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白府時,白念念突然停下,身後的二人都不解的看著她,“小姐,怎麽了。”


    白念念並未說話,視線在二人身上遊離,隨後又看了看自己,不滿的搖搖頭。


    隨後將二人拉到無人巷子,便抬手開始摘自己頭上的發簪珠花,又將發絲打亂。


    歲瑤與景辛對視了一眼,立刻明白她的意圖,也開始摘珠花,打亂發絲。


    然而,見白念念抹了一把灰便要往臉上招唿,二人急忙拉住她的手。


    歲瑤為難道:“小姐,您這也太誇張了吧。”


    “唉~”白念念不讚同的瞧了她一眼,“做戲做全套,既然是逃迴來的,當然得風塵仆仆的,除了衣物不能亂,其餘的,能亂就亂,能髒就髒,還有衣袖裙擺什麽的。”


    兩人看著她毫不猶豫的弄髒衣服以及臉頰,她們也不敢拖了後腿,都開始在臉上抹灰。


    想到馬車內的東西被她隱藏在森林內,卻都不禁佩服自家小姐,這是一點破綻,都不留啊。


    “老爺,二小姐迴來了。”


    白婧鷹猛的站起來,似是想到什麽,又鎮定下來,隨後同王管家一道走了出去。


    府門口,白念念風塵仆仆的走進來,額前有碎發散亂,頭上的發髻也微亂,見到自己時,她哭著走上前,“父親。”


    瞧著她的模樣,白婧鷹嚇了一跳,原本冷的臉,也緩和下來,走上前微扶了一下她。


    “這是怎麽迴事。”


    白念念低頭抽泣,“女兒迴來時,不巧碰到山匪,幸好有歲瑤他們保護,否則...否則女兒可能就見不到您了。”


    “山匪?”白婧鷹眉頭皺起,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當然知道,怎麽可能會真如她說的那般。


    “是啊,老爺,那些山匪劫走了小姐的包袱,那裏頭還有小姐給您求來的平安符,和煉製宮裏安排的丹藥的草藥。”


    麵對歲瑤胡謅出來的東西,白婧鷹臉色一黑,轉眼看向白念念,卻見她點頭,“是啊父親,這可怎麽辦是好。”


    看著她那一臉焦急的模樣,白婧鷹心中有氣,卻不敢直言,“那平安福不要也罷,草藥這城中有的是,去公裏取些銀兩來。”


    他示意身側的管家去取銀兩,隨後又看向白念念,“你可有受傷,除了這些,還丟了什麽東西?”


    “女兒沒有受傷,隻丟了那包袱裏的東西,隻是,”她緊抿住唇,似是糾結,過了好一會兒才說,“父親,這靈妙寺本就來往人多,如今出現山匪,難保往後路過的百姓安全,女兒想,將此事告訴太子殿下,讓殿下派人,將山匪清剿,也能確定百姓的安全。”


    白婧鷹的手一抖,鏡明月對他這個女兒什麽態度,他當然是知道的,如果真讓白念念去說了,到時候追查下來,豈不是就麻煩了。


    “念念啊,此事你也是受害者,為父自然要給你報仇才是,這剿匪的事,為父去辦,太子殿下日理萬機,怎能因為這等小事,去叨擾他。”


    看著他一副為自己著想的模樣,白念念心底泛起冷意。


    小事?他的太子妃遭人暗殺,會是小事嗎。


    但她並沒有多言,隻感激的說了幾句,白婧鷹為了盡快處理,隻好讓她好生迴去休息,自己則是急匆匆的迴了書房。


    他萬萬沒想到,白念念竟然會生出剿匪的想法,好在她信自己,也不過問情況。


    而剛合上屋門,綠鱗就出現在眼前,“怎麽樣了。”


    看著氣定神閑喝著茶的白念念,綠鱗嘴角一抽,“你明明都知道他懷疑你,怎麽還自投羅網的跑去那偏遠的地方,剛剛都急死我了。”


    白念念抬眸瞥了他一眼,另沏了一杯茶推至他眼前,“他不過是想試探白子玉的話是真是假,我當然要打消他的疑慮,再說了,那頭還有個鏡明月盯著呢,他不敢讓我真的出事。”


    “既然都猜到了,還讓我追迴來做什麽。”綠鱗嘟囔。


    “這不是不確定嘛,既然真的是白婧鷹派的人,那想來,應該是他身邊的阿冶了。”


    綠鱗沉吟片刻,“我聽他喚那人,的確是叫阿冶。”


    “那就沒錯了,至於這暗中跟蹤的人是誰,就得讓太子殿下查了。”


    聽到還有另一波人,綠鱗猛的站起來,“什麽?還有人在跟蹤你?”


    見他反應這麽大,白念念安撫道:“稍安勿躁,那人沒出手,隻是借白婧鷹的手,調查他自己想知道的消息而已,隻是這宮裏頭,如今對我或者說,是對鏡明月和我有威脅的,除了成王,我還真想不到,還有誰。”


    聽著她說的話,綠鱗笑了一聲,“你這就把自己跟他視作一家人了?”


