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東升西落,在此地,並無冬日寒冷,亦無夏日酷暑,隻有絲絲暖意,猶如世外桃源。


    四人一夜無眠,都在考慮是否與狐妖交易之事。


    “幾位,想好了嗎。”


    初陽的第一縷陽光撒向大地,狐妖也再次出現在四人眼前。


    四人站了起來,看著她悠哉的走了出來。


    鏡明月三人看向白念念,見他點頭,白念念這才轉頭看向狐妖,“想好了。”


    狐妖明白,他們四人中,隻要白念念開口,其餘三人便不會有異議,見少女開口,她眉梢微挑,“所以答案是什麽。”


    “我也不願以戰爭來決定此事,所以我們可以幫你,但你又要如何保證不會危害人間?”


    知道他們自始至終都隻是顧慮這一件事,狐妖點點頭,“那不如我同他立個死誓如何?”她下巴揚了揚,目光看向綠鱗。


    綠鱗蹙眉,“你要與我立死誓?”


    “死誓是什麽?”瞧見綠鱗那錯愕的神情,白念念不禁問道。


    “死誓在妖族中常有,若兩族實力不相上下,想要和平相處,保險起見就會立這死誓,隻要死誓立下,有一方違約,便會內丹損毀,魂體消亡。”


    聽了綠鱗的解釋,三人這才明白。


    “如何?”狐妖開口問。


    綠鱗卻拒絕了,“主子往後所遇之事危險重重,我難保不會動手,這死誓不分善惡,豈不是影響到我助她,所以我不會同意的。”


    兩方為難,鏡明月卻開口了,“罷了,替你解了便是,倘若他日讓孤知道你危害人間,定會將你擒殺。”


    狐妖勾唇一笑,“好,那便解吧。”說著,她抬起手來。


    看著那若隱若現的靈環,白念念轉頭看向綠鱗。


    接收到她的目光,綠鱗一臉不情願的走上前,“這靈環,你之前有沒有動過。”


    狐妖仿若看白癡一般,“若是不動它,我怎麽逃。”


    言下之意很明確,綠鱗伸手觸了一瞬,當即笑了,“用毒?”他抬眸看向狐妖,語氣中滿是輕蔑之意。


    “是又如何。”


    “你們狐族的毒,還沒我那些蛇子蛇,嘖,”說著,他一頓,語氣中滿是無語,“還沒我那些小弟的強,這樹好歹是千年的靈樹,就是再蠢,也不可能會想到用你那點毒來破解。”


    狐妖自知理虧,也沒辯駁,“就算是我狐族吏尾也沒辦法將其鞭除,你又有什麽辦法。”


    而白念念聽到他說的話時,不禁低頭笑了笑。


    綠鱗好整以暇的抱臂盯著她,“雖說你們狐族是上古遺留的仙族,就是修為才幾千年,便能抵我們這些下界妖族上萬年,可如今連十二神肖都排不上,就別在這裏小瞧人了。”


    “少廢話。”看著他自傲的模樣,狐妖沒好氣的開口,她當然知道,自幾千年前,狐族就沒落了。


    本就好爭口舌之快,見她被自己說的無從還口,綠鱗得意的挑挑眉,隨後伸出右手,一團似火似霧之物懸浮在他手心。


    看到他使用之物,狐妖冷笑,“還說我,你不是也打算用毒嗎。”


    綠鱗抬眸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在手心的團霧上,眼底閃過一絲光芒,那毒霧便瞬間化作紅色,他將手心麵向那靈環,毒霧蔓延在整個靈環上,漸漸吞噬。


    “你的毒為什麽是紅色的。”狐妖眼中浮現詫異之色,語氣中亦是難以掩飾的驚訝。


    “我都說了,不要小瞧人,”他抬起蛇眸,眼中是淡漠之色,“赤毒,聽說過嗎,要不是因為你是七尾狐,又有蜉蝣樹保護,怎麽可能是我的對手。”


    狐妖自是能猜到他所說的話是什麽意思,若真如他所說,那僅僅是自己這七尾妖狐,又豈會是他的對手,可為什麽當時與他對戰時,自己並未察覺。


    二人的談話,身後三人同樣聽得見,鏡明月本以為綠鱗隻是一條修煉萬年的蛇妖罷了,卻不想,它竟然修煉到如此地步。


    書中有記載,萬年蛇妖分兩種,一種便是最為尋常的蛇妖,靠著一點點的吸食天地靈氣所修煉而成,但即便如此,蛇毒也仍舊存在,還會汙濁其體內靈氣,為此,便需要蛇妖定期的閉關修煉。


