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戰況頻頻頹敗,白念念仍舊不顧所有人的勸告,終日關閉在殿內修煉。


    卻在她昏迷醒來的第五日便出來了,她第一時間就是讓奶娘將康寧交給自己,隨後駕馬,入了宮。


    禦書房內,鳳大人以及國公皆在,閔公公為難的看向皇帝,見他點頭,隻好默默轉身走出去。


    看著白念念自外頭走進來,皇帝無聲的歎了口氣,“念念啊,你怎麽來了。”


    白念念行禮過後,抬頭看了一眼殿內的幾人,不僅舅舅他們在,就連鏡明宴也在。


    “父皇,兒臣來,是想問問您,近日邊境的戰況如何了。”


    提及邊境,皇帝的臉色微不可察的沉了一分,“你比朕了解的。”他看著眼前的人,語氣中有著感歎。


    聞言,白念念垂下眼眸,卻在下一刻端端正正的跪了下去,“父皇,兒臣有事請求,望您恩準。”


    見她突然跪下,皇帝懸著的心,還是不自覺的一沉,到底還是來了。


    “你有什麽話,起來說。”


    白念念搖搖頭,神色堅定,“父皇,邊境戰亂,而今能對付得了司徒禾宮的,隻有兒臣,所以兒臣請旨出征邊境。”


    話音落下,心中本已猜出三分的肖淩柏二人驚詫不已。


    “你舍得?”殿內沉默良久,皇帝隻緩緩問出一句不搭邊的話。


    深知他所言指的是什麽,白念念的手不自覺緊握,“舍得,兒臣希望他能生活在一個太平盛世。”


    “可他已經失去了父王,你若是再離開,叫他如何?”


    即便心中難舍,可這決定早已落定,又叫白念念此時,如何更改。


    “所以兒臣想拜托父皇和母後,能替兒臣照顧好他,待來日啟蒙後,是入朝還是不入朝,求父皇放任他自行選擇。”


    皇帝長長的歎了口氣,“你是希望他不入朝的吧。”


    話即便大逆不道,白念念卻還是說了,“是,兒臣不想他再步他父王的路,隻想他健康快樂的長大。”


    “好,朕答應你,但你此行,你又有幾成把握?”


    白念念垂眸,她其實根本沒有把握,可她不能退縮,“十成。”她不能敗。


    話音未落,耳畔便已經有唏噓聲,皇帝並未開口,隻直直的看著她的眸子。


    “父皇。”


    身側,鏡明宴走上前,“兒臣願隨皇嫂一同前往邊境。”


    他的話,打破了殿內死寂的氣氛,卻讓皇帝眉頭驟然一鎖,“你又在胡鬧什麽。”


    “兒臣沒有胡鬧。”鏡明宴低著頭,態度堅定。


    白念念疲憊的閉了閉眼,“明晏,邊境有明初和總督在就可以了,你還要留下來,替父皇分擔事務。”


    鏡明宴沉默不語,卻始終弓著腰,以行禮的姿勢站著。


    眼看著皇帝臉色越發不悅,白念念輕歎一口氣,語氣軟了下來,“你就當……幫幫我,可以嗎,康寧也需要你替我照看著。”


    顯然,眼前人原本強硬的態度,因為她的話而猶豫了,僵持片刻後,他低著頭退了迴去,卻不再說話。


    見他毫不避諱,皇帝無奈的捏了捏眉心,便也作罷,隨後看向白念念,“你起來吧,邊境的事……朕等你的消息。”


    得到保證後,白念念緩緩展顏,“多謝父皇。”


    她出京之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皇城門口,幾人目送著她轉身,卻見她走出幾步後,又轉了迴來。


    “父皇,將殿下下葬吧,逝者已矣,入土為安。”


    二人對視,皇帝的眼中有著哀傷,見她神色堅定,“好,是否……要等你迴來。”


    白念念的神情凝滯片刻,她垂下頭莫名的笑了笑,“等,”說著,她又抬起頭來,“待兒臣的信送到了,父皇便安排吧。”