    白念念輕笑搖頭,“不是,隻是如今聖旨已下,我跟鏡明月,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也是。”綠鱗讚同的點點頭。


    “你說什麽,白念念迴來的時候遇到山匪?”白舒雨語調尖利,卻也夾雜著欣喜。


    “是的,奴婢見她和她身邊的丫頭都是衣衫髒亂,發髻散亂,而且這是她親口與老爺說的。”


    白舒雨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活該,誰讓她沒事跑那些個地方去,就可惜了她沒被抓迴去,要是再失蹤個幾日...”她笑的陰狠,與眼前的丫頭對視,二人亦是不言而喻。


    “父親為什麽還要替她去剿山匪啊。”


    “聽說,是二小姐提議,說要找太子殿下去剿匪,老爺說這件事不應該勞煩太子,才說要去幫她剿匪。”


    白舒雨皺眉,“這白念念也太高看自己了,她讓太子殿下去,殿下就會去嗎。”


    “奴婢不知。”


    天氣漸漸迴暖,白念念慵懶的趴在暖閣,任由陽光撒在臉頰。


    “娘娘。”


    白念念睜眼,轉頭看向門口站著的人,揚起笑容,“來了,進來吧。”


    禦風走上前,將一個錦盒放在桌上,“這是殿下在北上邊城尋來的,說很適合娘娘。”


    她低頭瞧了一眼,並不急著打開,目光停留片刻,又看向禦風,“你來,不是隻說這個的吧。”


    “是的,”禦風點頭,“殿下已經迴來了,那日的神秘人有了些線索,邀娘娘到宮裏一敘。”


    白念念拂袖端坐,好笑的看著他,“禦風啊,你家殿下是當真不考慮我的名譽啊,我這隔三差五的往東宮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對你家殿下死纏爛打呢。”


    瞧著少女明媚的笑臉,禦風一噎,不知如何作答。


    瞧著他吃癟的樣子,白念念便滿足的笑了,也不再與他玩笑,“知道了,我明日便去,你迴去吧。”


    “是。”


    禦風離開後,歲瑤二人便好奇的探出腦袋來。


    “進來吧。”白念念揉了揉眉心,語氣頗顯無奈。


    二人走上前來,歲瑤的眼睛盯著桌上的錦盒,“小姐,這是什麽啊,你不打開看看嗎。”


    白念念瞥了一眼,手指漫不經心的敲了敲盒麵,“這種盒子裝的,不是發簪便是發釵。”


    “那,奴婢替您打開瞧瞧?”歲瑤試探的開口。


    “嗯。”


    歲瑤拿起盒子,景辛亦是好奇的湊上前,但並未表現得太過明顯。


    盒子打開,裏頭靜靜的躺著一隻細精的銀飾雕花發簪,“咦,還有一張字條。”


    歲瑤剛拿起,便被一隻手奪過,抬眼便見自家小姐瞪了自己一眼。


    她吐了吐舌頭,“奴婢本來也沒打算看的。”


    白念念拿起字條,打開看了一眼之後,便將其燒了,沉默片刻後,突然笑了起來。


    身旁的二人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父親,您找我。”


    見白念念出現在書房門口,白婧鷹點頭,隨後示意她看向地上的箱子,“這些,是不是你丟的東西。”


    白念念走上前,隻一眼便抬起了頭,“是的,多謝父親。”


    “嗯。”


    “那些山匪,父親剿了?”白念念緊盯著眼前的人,卻見他寫字的手一頓,隨後淡淡的點頭。


    “那女兒就拿著這些東西迴去了,便不打擾父親了。”


    “等等。”


    白念念剛轉身,聽見白婧鷹喚自己,又轉了迴來,“父親還有什麽吩咐嗎。”


    “你正好去一趟你大哥的屋裏,找一找他的印章。”


    “兄長的印章?”


    知道她猜疑,白婧鷹難得的多解釋了一句,“太子殿下需要一冊批文,那批文要你大哥的印章。”


    白念念眉梢微挑,隨後行禮,“是,女兒這就去。”


    看著肅靜的梧桐院,白念念歎了口氣,看來跟自己想象中的,也差不了多少,這安陌沁看似老實,卻也在暗暗的打壓他們這嫡出一房的人。


    若不是白子衡喜靜,不願將事情鬧得太大,恐怕他的院子,也不至於這麽落魄。


    白子衡的院子隻有三個侍衛,兩個被他一塊帶走了,而另一個,她並未見到。


    打開屋門,一點灰塵氣息襲來,她抬手揮了揮鼻息處的灰塵,隨後走了進去,不少的物件上,有明顯的灰塵。


    她冷笑一聲,這才離開多久。


    白念念並未想太多,轉身走向白子衡的書房,環視了一圈,隨後走到書桌前,看著擺放整潔的桌麵。


    抬眼看向桌子後方的書架,手卻不慎碰到什麽東西,低頭看向摞在一塊的書籍中,有一冊書籍一角露出,顯得異常突兀。


    白念念鬼使神差的拿起來,南疆二字映入眼簾,注意到其間夾著一張紙,打開那一頁,看清其中的字時,她的眼眸驀地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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