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樓內,白婧鷹身旁無人跟著,隻一個人走上了三樓。


    來到廂房門口,他敲了門才走進去。


    “殿下。”


    成王看向樓下那兩路旁的樹,此時正開著絢麗的桃花,很是惹眼。


    “什麽事。”


    白婧鷹的臉上焦急萬分,“太子殿下自從邊城迴來後,就命人去查禮部,他在查負責分發各城補給軍餉之事。”


    鏡明江易轉過頭來,“他為何,會查起此事?”


    “臣讓人去查了,是太子殿下在北城得知了消息,才會著人去調查的。”


    “好端端的,他怎會去貧民窟。”


    “劉城主說,是因為太子殿下在找一個叫老藤子之人,才意外去了那巷子裏。”


    “老藤子?”鏡明江易頓了片刻,“北城老神醫,這白念念不是在嗎,他怎麽還要去找別的大夫。”


    白婧鷹搖頭,“那幾日念念並不在,他去找老藤子,是為了向那人詢問壓製毒性的草藥。”


    提起白念念,鏡明江易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白婧鷹,“這白念念是怎麽迴事,本王聽說,她每月十五,都會在煉藥房待上一整日。”


    “確有此事,但殿下您也清楚,她與白府中的人,素來不言語,所以此事臣也不知道。”


    鏡明江易當然知道,也不指望他能告訴自己。


    但自己也明白,能讓鏡明月親自去辦的事,除了這宮裏的事之外,便隻有白念念的事,所以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為了白念念而去。


    “若是這白念念當真是中毒,那就好辦了。”


    “中毒?”白婧鷹驚愕開口,他平時見白念念都很好,怎麽可能會中毒呢?


    “她若不是中毒,為何每月十五都會待在煉藥房。”


    “這。”白婧鷹一時也解釋不通,皺著眉低下頭去。


    “怎麽?白尚書如今是憐憫她了,當初對她不管不顧,你覺得,你現在對她好,還有用嗎?”


    “臣不是這個意思。”


    鏡明江易冷笑一聲,“既然鏡明月都有空查這些了,那我總要給他找點麻煩。”


    白婧鷹低著頭不說話。


    他掃了一眼,“那東西你可收好了?”


    “收好了,不會被人發現的。”


    “別忘了,白念念可是東宮的人,她可不會顧及你的死活。”


    “她連話都不願與臣說一句,怎麽可能會去我的書房。”


    “那可不一定,”鏡明江易勾唇一笑,淡淡的抿了口茶,“你對她來說並無用,又並無血緣關係,而太子對她的用處可是很大的,若是她知道了,說不定真的會做得出來。”


    白婧鷹欲言又止,“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嗯。”


    ……


    次日一早,白念念剛走出屋內,便看見歲瑤二人站在一旁竊竊私語,她走上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聊什麽呢。”


    兩人渾身一顫,見是白念念,都鬆了一口氣,歲瑤挽住她的手臂,“小姐,現在城裏都在傳小將軍和洛西姑娘的故事呢。”


    “是啊,現在滿城都在傳,而且洛西姑娘還幫過小將軍。”


    白念念眉梢微挑,看來自己小瞧了這洛西姑娘了。


    “對了小姐,洛梅是誰啊?”


    提到這個名字,白念念驀地看向歲瑤,“你從哪聽來的這個名字。”


    見她如此反應,二人對視了一眼,“軍營啊。”


    “那這洛西姑娘跟哥的故事呢?”


    “也是軍營。”


    據自己所知,鏡明月當年被洛梅下毒的事,隻有武將軍還有另外兩位將軍知道,那時候軍營內的人,都隻知道鏡明月是因為傷口複發,並不知是因為洛梅。


    而那之後,鏡明月讓人封死了這件事,連同洛梅這個人,也一同消失在眾人口中,為何會突然有人提起。


    “瑤瑤,你去打聽打聽,洛梅這個名字,具體是從誰那裏傳出來的。”


    “好,奴婢這就去。”


    白念念看向景辛,“隨我去一趟將軍府。”


    “好的,小姐。”


    因為肖昱耀吩咐過,隻要是白念念來,都不必攔她,所以府門口的侍衛在見到她時,隻恭敬的行禮,“白小姐。”


    “嗯。”白念念應了一聲,剛準備踏入府內,又倒了迴來,“昱耀哥哥在嗎?”


    “迴小姐的話,將軍在宮裏。”


    “那洛西姑娘呢?”


