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石州府整個地貌了解個大概,幾人又七嘴八舌給趙青推薦了幾處據說風水及好的位置,趙青從善如流,當即就和舒凝霜約好了這兩天就抽空去看,大家這才迴身落座。


    夏竹已端上了茶。


    趙青伸手接過來,親自斟了一杯遞給李霽。


    她張了張嘴,想問“七爺有什麽事兒?”話到嘴邊,想起昨天下午的尷尬,趙青又閉了嘴。


    又給傅萬年朱立誠舒凝霜各斟了一杯茶,這才在舒凝霜身邊坐下。


    李霽一口一口地喝著茶,看著趙青,欲言又止。


    氣氛很詭異。


    朱立誠就朝舒凝霜遞了個眼色。


    舒凝霜怔了怔,隨即就找了個由頭起身走出去。


    趙青臉色也漸漸變得凝重,她迴頭給正和苗太太一起擺糕點果盤的夏竹遞了個眼色。


    夏竹立即悄悄拉了苗太太退出去。


    屋裏隻剩下李霽傅萬年朱立誠趙青四人。


    瞧見三人都喝茶不語,趙青索性也端起茶杯,慢慢等著李霽開口。


    屋裏有些沉寂。


    落針可聞。


    眼見手裏的一杯茶見了底,趙青眉頭漸漸擰了起來。


    什麽事情?


    這麽難以啟口?


    是想借銀子?


    還是也對她獨家的儲運催熟秘法心動,想要和她合作做生意?


    此外,趙青再想不出他們還能有什麽事情求到自己麵前?


    可這念頭也隻一閃,便立即被趙青否決了。


    身為一省的最高軍事指揮官,傅萬年若想要錢,隨便一個軍中訂單就是幾百萬,一聲招唿,楊家就會急巴巴地把銀子送上去,犯不著看自己這點銀子眼紅,至於這位李七爺,就更不可能瞧得上這催熟儲運秘法了。


    可不是這些,又是什麽事情?


    自己除了一肚子生意經,再無長物。


    心裏翻江倒海的,素來自信自己一眼就能將別人心思猜的八九不離十的趙青,此時卻怎麽也猜不透眼前這位李七爺的心思。


    到底什麽事情?


    竟把這位一向雲淡風輕,仿佛能把蒼天撐起的李七爺難為成這樣?


    時間順著屋角漏壺的流沙刷刷地流淌著。


    門外有蹬蹬蹬的腳步聲傳來。


    福哥兒來了。


    趙青身子一震。


    正要起身,腳步聲卻在門口戛然而止,接著又蹬蹬蹬跑下樓。


    一定被門口的夏竹勸阻了。


    趙青眼角不覺間就露出一絲柔和笑意,一抬頭,瞧見一向大咧咧的傅萬年臉色竟少有凝重,而沉穩老練的朱立誠也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趙青不由就歎了口氣。


    她開口問道:


    “七爺可是有什麽為難的事情?”


    耍心機也要分對什麽人。


    這三個人,除了李七爺外,傅萬年和朱立誠和她都可謂是生死之交,兩人處處對向親妹妹一般護著自己。


    而這李七爺好歹也是自己和福哥兒的救命恩人。


    如此親厚的關係,再像和客戶談判似的相互兜圈子,一定要壓對方一頭才肯罷休,倒顯得生份了。


    鬧不好就會讓豁達的傅萬年心裏對自己生出芥蒂,思前想後,趙青首先大大方方開了口。


    正摸索著茶盅壁低眉沉思的李霽怔了怔,他抬頭看向趙青。


    瞧見他手裏的茶盅已經沒水了,趙青就端起茶壺起身給續滿水,坦然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七爺若相信我,有事就隻管說。”


    自己人?


    李霽挑挑眉。


    似乎對這三個字很受用,有絲愉悅自李霽心底劃過。


    “我想從西北運一批銀子迴京城,三嫂有沒有法子繞過南北鏢局的眼線?”他神色自若,聲音低沉而隨意,隻俊朗的臉頰卻微微有些暗紅。


    男人是女人的天,為女人遮風擋雨是他們的責任。


    現在卻要鄭重其事地向女人來討主意。


    長這麽大他還是頭一次!


    不是這批銀子至關重要,和他生死攸關,不是這筆銀子要的太急,傅萬年、朱立誠包括秦南等所有人都沒了辦法,傅萬年和朱立誠又極力推薦她,打死他也不會跑順來客棧來問計的。


    趙青懷疑自己聽錯了。


    就這點小事兒?


    就把他難為成那樣?


    鬧得她還以為是什麽國破家亡、生死攸關的大事呢。


    害得她小心肝都撲通撲通直跳。


    瞪眼看著李霽,一時間,趙青竟忘了說話。


    李霽感覺自己兩個耳根都微微發熱。


    畢竟是涉及儲位之爭的大事,以為李霽不相信趙青怕她泄露機密,先前他不說話,傅萬年和朱立誠也不敢擅自開口。現在他開了口,傅萬年自然再無所顧忌。


    見趙青如此,以為她是被南北鏢局的名頭嚇住了,就解釋道:


    “弟妹可能不知道,七爺的家族已和南北鏢局對持了多少年,兩家勢力一直不相上下,誰也奈何不了誰……”


    雖不是實話,可這話也沒毛病。


    早在八年前七皇子第一次西征大捷,活捉阿布爾汗諾二汗,名聲一夜間鵲起,二皇子就處心積慮要除掉他,兩人也確實明裏暗裏地較量了多少年,到現在,雖然看上去二皇子占了上風,可七皇子手握重兵,二皇子也奈何不了他。


    隱晦地告訴趙青,七爺也是個可以和南北鏢局背後那手眼通天的主子抗衡的人,傅萬年又繼續說道:


    “不久前七爺手下一個奴才的朋友的生意遭受到南北鏢局圍堵,陷入危機,急需大筆資金救助……怕七爺插手相救,南北鏢局這次也是下了血本,動用了一切手段嚴密監視七爺家族資金的流向,這麵稍有動作,那麵都會出動十倍的力量在路上堵截,怕七爺買通官府以押送捐稅的名義運私銀,那麵甚至都不惜動用黑市力量在一個月前將西北運往京城的稅銀都給劫了……”把兩邊的形勢簡單介紹了一遍,除了一些隱秘,其他的事情傅萬年倒也沒瞞著趙青。


    “劫捐稅銀子?”


    趙青大吃一驚。


    “就是前些日子瘋傳有江洋大盜劫持朝廷稅銀那件事?竟然是南北鏢局做?”


    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趙青驚訝地看著傅萬年,“不說是自五年前,西北的稅銀就統一改由傅大哥的都指揮使押運嗎?”


    連官府親自押運的稅銀都敢劫。


    這南北鏢局瘋了!


    隱隱的,趙青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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