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霽心情大好。


    他轉頭招唿了燈火過來,從他手腕摘下一串龍眼菩提佛珠遞給福哥兒,“你那個正大哥,人雖然蠢笨了些,可也是個赤城之人,我今天打了他,就拿這個給他賠個禮吧。”


    直看的燈火一愣一愣的。


    他家七爺,打了人什麽時候還需要賠禮的?


    就算要言傳身教,也沒必要這麽摧眉折腰吧?


    感覺身邊那股嚇人為氣息沒有了,福哥兒立即又歡實起來。


    他興奮地接了龍眼菩提手串,“……正大哥最喜歡佛珠,見了這個一定非常高興。”


    兀自坐在李霽懷裏拿了龍眼菩提手串玩起來。


    瞧見楊子騫有些淡淡的,趙青就笑著問道,“……楊大爺下午沒有摔壞吧?”


    她上下打量著楊子騫。


    一提到下午的事情,楊子騫頭皮還有些發麻。


    他縮了縮脖子:“……三嫂發起怒來也真夠嚇人的,活脫脫一隻母老虎,我下次是再不敢惹了。”


    逗得趙青噗嗤一笑。


    正聽福哥兒在那海闊天空地亂扯的李霽臉色就僵了僵。


    有小二敲門進來,“……呂師爺來了,問朱大人和李七爺要不要聽聽尤六子的口供?”


    朱立誠看看李霽。


    李霽點點頭。


    朱立誠就迴頭吩咐小二,“讓他進來吧。”


    隨小二走進來,呂師爺站在地當中,簡單而又有條理地將審訊的經過說了。


    屋子裏特別的靜。


    大家都震驚於尤六子不僅僅是隻想讓趙青母子死那麽簡單的險惡用心。


    楊子騫手裏的茶杯差點掉到地上。


    舒凝霜臉色發白,她看著趙青,嘴唇哆嗦了半天說不出話。


    連朱立誠都變了臉色。


    放在桌案上的手握緊又鬆開。鬆開了又握緊,他用盡全力才忍著沒有立即喊人把這些人都推出去斬了。


    用心再險惡,尤六子也隻是籌謀,隻是想想。


    如今沒有既成事實,就罪不至死!


    為今之計,他隻能慢慢地尋找尤六子的其他罪證,想辦法加重他的刑法為趙青出這口惡氣。


    看著臉色發白的趙青。李霽也心裏一陣陣的後怕。


    好險!


    若不是福哥兒天生力大無窮又古怪精靈。不同於尋常孩子,自己逃了出來,若不是自己湊巧在迴京路上遇見。若不是自己發現福哥兒是她的孩子擔心她著急,加快了腳步……稍微錯過一點,以她今天下午那股瘋狂,現在都早已落入魔掌了。


    一想到尤六子竟準備了十幾個男人要糟蹋她。還要當著她的麵再一刀一刀刮了福哥兒,李霽手臂上緊繃的肌肉都微微發顫。


    剿滅石州府幫會的令是他下的。


    可他自始至終卻沒有讓自己的人插手。


    現在。卻出了這樣的紕漏。


    差一點點,他就親手斷送了她!


    斷送了自己兄弟唯一的血脈!


    神色淡然地抱住福哥兒靜靜地坐在那裏,足足幾十息,李霽才唿出一口氣。他看都沒看屋裏其他人,轉頭對燈火淡淡地吩咐道:


    “告訴傅萬年,把這些人都給我一刀一刀地刮了。”


    聲音很輕。就像是吩咐身邊人準備晚飯一般自然平淡,連坐在他懷裏的福哥兒都沒感覺到一絲煙火。兀自低著頭,笑嘻嘻地擺弄著燈火剛剛給他的一個金燦燦的九連環。


    可聽在屋裏其他人耳朵裏卻恍然暮鼓晨鍾,震的大家臉色煞白,耳朵嗡嗡直響。


    朱立誠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嘴唇動了又動,想要問卻又不敢,直看到燈火當真領命匆匆離開,他才徹底閉了嘴。


    屋裏落針可聞。


    好一會兒,朱立誠才輕咳一聲打破沉默,大家才又斷斷續續說起其他事情。


    出奇的,誰也沒再提尤六子的事情。


    因已經和趙青初步約定要把宜春河以南的糧食市場讓出來歸還沈家以換取趙青獨家的水果儲運催熟之法,而且兩人還簽了幾萬噸的桃子協議,楊子騫急著趕迴中州和父親商量並重新調整楊家的生意格局,瞧見趙青這已經沒事兒了,便起身告辭。


    而李霽原本在石州的事情就沒辦完,是因為驟然遇到趙青,以為是自己的發妻卻又不是,他大喜大悲之下,心緒淩亂,索性眼不見為淨,把事情都交給了秦南,自己一走了之。


    如今既折了迴來,索性就決定幹脆住上幾日,把事情辦完再走。


    聽他今晚不走,朱立誠就給身後的小廝打了個眼色。


    小廝轉身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就有府衙的書辦來請朱立誠和李霽,“……聽說七爺又返迴來了,許會長在大香樓安排了酒宴,想請七爺和大人賞光。”


    朱立誠就看向李霽。


    李霽沉吟了片刻,搖搖頭,“今兒累了,就不折騰了,簡單在這兒對付一頓吧。”


    在這兒?


    朱立誠抬頭看看頭上連承塵都沒有的敞露著的黑乎乎的屋梁。


    張了張嘴,想說什麽。


    李霽已低了頭陪福哥兒拆解九連環。


    苗漢青夫婦卻受寵若驚。


    直擔心自家的廚子做不好,苗太太偷偷叫了趙青出來,商量著要不要去大香樓訂一桌席麵,“……費用全部由我們出!”


    京城貴客能在這兒用飯,簡直蓬蓽生輝。


    一宣揚出去,順來客棧都跟著水漲船高。


    趙青卻覺得用不著那麽大驚小怪,“……就簡單做些家常菜吧。”她建議道。


    前世身為跨國公司的執行董事,她應酬非常多,出入盡皆五星級酒店賓館,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可她還是喜歡自家保姆做的家常菜,清淡可口,有種家的溫馨。


    將心比心,一日三餐應酬不斷,這李七爺未必就一定喜歡那種大酒樓的口味。


    苗太太嘴張著比雞蛋大,直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三奶奶也嚐過,我那廚子的手藝,根本上不了台麵。”


    趙青就想了想,幹脆自己親自下廚。


    對於炒菜做飯,前世的趙青很不屑的。


    她一直奉行君子遠庖廚的原則。


    認為隻要把錢賺迴來,想吃什麽都能買到,在前世,即便想吃家常菜,她也是背了菜譜迴去告訴保姆怎麽做。


    這一世,最開始,她也是奉行這個原則。


    首先就調教出了一個羅嫂,如今已經成了佳寧縣炙手可熱的大廚師。


    隻是,後來有了福哥兒,成了母親,有些想法不知不覺地就變了。


    親手給寶貝兒子做一頓美餐,坐在旁邊看著他一邊吃一邊喊著好吃,這便是作為一個母親,她人生最大的樂趣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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