    “洛西姑娘在西邊的閣樓上。”


    “好,多謝。”白念念說完,抬腳往裏走去。


    輕車熟路的走到西邊閣樓,站在底下仰頭看上去,能隱隱約約看到一抹身影。


    “禦風。”


    話音剛落,禦風便出現在眼前,“娘娘。”


    “你二人在這裏守著,若是哥迴來了,攔住他。”


    “是,娘娘。”


    景辛擔憂的看著她,“小姐,您是要去做什麽嗎。”


    猜到她是擔心自己,白念念安撫道:“放心,我隻是與她有些話要說,但這話,不能讓哥聽到。”


    “奴婢知道了,”景辛顯然鬆了口氣,即使她知道,白念念不是容易衝動之人,但她還是不放心。


    二人看著她走上去後,就轉身候在門口,禦風抿了抿唇,“那日,多謝你替我擦藥。”


    景辛絞著手,低頭支支吾吾開口,“藥是小姐給的,你應該謝的是小姐。”


    “但我聽禦伍說,是你替我上的藥,麻煩你了。”


    白念念迴府後,鏡明月就讓禦風去休息了,但他有一處傷口沒處理妥當,導致昏迷,禦伍將景辛引到他的住所時,就看見自己倒在床邊。


    後來他醒來,看到的是禦伍,也是禦伍告訴自己,是景辛幫自己上的藥,還守了自己幾個時辰。


    “不麻煩。”


    二人的氣氛越發的怪異,他們自然都感覺得出來,卻無一人說出。


    景辛性子本就慢熱,不喜多言,禦風恰好也是個悶葫蘆,若是無歲瑤他們從旁推敲,恐怕一直都得這麽下去。


    白念念剛踏上,洛西便抬起頭來,“白小姐來了。”


    看著她笑吟吟的瞧著自己,白念念走上前一步,“洛西姑娘,還真是有本事。”


    “啊?”洛西一臉迷茫,“白小姐此話何意?”


    “如今滿城風雨,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白念念臉色陰沉下來,語氣也不好。


    洛西嘴角揚起笑意,“白小姐,此事是軍中的人傳出來的,怎的反倒怪到我頭上了。”


    白念念不想繼續說這件事,轉而篤定的說,“你不喜歡昱耀哥,為什麽還要接近他。”


    “白小姐此話何意,我若不喜歡將軍,又怎麽可能會隨他遠離家鄉,到這陌生的地方來。”


    “此地無他人,你不必裝,”白念念掃了一眼她身前的琴,“沒想到你也會撫琴。”


    “也?”洛西眉頭微揚,“那位鳳卿卿小姐,想來是喜歡將軍的。”


    “你知道,那又為何要這麽做?”


    “白小姐,”她抬眸,“即便我不願,可將軍他心裏的人就是我,他不娶我,也不會娶鳳小姐的。”


    白念念當然清楚,“你不喜歡昱耀哥,那你接近他,是什麽目的?”


    “你是從什麽地方看出,我不喜歡將軍的?”洛西好笑的看著白念念,反問。


    “眼神。”


    僅兩個字,卻讓洛西無法反駁,“白小姐能單憑眼神,就看出我不喜歡將軍,是因為,”她說著,再次抬眸,卻不像是在看白念念,更像是穿透她,看著別人,“你也不喜歡太子殿下對嗎?”


    白念念不語,她便繼續說,“我是不喜歡將軍,我接近他,隻是因為他能給我好的生活,他是將軍,也是國公府的公子,無論哪一個身份,都能保證我衣食無憂,最重要的是,他很好騙。”


    洛西的語氣中滿是嘲弄之意,白念念並未因為她說肖昱耀而生氣,“洛西,我不管你接近昱耀哥是什麽目的,他好騙也罷,是真心喜歡你也罷,但你若是危及到他的性命,我不會放過你。”


    “怎會,將軍待我極好的,我又怎麽可能,會傷害他。”


    “你知道我今日要來找你。”白念念審視著她,她並不簡單,根本不可能是尋常女子。


    “是啊,白小姐那日用晚香玉來提醒我,但礙著將軍,並沒有將心裏話說出來,所以我猜到你還會來。”


    白念念的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洛西卻笑看著她,“那白小姐接近太子殿下,又是因為什麽呢,是因為他的權利,還是因為他的人呢?”


    “我不需要告訴你,你也沒資格知道。”白念念的臉上冷了下來,眼瞼微垂。


    “唉,白小姐可真不公平,我都將我的秘密告訴你了,你卻連這小小的一個問題,都不肯告知與我。”


    見她還是不說話,洛西自顧自的繼續說,“我剛來京城,就聽說了白小姐與太子殿下的佳話呢,而且那日太子殿下還替你撐腰來著,若是我啊,肯定會衝著太子殿下的人去,畢竟這麽美的男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白念念的神色並無太多變化,“你若真的單看人而論,就不可能,會挑中這白冶國的一個將軍來接近。”


    顯然,對於洛西說的話,白念念並未全然相信。


    如今對他國而言,肖昱耀這個將軍,是最大的威脅,他常年駐紮在邊塞,擊退的敵軍數不勝數,是各國的一大勁敵,但若是他出了事,對那些國家,便是莫大的喜訊。


    洛西輕歎了口氣,“不管白小姐信與不信,我的目的就是這麽簡單,不知白小姐可願意迴答我問題,是因為他的權利,還是因為他的人?”


    二人對視,沉默半晌未語,白念念突然笑了,“兩者皆有。”


    得到想要的答案,洛西也笑了,“那看來,是更看重權利。”


    “洛西姑娘不是普通人,也理當明白,與天家論兒女情長,未免有些可笑。”


    洛西看著白念念,隨後目光卻又似透過她,看向她的身後,“是啊,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呢。”


    她說完後,抿嘴笑起來,白念念蹙眉,卻見她說道:“所以太子殿下,是來接白小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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