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微亮,便見歲瑤自屋外走了進來,行至白念念身後,臉上不加掩飾的激動,“小姐,今早大小姐不知為何,突然重罰了小柯,還把她丟出府了。”


    白念念漫不經心的梳著發絲,顯然是在意料之中,“安陌沁這麽聰明,怎麽生的女兒,就這般愚蠢。”


    “啊?小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歲瑤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看著她。


    “沒什麽,”說著,她想到什麽,吩咐,“瑤瑤,你去讓萬裏悄悄跟著她。”


    “好。”歲瑤作勢要離開,卻被白念念叫住。


    她將一粒白色的藥丸遞到歲瑤手中,特意叮囑道:“告訴萬裏,不到僅剩一口氣的地步,都不許出手救她。”


    “是,奴婢這就去辦。”歲瑤拿著藥丸急匆匆的走出琉璃院內。


    替白念念梳理發飾的景辛這才開口問,“小姐,你這麽做,是有什麽準備嗎。”


    白念念將一根發簪戴在發鬢後,淡淡說,“小柯,將是我為白舒雨留的一顆定時炸彈,必要時刻,總歸是有用的。”


    至於為什麽說,她不到僅剩一口氣時,不許出手,自是因為,安陌沁謹慎,她母女二人的不少計謀,小柯都一清二楚,既然如今要將她丟出府,那自然是死人,才不會將他們的秘密說出去。


    東宮內,鏡明月看著桌上留下的碎片,眉心緊皺。


    “殿下,這是八麵鏡的碎片吧。”禦風看著桌上鏡麵呈現赤紅色的鏡子,他之前也聽說過此物,更何況那一次鏡明月被行刺,也是此物作怪。


    “沒想到,這次抓到的人,卻給孤帶來這麽個重要的消息。”


    禦風垂眸,在那時無憂不告而別那日,便又有人闖入藏寶閣,但那一次,卻因為有月影守護,那行人並未成功,但他們卻並未死心,明知宮中有防備,竟還敢來。


    鏡明月沉默良久,才開口問,“除了搜到這八麵鏡,他們可有說什麽?”


    “沒有,”禦風搖頭,“即便是酷刑,他們也咬死不說話,總督府中的人,現在也拿他們沒辦法了。”


    聞言,鏡明月站了起來,“去總督大衛廷。”


    廷內人在見到他時,都恭敬的站到一旁,鏡明月慢悠悠的坐下,手中還拿著那塊八麵鏡的碎片,看著奄奄一息的幾人,眼神示意了一旁的侍衛。


    他便立刻上前,端起一盆冷水徑直潑了過去,那幾人也都醒了過來。


    在看到鏡明月時,他們也絲毫不懼,卻都死死的盯著他。


    視線相撞,鏡明月刻意瞧了一眼他們的瞳孔,眼中閃出一點光亮後,了然的挑了下眉梢,直接了當的開口,“那次上陽森林內,刺殺孤的,是你們吧。”


    幾人皆是沉默不語,鏡明月也不怪,繼續道:“你們南疆寂人果真忠心,都成這副樣子了,也還是不說。”


    話落,他們的眼中都浮現出震驚,“你,”其中一人剛說出一個字,卻又閉上了嘴,他並不確定鏡明月究竟是不是知道他們的身份,或許是詐他們,也不一定。


    鏡明月漫不經心的掂著手中的鏡片,“司徒禾宮應該不會蠢到,將這直接的證據,這麽光明正大的丟給孤,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呢。”他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幾人,觀察著他們的神情變化。


    到底是沒料到鏡明月直接說來了出來,他們的眼中都浮現不可置信,可對於他的問話,仍舊隻字不提。


    知道再問,也隻會是浪費時間,鏡明月站了起來,垂眸撫平衣袖,淡淡轉身往外走,卻吩咐道:“沒用了,殺了吧。”


    他的話,自然也落到了幾人的耳朵裏,可他們卻異常平靜,仿佛知道自己麵臨的,隻有死亡。


    在暗處待的太久,鏡明月微微抬手遮住陽光,眼睛慢慢適應了會兒,才放下手,他當然知道,南疆寂人最是忠心,所以也沒打算依靠他們,能問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但他如今能確定一點,這八麵鏡,是那人故意留下的,至於到底是為什麽,他現在還想不到。


    百香樓外,高台搭設,一女子戴著麵紗,纖纖玉手在古箏上飛舞,樂聲迴蕩在大街小巷。


    台下,不少公子哥吹著口哨,很是享受的聽著歌,可那視線,卻不住的盯著女子的麵龐。


    樓的對麵二樓廂房,白念念倚靠在窗前,手指有節奏的敲著,身旁的鳳卿卿專注的看著那女子彈奏琴弦的手法,是欣賞也是感歎。


    待到一曲終,台下的人都歡唿起來,“芊芊姑娘,再來一曲,再來一曲。”


