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行出門後,直衝學府門口的馬棚,“這位學生,請出示借馬令。”馬棚管理員看著向馬棚衝來的任天行喊道。


    “滾!”任天行對著馬棚管理員吼出一聲,而後一劍劈開拴馬樁,翻身上馬,朝著城門疾馳而去,街道上的行人被嚇得四散躲避。


    經過三天三夜的疾馳,一路上跑死三匹馬,在第四日清晨,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的時候,任天行終於抵達了自己小時候生活的村子。


    看著村口熟悉的皂角樹,任天行知道自己已經迴到了這兩年來夢裏出現最多的地方。


    爺爺和其他村裏的爺爺們,平時閑暇的時候,就喜歡聚在這棵樹下下棋,烹茶,談論以前軍中趣事。


    自己那時候還小,看自己爺爺下棋快要輸的時候,就抓起對麵的棋子亂扔,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這一切,都仿佛發生在昨天,但是此刻皂角樹上插滿的箭支,提醒著任天行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大戰。


    任天行騎著馬繼續往村裏走,原本村道兩旁有幾間用土牆圍起來,用茅草做屋頂的房子,此刻土牆內隻剩下燃燒過後的灰燼和七倒八歪的一些木頭房梁,院中石磨和其他農具上也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


    任天行不敢繼續往前走了,他害怕自己無法接受現在最有可能出現的結果,那就是自己的爺爺真的如同那人所說,已經被殺害了。


    一路上任天行都在祈禱,祈禱那人說的不是真的,這一切都是謠言。


    看著村道末尾的那間房子,他多希望此刻爺爺從那裏走出來,對著自己笑著招手。


    思索良久,任天行還是下馬朝自己家走去。


    任天行輕輕推開虛掩的院門,竹籠掃帚散亂的扔在院中,這是當初那些征丁役的王府親兵在自家搜查時扔出來的,小時候和爺爺一起精心打理的一小塊菜園和葡萄架此刻也被荒草和蜘蛛網淹沒,用木頭搭建的主屋和廚房被燒得隻剩下幾個框架。


    就在任天行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時候,門外村道上突然傳來斷斷續續的腳步聲。


    任天行出門一看,隻見一個獨臂老人拖著瘸腿,步履蹣跚的朝自己家走來,那老人隔著老遠對自己喊道:“是天行嗎?”


    是村口秦爺爺,聽見這熟悉的聲音任天行趕忙迴答道:“是我,秦爺爺是你嗎?”任天行邊喊邊向那老人跑去。


    “我看見你家門前有一匹馬,我就猜到是你迴來了。”那老人佝僂著身軀說道,任天行攙扶著那老人在自己家門前的石頭上坐下,有些緊張的問道:“秦爺爺,你知道我爺爺的消息嗎?”


    任天行還在祈禱那幾乎不可能出現的可能。“任老哥,已經戰死了。”說著老人有些激動的抹了抹自己的眼淚。


    還是發生了,任天行此時猶如遭受了晴天霹靂,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


    不過在努力穩定住自己的情緒之後,繼續問道:“秦爺爺,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爺爺沒去找我的父親嗎?”


    “當晚你走後,任老哥就把我們這些老家夥召集起來,說是要為你的出逃爭取時間。第二日正午,北寂王府的大隊人馬就到了,任老哥帶著我們血戰半日,最終還是雙拳難敵四手。身中數十箭,失血而亡。”老人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任天行也是強忍著眼中的淚水。


    “後來呢?您是如何逃出來的?”任天行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


    “當時我看見任老哥被包圍,我手持戰刀想一路砍殺過去,結果被一隊騎兵砍斷了左臂,長矛也刺穿了我的大腿,在我砍翻了兩個騎兵之後,被戰馬撞暈了過去,等我醒來,隻剩滿地屍體。”


    “我拚盡全力喊著任老哥的名字,可是我找遍整個戰場,也沒有找到任老哥的屍體。第二天我去前麵的村子找那老獸醫處理傷口,聽從城裏出來的人說,任老哥的屍體被掛在北寂城門上。”


    “當天夜裏我便埋伏在城外,等城樓上的士兵換崗的時候,我扔出長矛割斷了繩子,把任老哥背了迴來,葬在村口的皂角樹下,為了掩人耳目,不被發現,我沒有立碑,也沒有鼓墳包。”


    “每天晚上沒人的時候,我都會去樹下陪任老哥說說話,猶如我們活著的時候一樣。”老人靜靜的講道。


    聽到此處的任天行立馬跪下,對著老人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他無法想象,一個斷臂瘸腿的老人,是如何把自己的爺爺從重兵把守的城樓上救了下來,更無法想象又如何隔著近百裏把自己的爺爺一路背迴來。


    “孩子,快起來,你這是幹什麽?”老人想要扶起還跪在地上的任天行,


    “秦爺爺,謝謝您。”任天行紅著眼眶說道。


    “孩子,我救的是我的兄弟,我曾經的戰友和長官,他不止是你的爺爺。畢竟當年在軍中,你爺爺就是我心目中神一樣的存在,他救了我無數次,而我隻能還他這一次,你不必感激我。”老人將任天行扶起後說道。


