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沈懷貞,就到了福哥兒的周歲生日。


    福哥兒已經能夠邁著兩條胖嘟嘟的短腿蹣跚地走了。


    而沈懷瑾也跟個狗腿似的,天天追著他,要星星不敢給月亮,百依百順地哄著。


    不知是不是比榮哥兒出生早的原因,沈懷瑾反倒對榮哥兒不是那麽親。


    “抓周了!”


    “抓周了!”


    聽到周嫂招唿,沈懷瑾一麵拽了正蹲在養了兩條大錦鯉的陶瓷缸前玩的不亦樂乎的福哥兒往屋裏走,一麵興奮地喊著。


    福哥兒就撒開兩條短腿跟著沈懷瑾跑,一麵跟著叫,“抓……抓……”


    嚇的周嫂一邊在後麵護著,一邊慢聲細語地教,“抓……周……”


    福哥兒認真地跟周嫂學,“抓抓……”


    進到老太太屋裏,趙青早擺好了抓周用品。


    算盤、筆、書,尺子、勺子,金元寶……林林總總擺了一桌子。


    二老爺還特意翻出自己保存了多年的一塊紅黃相間的壽山石,刻了個假官印,晶瑩剔透的,在明媚的光線下散發出一層五彩光暈,放在一堆物品中,格外的耀眼。


    明知道福哥兒最喜歡五光十色的東西,還特意花血本把象征仕途的官印做的這麽耀眼,二老爺就是想讓福哥兒抓它吧?


    作弊,這是明晃晃地作弊!


    趙青看著心裏就想笑。


    這二老爺,真是魔障了。


    自己考了這麽多年沒中也就罷了。竟把希望寄托到了孫子身上。


    莫名地,她就想起了前世的一個笑話。


    這世上有三種鳥,第一種是笨鳥先飛;第二種是嫌累不飛等死的。叫聰明鳥;第三種是它自己飛不起來,就在窩裏下個蛋,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的鳥。


    二老爺,算不算這第三種鳥?


    看著琳琅滿目的桌子,被奶娘抱在懷裏的榮哥兒急得啊啊直叫,伸著手要抓桌上的東西。


    “︽∫︽∫︽∫︽∫,<div style="margin:p 0 p 0">……這些你可不能動。”二太太忙伸了手去擋,“得福哥兒抓完了你再玩……”鼻子親昵地在榮哥兒額頭蹭了蹭。“我們榮哥兒不急,再過八個月就輪到你了。”


    榮哥聽不懂二太太的話。


    見她執意攔著自己,就哇哇地哭起來。


    剛哭了兩聲。一眼瞧見沈懷瑾領著福哥兒進來,又立刻裂了嘴笑。


    伸了手啊啊地要找福哥兒。


    “榮哥兒!”沈懷瑾幾步竄過來。


    “榮……”福哥兒也跟著叫,迴頭接過周嫂手裏的撥浪鼓搖給榮哥兒看。


    榮哥手舞足蹈,啊啊地朝福哥兒叫。


    福哥兒也“榮……榮……”地叫他。


    “要叫叔。不能叫榮哥兒。”趙青彎腰抱去福哥兒。把她手裏的撥浪鼓遞給沈懷瑾,讓他哄榮哥兒玩。


    福哥兒瞪著黑溜溜的大眼看著趙青。


    “他是叔叔,不能叫名。”趙青又慢慢地教了一遍。


    “榮……榮……”福哥兒又叫了兩聲。


    逗得屋裏的人哈哈大笑。


    剛抱到桌邊,福哥兒就整個身子撲到了桌子上。


    一手抓筆,一手抓尺,使勁搖晃起來,沒有聲音,他隨手就扔到了一邊。又伸手去夠算盤,一把沒抓住把算盤推到了一邊。嘩啦啦一陣響,算盤正碰到壽山石官印上,福哥目光立即就被吸引了去。


    白嫩的手慢慢伸向官印。


    二老爺頓時屏住了唿吸。


    “快拿啊,快拿!”他在心裏大喊著。


    誰知,抓到中途福哥目光又被金元寶吸引,手撐著桌子,瞪眼看起來,目光在金元寶和官印之間來迴地看。


    那麵榮哥兒急的臉通紅。


    他推開沈懷瑾的撥浪鼓,伸著手朝著福哥兒啊啊直叫。


    福哥兒迴頭,茫然地看了榮哥兒一眼,又低頭看看桌上,隨即就一把將金元寶抓在手裏。


    急的臉紅脖子粗的二老爺頹喪地甩甩手。


    “抓了金元寶,一輩子富有。”迴過神,二太太嗬嗬地笑。


    誰知,她話還沒完,福哥兒抬手就將金元寶遞給榮哥兒。


    榮哥兒拿不住,被沈懷謹接過去,在榮哥兒眼前晃著玩。


    二太太笑容僵在臉上。


    她有些無措地看向老太太和趙青。


    老太太和趙青正笑嗬嗬地看著福哥兒。


    隻見福哥兒又一迴頭,就把之前看了大半天的官印抓起來,放嘴裏就啃。


    嚇的趙青忙伸手去擋。


    “……這是石頭,不能吃。”她盡力用緩慢的語氣跟福哥兒解釋道。


    以為她要來搶,福哥兒一下就轉過身,給趙青個後腦勺。


    福哥兒手勁大,手又嫩,大家都不敢使勁掰,他攥緊的東西沒人能搶下來。


    瞧見趙青急出了汗,福哥兒隻攥的官印不撒手,眼睛也再不看其他東西,二老爺高興的哈哈大笑。


    “……這才是我孫子!。”他一把抱起福哥兒,“不像你爹,大印放在那兒他連看都不看,就直奔那算盤抓去。”把福哥兒高高地舉過頭,又放下,再舉起來,“我們福哥兒將來一定做大官!”


    老太太欣慰的笑容打眼底露出來。


    “好,好,福哥兒將來一定能做大官,給我們沈家帶來百年福址。”


    福哥兒最喜歡二老爺這麽悠他玩,一手死死地抓著官印,裂了嘴咯咯地笑。


    收了桌子,大家簇擁著老太太來到東屋大客廳。


    屁股還沒坐穩,大太太就提起滴骨驗親的事情。


    “……還有不到二十天就清明了,帶著福哥兒趕路,晚上不能貪黑,我們最好趕早啟程。”她極盡全力壓抑著砰砰跳躍的心。


    一年了,處處受製,處處受氣,連自己女兒的婚事都做不了主,她是真受夠了!


    待處置了這個賤人,看誰還給老太太和二太太撐腰!


    大太太因憔悴而微微泛黃的臉色有抹異樣的光彩。


    老太太剛接在手裏的一被茶水卻差潑出去,被眼尖的畫梅悄悄托住胳膊,伸手接了過去。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一旦驗出福哥兒不是沈懷瑜的骨血,怎麽辦?


    難道就真的讓大房把這個家給毀了?


    有一瞬間,她真想幹脆把這個不孝的媳婦給休出沈家算了,也省的留她在這兒禍害人。


    奈何她和大老爺不僅有給老太爺守了三年喪的恩情,又為沈家生育了兩個兒子,大老爺如今又癱瘓在床……這休了的話老太太實在不出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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