    女子站起身,抱著古箏站在原地,神色淡淡。


    “念念,走吧。”


    白念念原本微眯的眼睛,此時大大的睜著,定定的瞧著台上的女子,不禁稱讚,“纖纖玉足,盈盈一動楚宮腰,在加上腰間那三枚銀鈴鐺,一顰一動都在跟著作響,”說著,她眼裏放光,雙手撐著下巴,“不愧是第一樂姬,可惜了,偏要留在這煙花巷柳之地。”


    聽著她惋惜的語氣,鳳卿卿無奈一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該走了。”


    白念念迴過神來,轉頭看向鳳卿卿。


    今日自己本也無事,而鳳卿卿在聽聞這位芊芊姑娘要設台演奏時,便也激動起來,她本就是古箏愛好者,而這位芊芊姑娘的古箏,彈得也是極好,她便一直想要見識一番,可奈何她是女子,入那煙花之地實在不妥,但若是在外設台,自己在這外頭聽聽,自是無礙。


    但鳳卿卿素來膽小,便還是拉著自己一塊來了。


    “卿卿姐,再看一會兒可否,就一會兒。”


    看著她眨著一雙眸子,衝著自己撒嬌,鳳卿卿無奈笑道:“你啊,老毛病又犯了是吧,你若真這般喜歡看,買塊銅鏡對著自己,豈不看個夠。”


    “非也,”白念念搖搖頭,“我這算什麽啊,我還是更喜歡看百花,各有各的閃光點。”


    “那好,你看吧,這樓下有一家賣桂花糕的小販, 我去買一些。”


    提到桂花糕,白念念的眼裏再次放光,“好。”


    見他出了廂房,白念念繼續轉頭看著台上的芊芊姑娘,她不似青樓女子,她的眉間是一股子清冷,一身輕紗隨風而動,好似出塵的仙子,手中的琵琶在她的撥弄下,再次流露出悅耳的曲子。


    她的臉上洋溢著笑意,感歎怎麽會有這麽美的美人。


    “咦,那是小嫂子吧。”閣樓下,鏡明初的視線,看向窗台上的白念念,伸手拽了拽鏡明月的衣袖。


    而鏡明月也隨著他的視線看去,見白念念笑看著對麵,他們的視線也順著看去,恰好看見台上的芊芊姑娘,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


    鏡明初的笑聲傳入耳中,他幸災樂禍的道:“原來小嫂子不僅喜歡皇兄,還喜歡看美人,我怎麽感覺小嫂子快被這芊芊姑娘給勾走魂了呢。”


    鏡明月不言語,抬腳往白念念所在的茶樓走去。


    二人剛踏入廂房,就聽見白念念喃喃自語,“醫書看多了,還是需要美人來洗洗眼睛,哎,可惜我並非男子。”


    鏡明月臉色徹底陰沉下來,抬腳走進去,站在她身後開口,“看什麽呢?”


    還未反應過來的白念念順嘴便迴答,“自然是美人了。”剛說完,總覺身後有些寒涼,而這聲音,自己再熟悉不過,猛的轉過身來。


    而鏡明月適時彎下腰,與她對視,“看什麽?”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尾上揚。


    白念念後背緊靠在窗台上,支支吾吾的說,“殿下,你,你怎麽來了。”


    看著她諂媚的笑了笑,鏡明月轉身坐到她對麵,注意到那桌上還未喝完的半杯茶水,“孤若是再不來,孤的太子妃恐怕就得跟著別的人跑了。”


    見他的眼睛掃向桌上的茶杯,白念念忙將鳳卿卿的茶杯挪開,伸手替他另沏了一杯,卻也不忘否認,“怎會,這芊芊姑娘是女子,臣女也是女子,殿下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


    門外,鏡明初笑眯眯的看著二人,注意到鳳卿卿,示意她別再上前。


    看到他時,鳳卿卿忙行禮,“見過景王殿下。”


    “免禮,”他說著,站直身子往一旁的包廂走去,“皇兄在跟小嫂子聊天,卿卿小姐還是別去打擾了。”


    鳳卿卿微愣了一瞬,隨後同他走向一旁的包廂。


    而另一旁,鏡明月卻隻是冷哼一聲,“你方才說的話,孤可是聽到了的。”


    白念念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殿下怎麽有空到這裏來了,也是來聽芊芊姑娘演奏的嗎。”


    “不是,”說著,鏡明月看向門口的禦風,他立刻會意,伸手將屋門關上,守在門口。


    而鏡明月也正色道:“你現在可有空,孤有話要與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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