    而另一種則是不同,在跨入萬年修為之時,若有機緣,體內便會生出一種名為仙骨之物,蛇毒便會跟隨靈力的更替而進化,變成赤毒,內丹以及赤毒皆會凝聚在仙骨中,此毒威力巨大,汙染一寸方土,不出一日便可傳染方圓百裏,亦能伏屍百萬。


    鏡明月抬眸注視著綠鱗的身影,難怪...


    白念念雖不清楚,但看到狐妖的神情,便也明白綠鱗並不簡單。


    “這靈環深入你體內,想要徹底腐化掉,需要些時辰,”他說著,轉頭看向白念念,“主子,你們昨夜未休息,就先暫時休息會兒。”


    白念念點點頭,“好。”


    日落西山,直至第二日午時,狐妖知道希望很大,自然滿心歡喜,一雙狐狸眼緊緊的盯著手腕上的靈環,當看到那原本毫無動靜的靈環出現裂紋,隨後一點點破碎,她是克製不住的欣喜。


    “啪嗒”一聲,靈環破碎,她看著那枷鎖在自己手腕上消散,久久無法確信,看著那因為禁錮多年而發紅的手腕,她的眼眶中溢出點點淚花。


    綠鱗適時收手,注意到她的情緒,他張口卻不知說什麽。


    然而,他們還未來得及竊喜,萬裏無雲的天空中驟然劈下一道天雷,直直的劈在狐妖的後背上,她悶哼一聲,眉頭緊鎖,隨後兩眼一閉,向綠鱗的方向倒去。


    被這突如其來的閃電怔住,見她向自己倒來,綠鱗手忙腳亂的用胳膊扶住她,手卻局促的不敢動,“喂,怎麽迴事啊,這怎麽還被雷劈了啊。”


    身後的三人亦是急忙趕上來,注意到狐妖後背的傷痕,白念念眉頭緊擰,“難道是她擅自脫離,才被天雷劈的。”


    “那,那這怎麽辦啊。”綠鱗見她昏迷,不得不用身體讓她靠著,可脖子又不自覺的往後仰,仿佛她是什麽不詳之物一般,根本不敢碰。


    瞧著二人此時的模樣,白念念不自覺的笑了笑,“她休息的山洞就在那片林子後頭,不如你幫人幫到底,送她迴去修養如何。”


    綠鱗蛇眸頹然瞪大,“什麽?”他看了看狐妖,又看向白念念,“主子,這,這男女授受不親的,我。”


    “你們是妖,這人類的繁文縟節,你倒是懂得多。”鏡明月在一旁幽幽提醒。


    “可是,萬一她那些狐妖以為是我傷的她,對付我怎麽辦?”


    白念念眼瞼微垂,“它們能奈何得了你嗎。”


    知道沒得商量,綠鱗隻好認栽,“好吧。”說著,不情不願的將狐妖扶起來往森林內走。


    瞧著二人漸漸消失的身影,白念念轉頭看向上方的蜉蝣果,如今近在咫尺,她卻拿不到,目光下垂,看向右手手腕,暗暗歎了口氣。


    再等等,隻要籌齊三種藥引,我就可以壓製住這毒性了。


    “看來今日是走不了了,你也別多想,如今蜉蝣果已經找到了,離解毒就不遠了。”


    白念念側目看了他一眼,視線移到他的手臂上,等到迴去之後,自己還得尋個時間,替他瞧瞧。


    “主子,娘娘,屬下發現不遠處有條河,不如先去抓幾條魚填飽肚子如何。”


    至始至終都未說話的禦風突然站出來,提議道。


    “也好,去吧。”


    瞧著禦風往林子內走,白念念轉身打坐起來,鏡明月卻走到她跟前。


    “宋邱你是不是打算自己處理。”


    聞言,白念念並未睜眼看他,卻也漫不經心的迴答著他的話,“一個姨娘,還犯不著要陛下出手,我可不想她這麽快就死了。”


    “但是留著她,我不放心。”


    話落,白念念這才睜眼,與鏡明月對視的下一刻,她移開了視線,“殿下不是已經罰她禁足了嗎。”


    “她是禁足了,可她的那些走狗不會。”


    白念念冷笑一聲,“我會讓她自食惡果,”說著,她才看向鏡明月,“這點小事,就不勞殿下出手了。”


    “你就這麽不信任孤?”