    “不管咋樣,您的大恩,天行記下了,如果有機會的話,容日後再報。”任天行此刻的眼神中已經被仇恨占滿,對著老人抱拳行禮後上馬疾馳而去,路過村口時往皂角樹下看了一眼,而後便直奔北寂王城而去。


    “孩子,千萬不要做傻事啊......”看到任天行最後的眼神,老人已經猜到將要發生什麽,於是一邊追一邊喊,可是眨眼間任天行已經消失在村口。


    北寂王城,此時城門處往來的人絡繹不絕,沿著城門兩側都是叫賣的商販,城樓上的士兵們正在執勤,突然看到幾十道劍芒朝自己飛來,等士兵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身首異處。


    正準備登上城樓的軍官朝著城內大喊:“敵襲—!關城門!”。


    隨著城樓上士兵們的屍體掉下,底下的人們早已亂作一團,四散逃命。


    就在城門將要關閉的時候,一道巨大的劍芒伴隨著陣陣龍吟聲朝著城門飛去,隻聽轟的一聲,巨大的城門化成木屑,準備關門的士兵也被攔腰斬成兩段。


    在眾人的尖叫聲中,一匹快馬朝著城內疾馳而去,那還未登上城樓的將軍嚇得蜷縮在樓梯上不敢說話。


    突然任天行停了下來,轉頭看向那將軍:“北寂王府在哪?說出來饒你一命。”


    那將軍剛想開口說些什麽,一道劍芒飛來右臂直接被斬飛了出去。


    “有半句假話,你得死!”任天行冷冷的說道。


    “好漢饒命,王府就在主街右側,好漢沿著主街再往城內走兩裏就看到了。”那將軍捂著斷臂,咬牙切齒地說道。


    得到確切位置的任天行一路來到王府。


    “來者何人?可有傳喚?”門口站崗的親兵問道。


    “這王府還真是氣派啊,不知道為此搜刮了多少百姓。”任天行看著這巨大的府門以及上麵豪華的裝修,自顧自的說道。


    “什麽人啊,竟敢在王府門前喧嘩。”府門打開走出一位衣著華貴的中年男人。


    “要你命的人。”說罷任天行一個瞬步來到那人近前,拔劍便刺。


    事出突然,那人未來得及反應,隻是稍稍側了一下身子,雖然躲過了被斬首的命運,但是臉上還是被劃出一個巨大的口子。


    “你是何人,竟敢在王府行兇。”那人急速向後退去,邊退邊說道。


    “我說了,要你命的人!”任天行將神劍往地上一插,雙手快速捏出一個法訣。


    “大斐心法:碧海狂濤。”隨著任天行喊出這幾個字,周身突然形成一個數十米寬的巨型漩渦,門口的衛兵和剛才那人一同被吸入了這漩渦之中,隻是短短的一瞬間,處於漩渦中的三人已經完全變成了幹屍。


    這時隔著老遠的丫鬟和下人趕緊朝內府跑去。


    任天行提劍追了過去,快到內府的時候,一個身穿青衣的青年男子擋住了任天行的去路。


    “真的以為知命境就無敵了嗎?”那男子也不廢話,對著任天行一掌拍來。


    根據這掌力所帶動的氣流變化,麵前這男子的實力和霜兒差不多,應該也是一個問天境高手。


    任天行不閃不避,一劍刺了過去,這劍尖上帶著不易被察覺的細小漩渦。


    那青年的掌力一接觸到任天行的劍尖,那漩渦便迅速擴大,企圖將這青年吸入其中。


    “大斐內經?功法是不錯,可是你境界不足。”隻見那青年,突然抬起另一隻手,對著這漩渦猛的一拍,兩人同時被震開。


    任天行此時眼中已經完全被血色充滿,本來就已經被仇恨衝昏頭腦的任天行,此時被這青年男子阻擋更是怒火攻心,已經完完全全的走火入魔了。


    隻見任天行突然高高躍入空中,舉劍指天,對著下麵的青衣男子暴喝道:“獨斷萬古!”。


    任天行手中的神劍突然暴增到十丈,百丈,千丈,對著那青衣男子就是一劍劈下,在大斐內經的超負荷催動下,此時的神劍化身成一把巨大的龍骨,劍柄處是龍頭骨,劍尖則是龍尾骨,上麵纏繞著一條青龍虛影。


    神劍落下之時,整座北寂城都被劈成兩半,那青年死之前的最後一句話是“不,不可能......龍骨神劍和大斐內經竟然融合了。”而後就被這神劍直接從頭頂劈下,形神俱滅。


    這時遠處一道身影疾馳而來,看著地上被劈成碎屍的青年哭喊道:“兒啊,為父來遲了一步。”,而後轉頭對著任天行說道:“你們爺孫二人,犯我王威,殺我世子。我今天要將你挫骨揚灰。”。


    任天行迴想起進城時城門口那巨大的雕塑,一眼就認出了眼前之人,正是北寂王城的最高領導者,北寂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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