情況給整懵了,這女人找死。他使勁踢甩卻不敢真的用內力,這女的看著柔弱,力氣還不小,怎麽也甩不掉。


    此時,右邊方位一個刺客揮刀砍過來,他奮力還擊,劍刀相抵,他運氣一擊,刺客被狠狠甩落在角櫃邊沿磕得頭破血流。


    就這樣向禹夾著一個拖油瓶,一會躲一會出擊,跟幾個刺客周旋廝殺。


    衛臨那邊已經解決了好幾個了。


    王頤在心裏不停地念叨,抱緊,抱緊,絕不鬆手,不然小命不保。


    刺客陸續一個一個被解決掉了,最後隻剩下兩個在垂死掙紮。


    王頤看著躲在桌子底下的成大人竟然是毫發無損,她有點後悔了,她這抱大腿著實費力氣呢。


    突然,剩下兩個刺客中粗壯身材的一個看情況不對,眼珠子提溜一轉,抓起桌底下的成光年迅速揮刀一砍,人頭隨揮刀落下方向竟直直向王頤正麵飛過來,血淋淋的人頭擦麵而過,“啊!啊!啊!”她直接被嚇得哇哇大叫起來。


    向禹迅速反應過來,掀掉染血的帷帽,捂住了她的眼睛。


    衛臨一個飛躍,慌亂下也砍掉那個刺客的腦袋。


    此時剩下最後的一個刺客已經放棄抵抗了,趁他們一個不注意揮刀自刎了。


    “王爺!死透了!屬下該死,沒能及時攔住。”衛臨丟開最後一個刺客的屍體,走到向禹麵前抱拳複命。


    此時,向禹鬆開手,王頤的眼淚糊了他一手,他嫌棄的擦了擦。


    王頤望著衛臨,眼睛盯著他手裏那把刀,這不是架了她脖子兩次的那把刀,向禹看著她,


    “是你!”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衛臨也抬起頭,“你是攔馬車的刁民!”。


    王頤轉眼又看向禹一眼,天啦,這是男主。這到底是什麽孽緣怎麽又又遇到男主了?


    向禹盯著王頤的臉,這是一張過目難忘的絕色臉龐,此時蒼白得毫無血色,上麵布滿淚痕,看著可憐兮兮。


    她不自覺地跪下來哭喊道:“王爺,奴不是故意冒犯的,請王爺寬恕!”


    衛臨防備地拉開了他家王爺,然後擋在前麵,“你這刁民!怎的陰魂不散,哪哪都有你!”


    “好了,衛臨,趕緊去搜那老匹夫的身,名單定在他身上。”


    衛臨得令,在成光年的屍身上麵仔細搜查起來。


    就在這時,衛臨此前趁亂發出了救兵信號,前來支援的士兵們才趕過來。


    董掌櫃也跟進來了。


    這一瞅屋裏橫躺的十幾個屍體,成大人竟然頭都被人砍了下來,他嚇得直哆嗦。


    成大人讓他今天把酒樓的三層全部空出來,隻為接待貴人。還讓他沒事不要上去打攪,他有要事跟貴人商討,加上這雅間用的都是上好的隔音木頭,樓下吵鬧的環境根本讓他注意不到這頂層的打鬥聲。


    哎呀,幸好貴人沒事,不然他這來福樓就要不保了。


    衛臨搜到名單後直接揣進衣袖口,然後示意自家王爺,可以走了。


    誰知他家王爺竟然連看都不看一眼,直勾勾地盯著地上跪著那個女刁民,這個女子太妖嬈,危險得很。


    他隻得先跟趕來救援的士兵吩咐道:“你們趕緊去搜查整個來福樓,不要放過任何可疑人。”士兵們得令一一撤出雅間。


    “王爺!我們走吧!”衛臨又催促了一聲。


    向禹這會隻瞧得見那一截白嫩修長的天鵝頸以及那顯眼的挺翹臀部。


    他冷瞥下衛臨,轉身就出了雅間。


    “哎!爺!等等屬下!”衛臨急著跟了出去。


    衛臨望著自家王爺的背影,感覺有點不對勁。


    這要放在平時,敢靠近他家爺,估計不等近身早被爺踢翻出去了。就算情況緊急,後麵不是想踢就踢出去了?


    可這位姑娘抱了他家爺大腿可不是一時半會,現在竟然安然無恙。


    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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