    “不是,”她深吸了一口氣,“我隻是不敢依靠任何人,若是依賴成性,對我對你都沒有好處。”


    鏡明月仰頭閉了閉眼,“那你又為何,要來招惹孤。”


    白念念抿唇,久久未答複他,注意到林中出現一抹身影,她才再次開口,“殿下是聰明人,定然也猜得到,我當初接近你,隻有兩個目的,借你的手,入藏書閣尋找解毒辦法,但我並不確定有沒有,能不能解毒,所以我需要為自己鋪好另一條路,那就是能順利嫁入東宮。”


    話音剛落,禦風恰好走至二人身前,而鏡明月的眸子則是緊緊的盯著少女。


    白念念抬眸看向禦風,瞧見他處理好的魚肉,笑道:“辛苦禦風了。”


    “娘娘客氣了,這是屬下該做的。”說著,他轉頭搭起火架子。


    目光落到他忙活的手臂,白念念蹙眉,“禦風,你這手臂上,怎麽會有齒痕?”


    禦風的手一頓,“這個啊,是...”說著,他抿了下唇,略顯為難。


    “是你那個小丫頭咬的。”鏡明月知道她不會再迴答自己,便轉身坐到她身側,替禦風迴答到。


    白念念遲鈍了片刻,恍然大悟,“想來是景辛擔心我會出事,”她自衣袖內拿出一瓶藥粉,“你將這個抹上,過不了多久就好了。”


    禦風雙手接過,同她道謝,白念念卻隻點點頭,閉目繼續打坐起來。


    綠鱗將狐妖放在石榻上,隨後略顯疲累的坐在一旁,臉色微微泛白,“真是欠你的。”


    他盤腿打坐了幾個時辰,洞中的熒光石隨著黑夜亮起。


    狐妖眼睫微顫,隨後幽幽轉醒,後背的刺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扶手半坐起來,注意到床邊的綠鱗,眯起眼睛笑了起來,悄然的湊到他眼前。


    察覺到有人看著自己,綠鱗緩緩睜開眼,恰好對上狐妖那雙紅寶石的眼眸,瞧見二人近在咫尺,他猛的後退,狼狽的跌坐在地上。


    而狐妖掩嘴輕笑出聲。


    他不悅的站了起來,“你幹什麽,嚇我一跳。”


    狐妖坐正身子,隨後抬眸對上他,“你說你好歹是條萬年蛇妖,怎麽麵對女子,還臉紅害羞啊。”


    “你!”他張口不知說什麽,最後拂袖背對著狐妖。


    調侃了他,狐妖便也心滿意足,安心打坐起來,身後發出紫紅色的光芒,將其包裹在內。


    沒聽見動靜,綠鱗又迴過身來,注意到她身後的狐尾,眼中顯露出錯愕,“你為何僅剩四尾了。”


    狐妖靜心打坐,不走心的迴答,“想來是因為脫離蜉蝣樹的懲罰,那三尾被剝奪了。”


    綠鱗瞳孔微縮,這斷狐尾猶如斷掉肋骨,她竟然能堅持住。


    沒聽到他迴話,狐妖睜開一隻眼瞧了瞧他,隨後又合上,過了良久才睜眼,勾唇笑道:“唉,純情小蛇,你好人做到底,不如再幫我一次如何?”


    “我叫綠鱗。”他一字一頓的開口,眼中是麵對她對自己稱唿的不滿。


    狐妖卻擺擺手,“叫什麽無所謂,你幫不幫?”


    雖然她還有心情與自己開玩笑,但綠鱗清楚,她此時怕是強撐,要是不及時治療,很快就會被打迴原形。


    他抱著手,居高臨下的看著狐妖,臉上寫滿了不耐煩,“要我做什麽。”


    “簡單,渡我一點你那純修靈力就好。”


    綠鱗翻了個白眼,不情不願的走到她身前坐下,“欠你的。”


    狐妖背對著他,嘴角微微上揚,隨後借著他的靈力,閉目調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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