    說完,不待皇帝迴答,她便毅然決然的轉身,手指上的戒指化做骨劍,飛身踏上,直直向邊境的方向去,也漸漸的,消失在幾人的眼中。


    ……


    “娘娘信裏怎麽說?”肖如珩站在一側,見鏡明初眉頭皺起,心中莫名不安。


    鏡明初將信遞給他,隨後語氣略顯沉重,“皇嫂說,她再過幾日,就來了。”


    肖如珩將信中內容看完後,一時不知該歡喜還是該憂愁,自從開年後,司徒禾宮便發起猛烈攻勢,他們一退再退,又因殿下去世的消息一朝傳出,將士的士氣低落,戰事也不容樂觀。


    彼時,仙樂宮內,看到再次出現的白念念,仙璿等人是十分震驚,可她卻不給眾人緩神的時辰,便已經吩咐仙璿召集所有人。


    “宮主,人已經召齊了”


    白念念坐在殿中主位,看向殿內下方的眾人,最後隻看向仙璿。


    “璿姨,我此次前來,是有事需要你們幫忙。”


    “宮主有什麽事,我等但憑吩咐。”


    “嗯,”白念念點點頭,看向殿內的人,“左右副使留下,外門十二殿的人,以及璿姨隨本宮離宮。”


    話音落下,殿內便出現詫異的聲音,而白念念沒那麽的時間解釋,看向仙璿道:“璿姨,您將手頭的事務盡數交代給左右副使,明日便出發。”


    仙璿深知,而今的外界戰亂紛紛,白念念此次讓仙樂宮內的人出宮,便是為了助她,平息這場不該有的戰亂。


    “宮主……”


    殿內有人站出來,欲要開口之際,白念念卻先她一步開口,“本宮所行之事不容置喙,倘若你們當真想問,便當做是為你們的前任宮主報仇。”


    話音響徹殿內,原本還竊竊私語的聲音驟然消失她們都知道,虞箬嫿之死並非偶然,若非前任宮主下了令,不允許她們替她報仇,她們又豈會視而不見。


    可如今由白念念開這個口,那她們,就有理由出宮。


    “仙璿,誓死追隨宮主。”身側的人行至白念念身前,當即行禮,語氣堅定不移。


    一時間,殿內之人亦是如她一般,語氣高昂,“我等定誓死追隨宮主,聽憑宮主差遣。”


    白念念當即站了起來,“好,明日過後,宮內事務暫由左右副使管轄,外門十二宮隨仙璿,與本宮一同出宮迎敵。”


    “是。”


    翌日,西域邊境。


    “念念竟然已經來了。”芙襄看著信中所言,臉上浮現出不可置信。


    話音剛落,門外已經走來幾人,“怎麽,我來了你很驚訝?”


    芙襄驚愕抬頭,看向白念念笑看著自己,她快步走上前,“念念,真的是你?”


    “是我。”白念念微微點頭。


    時間緊迫,二人並未多言,白念念看向布防圖,轉而瞧了一眼身側的驚鴻和仙璿……


    “芙襄,我此次前來,是帶了人來的,她們會助你,但礙於身份,所以還要拜托你出麵解釋。”


    芙襄本就注意到她身後跟著的人,當即點頭,“我明白,我西域女子出征本也是常有,以我的名號,無人不敢不聽。”


    “那就好。”


    幾人站在城樓上,初陽已劃破漆黑的天空,緩緩照亮大地,“我該走了。”


    她似乎是呢喃,說完這一句,轉身看向芙襄,將身側之人引薦於她,“她是十二宮主事,樂薇,有什麽事,直接找她便可。”


    二人看向對方點了點頭,也算打了招唿。


    “那念念,你是要迴去了嗎?”


    “嗯,白冶國邊境需要我,”白念念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司徒禾宮的主要目標是白冶,所以西域暫時是安全的,隻要我不倒,你西域就永遠都在。”


    看著少女認真保證的模樣,芙襄很是難受,臨了,還是說了那一句。


    “念念,節哀。”


    她沒再迴答,而是轉身帶著驚鴻和仙璿,離開了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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