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百官之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丞相大人年過五旬,老謀深算,胸有城府,泰山崩於前而不亂,從來不會如此激動失控。


    在場的幾個官吏都是官場的老油子,並沒有什麽剛正不阿的人物。


    他們一看情況不對,丞相大人憤怒的臉色,簡直就是史無前例的災難。


    大家的屁股就像坐在針氈上一樣,片刻也做不住。


    “那個……丞相大人,下官內急,去下茅廁,告辭。”


    “下官還有公務在身,不便在此久留,下官告退。”


    “下官剛剛雙耳忽然失聰,什麽也沒聽到!下官要馬上去找大夫治治耳朵了,哎,可是可怕,怎麽就突然什麽都聽不到了呢……”


    “哎,楊大人,等等我,等等我!我跟您一起去找大夫,哦,這腦袋嗡嗡直響啊,什麽也聽不清,也看不清……”


    於是長安府的府尹,禦史台的官吏們,一哄而散,紛紛逃難去了。


    隻留下花慕兮一個人,在大廳裏,站得筆直,輕蔑的眼神裏透著幾分傲氣的,冷冷的看著炸毛的沈丞相。


    沈丞相冷道:“黃口豎子,仗著自己有幾分小聰明,竟敢威脅於本相,哼,你以為,就憑你,區區一隻蚍蜉就能撼動大樹?”


    大官們人都不在了,花慕兮也不裝什麽恭謙有禮了,她就在大廳裏,隨便找了個零食多的位子坐了下來,一口一口的咬著一個噴香的糕餅,一邊嚼著一邊說:“那知道蚍蜉為什麽敢撼動大樹麽?因為不怕死,所以無所畏懼。可是你家大業大,子孫滿堂,這樹大招風的,位極人臣這麽多年,肯定得罪了不少人吧,你在心裏數數,究竟有多少人想把你滅之後快,然後取而代之呢?”


    沈丞相還是端著架子:“哼,你就是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的,最多會成為坊間市井謠言罷了。”


    花慕兮“噗”的一聲笑出來,嘲諷著:“是不是謠言,你自己心裏沒數啊?你剛剛為什麽摔茶杯,難道是因為茶杯冒犯了你?老頭,你跟我說句實話,那個撐著傘的紅衣女人,是不是我師父的同胞妹妹?”


    沈丞相還是冷著臉:“我說了,我不認識你說的那個女人。那是你們神宮的事情,和我們丞相府一點關係都沒有!閉上你的嘴,別忘了,小世子還在我手裏。”


    花慕兮忽然想起了君夜寒教過她的一句話,你越是想要一樣東西,你就越是要裝作不在意它,這樣,你才越容易得到它。


    沒錯確實是這樣,小薯片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她現在表現得特別想救孩子的話,那麽隻會給敵人加重籌碼。


    花慕兮冷淡的笑了下:“那個小孩子,和我投緣,我也很喜歡他,可是,他畢竟不是我親生的,我還是比較關心自己。”


    沈丞相眉頭微微一皺,方才在院子裏,他們像極了母子情深義重,大概看著也不像裝出來的。不過,情意這種東西,很微妙,起無聲,滅無息,薄涼或者厚重,都在一念之間。


    沈丞相說:“這麽說,你就是不管世子,一定要與本相為敵了?”


    花慕兮好氣哦,氣得都笑了,她一邊笑一邊磨牙:“我與你為敵?弱雞,下刀子!”


    “是,主人!”


    然後,一把匕首就從係統空間裏憑空掉了出來。


    花慕兮接住了刀子,然後抬手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插,“啪”的一聲,把桌子上的點心碟子紮了個對穿,匕首就狠狠的釘在了桌子上!


    沈丞相看著她的狠勁兒,都不覺得抖了抖。


    “老狐狸,你還真有臉說,難道不是你一直要置我於死地?!這是我一直珍藏的匕首,上麵還抹了劇毒,雪筧心。你還記得吧?”


    沈丞相眯著皺巴巴的小眼睛,稍稍定了定神:“這個……老夫知道,可……”


    沒等他說話,花慕兮又說:“我做妾的嫁進太子府的那一天,這把刀,就插在我胸口上,我一直想不起來是誰幹的。你的養女說了,這毒是你找來的,就是你派我去刺殺太子,我不殺太子,你就派刺客來殺我,刺殺不成,然後你又派養女來刺殺我,汙蔑我,千方百計想整死我。我是跟你有多大的仇,你就這麽想弄死我?”


    出乎意料的是,沈丞相在這一係列的逼問下,卻依舊泰然自若。


    他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慌不忙,娓娓道來:“你說的這些,老夫都知道,可是卻都不是老夫所為。刺殺太子的計劃,是你師父生前製定的。刺殺你的刺客,確實是神宮低等的門人,老夫不知道他們受哪位長老的指使。阿照雖然名義上是我養女,但是,實際上卻聽命於……你師父,阿照是你師父當年帶迴來的小孩,就是寄養在我丞相府的罷了。”


    花慕兮吃驚不小,她一直以為沈丞相是幕後的大boss,沒想到,他竟然瞬間就把自己洗得比白蓮花還要純潔?


    她仔細一想弱雞的話,確實說過,師父和沈月照在那個私宅裏,密謀著壞事。


    “那你可知道,我師父為什麽要殺我?”


    沈丞相毫無避諱:“你師父跟我們說過,隻有他死了之後,你在某個特定的時間裏也死了,才能讓你獲得新生,擁有神力。因為你師父能預見未來,知道你有可能不支持赫連子謙,所以,赫連子謙才會先下手為強,不想讓你活著。”


    花慕兮細細的琢磨著,這麽一說,和以前發生的種種狀況,確實都能對上了。


    她八卦的觸角已經嗅到了非比尋常的狗血劇情的氣息。


    她瞬間頓悟了什麽,問沈丞相:“丞相大人,其實,赫連子謙是不是……我是師父的私生子?”


    沈丞相剛好在喝茶,差點沒把自己嗆死:“咳咳咳……休得胡言!皇室血脈,宗廟自有驗證之法,豈能混淆!”


    花慕兮才想起來,也對哦。


    小薯片憑空冒出來,連生母是誰都不知道,卻被確立了皇家庶長孫的地位,好像也是通過那個‘隱秘’的方法,確定是君夜寒的私生子。


    沈丞相看時機成熟,才緩緩道:“說老夫為你透露了這麽許多內幕,你應該相信老夫,並不是你的敵人。老夫表麵是支持赫連子謙的,暗地裏卻是與他相互掣肘,你搞垮了老夫,對你沒有半點好處,懂?”


    花慕兮看著沈丞相一派端正慈祥的樣子,隻覺得他好像是引她進屋的狼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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