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離著遠,或許沒注意。↑頂點小說,x.


    一直就跟在趙青身後,朱夫人清清楚楚地看到,這短短的一段路,李霽表麵上雲淡風輕,可他看向趙青的目光竟然有好幾次都失了神。


    他,是真的對眼前這傾城的容貌動了心!


    楚國不禁止寡婦再嫁。


    若是一般人,她很樂見趙青能有個好歸屬。


    隻是,這李七爺絕不是她的良人。


    他背景神秘,家勢深厚。


    這樣的人家,是絕不會允許自己的子嗣娶一個冥婚寡婦為妻的。


    做妾也不行!


    縱有千般才華,萬般美貌,趙青若果真被他染指,這輩子也隻能無名無分地委身於他。


    身在官宦之家,沒有誰比朱夫人更清楚,那些舉止言行都要看正妻眼色,甚至連和夫君行房都要經正妻允許,命運完全掌握在正妻手中的妾氏的悲慘了。


    小妾,也不過是比奴婢高貴一些,替主子暖床的工具罷了。


    試看,有多少光彩明媚的女子,一朝為妾從此命運便大不相同。


    她絕不允許趙青被人如此糟蹋。


    京城的貴客也不行!


    要借勢,他們兩人一起並肩走過這條長長的紅毯就足夠了。


    趙青沒必要再像那些煙花女子一般陪坐在他身邊去討他歡心!


    瞧見趙青竟當真大方從容地隨朱夫人坐下。


    趙懷遠臉色頓時變了變。


    看向朱夫人的目光甚是惱怒。


    她這是嫌自己夫君的烏沙戴久了嗎?


    男人最懂男人,尤其常遊走在花柳巷中。趙懷遠非常清楚男人對自己看中的女人那股強烈的占有欲了。


    否則,又豈會有那些搶奪花魁而大打出手的事情發生。


    當年的沈懷瑜,不就是因為跟青幫的人搶奪一個清官才命斷雙子河嗎?


    能被這位身份高貴的李七爺看中。是趙青前世修來的福分,是她的榮幸。


    稍微有點眼色,都會巴巴地把她安排在李七爺身邊,一旦討得歡心,他們這些人也將會立即跟著官運亨通。


    現在,這朱夫人竟公然忤逆貴人的心意!


    不知道他會不會雷霆一怒?


    趙懷遠忐忑不安地看向李霽。


    朱立誠心也七上八下的。


    趙青畢竟不是那些專門陪酒吃菜討男人歡心的煙花女子,示意趙懷遠主動坐在李霽右側。他就是不想眾目睽睽之下趙青再繼續坐在李霽身邊陪他喝酒。


    隻是,他也沒想到趙懷遠會做的這麽露骨。


    這位李七爺,可不是尋常的官宦子弟!


    惹怒了他。丟烏紗是小,像曾經揚言要殺他的那個常少爺,父親貴為六部官員都一樣被連根拔了,今天自己被他一怒之下尋個由頭誅了九族也是尋常。


    夫人。闖大禍了!


    心裏翻江倒海。隻浸**官場多年,他早養成了一副矯情鎮物的本事,臉上神色絲毫不動。


    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動作慢條斯理地接過小丫鬟端上的茶壺,親自給李霽斟茶,嘴裏嗬嗬笑道:“這些才女們都喜歡喝碧螺春,七爺今兒就跟著她們一起湊湊趣吧。”


    微低著頭,從容不迫地倒著茶,眼角的餘光卻緊緊地覷著李霽的臉色。


    空氣很詭異。


    神色悠然。李霽的餘光卻一直關注著趙青。


    不知是因為她長得極像自己的發妻朝陽郡主的緣故,還是什麽。明明知道她不是朝陽郡主,明明知道她不是自己能染指的女人,可打心底,李霽還是渴望她能夠主動在他身邊坐下。


    一路走來,她身上那淡淡的幽香,讓他格外安心。


    餘光瞧見她聽到朱夫人的招唿,竟眼皮都沒眨就離開自己,不僅毫無一絲猶豫之色,那神色中竟似還有一絲解脫的欣喜,恍然自己是個令她及其討厭的惡棍。


    莫名的,李霽心裏悵然若失。


    可也知道寡居的她今天果真坐在自己身邊,於她的名聲有損。


    朱夫人那麽做,是對她絕對的保護。


    這是她最正確的選擇。


    心裏空落落的,李霽神色卻紋絲沒動,他泰然自若地接過朱立誠遞過的茶。


    “碧螺春最好用玻璃杯衝泡,隔著透明玻璃,便可瞧見杯中碧綠的茶水和飄蕩著的茶芽,輕霧縹緲,甚是賞心悅目……”打開杯蓋放到一邊,“這明前的碧螺春最耐不得的高溫,一定要開著蓋衝……”若無其事地和朱立誠討論起茶道來。


    “玻璃杯?”許會長聲音中滿是好奇,他指著高高廳頂上那厚重的玻璃牆問道,“這麽厚重的玻璃,還能做成杯子?”


    在座大家都沒見過玻璃杯。


    有了這個由頭,正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就坐的眾人借勢紛紛聚攏過來。


    李霽微微地笑。


    “當年太祖皇後曾帶人燒製過,因工藝太複雜,成本太高而且燒製不好遇到熱水就會碎裂,一直就沒有推廣開,後來幾經戰亂,這門手藝也漸漸地失傳了……如今完好保留下來的玻璃杯已經沒有幾套,內……”想到內宮兩個字太敏感,話到嘴邊李霽又改口道,“我曾見過祖父保留的一套,杯上烙著喜鵲登枝花紋,晶瑩剔透的,就跟琉璃似的……”


    唿……


    眾人一陣唏噓。


    在座數歐陽山主見識廣博,他聞言點頭附和道:


    “我也曾在一本古籍中見過這方麵的描述,據說當年這種玻璃杯都是內宮禦用的,尋常百姓根本見不到,七爺莫非是……”


    七爺莫非是皇親國戚?


    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歐陽山主神采奕奕地看著李霽。


    “落霞書院的歐陽山主是吧?”李霽聽了就笑著問道,“我記得謝秉霖就出自落霞書院?”不著痕跡地帶開了話題。


    “是的,他可是我最得意的門生。”提到謝秉霖,歐陽山主非常自豪,“三年前經七爺引薦,進了京城的嶽麗書院。”


    “平四十五年秋闈,謝秉霖永高中二甲十三名,嶽麗書院的龍山主非常高興,前些日子見到我,還問起若西北再有這樣的才子一定要多給他引薦呢。”


    佳釀美酒般醇厚的聲音低沉而隨意,像是在點評眼前餐桌上一道美味是否可口般自然。


    卻又恍然靜湖投石。


    嘩……


    台下的才子間頓時響起一陣嗡嗡聲。


    要多引薦?


    這是不是意味著,隻要他們今天展現出足夠驚人的才華,就有機會被引薦進入京城的嶽麗學院。


    那可是楚國著名的四大學院之首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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