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轉過身,原本平靜的臉上,在看到她時,故作驚訝的掛著一抹笑,“原來是鳳夫人。”


    一襲華服的命婦走至白府馬車前,悠哉的扇著團扇,瞧了瞧安姨娘的身後,狐疑的問,“怎麽不見念念一起來啊。”


    被稱作安姨娘的婦人得體的笑著,“二...念念身體不適,便沒跟來。”


    那命婦卻瞥了一眼她身後的白舒雨,“恐怕不是身體不適來不了,是被白大小姐帶去詭譎森林,故意給丟下,失蹤了吧。”


    見她毫不留情的拆穿,安姨娘臉色一僵,語氣冷了下,“鳳夫人,還請你不要妄言。”


    鳳夫人卻絲毫不懼,冷冷的側過身去。


    周圍已然有人開始指指點點,安姨娘極力的維持著形象,不讓自己露出一點怯色。


    眼前的鳳夫人與國公府是有往來的,而老國公夫人乃是白念念的外祖母。


    那些與她外祖母有交情的婦人,對白念念,都是視作親生女兒一般,得知了她失蹤的消息,趁此機會自是要嘲弄自己一番。


    安姨娘也無力辯駁,更何況,以自己的身份,根本不敢得罪她們這些正妻。


    鳳夫人不屑的掃了一眼二人,轉身就走,安姨娘不過是個妾,若不是尚書不肯再娶,這入宮參宴,根本不可能落到她的頭上去,所以這莫大的恩惠,她自然是要把持住,根本不敢與自己撕破臉,而自己也壓根不需要給她麵子。


    安姨娘被嘲,自是免不了要怒視身側的白舒雨一眼。


    被她盯著,白舒雨隻得低下頭默不吭聲。


    皇宮內,鏡明月向皇後請安後,就去了禦書房。


    “時辰快到了,走吧。”鳳儀宮內,頭戴鳳冠身穿朝服,舉止間皆是透露出尊貴,女人站起身來,剛要抬腳走,眼中便出現一名少女。


    “臣女白念念,拜見娘娘。”


    皇後注視著她,因著今日生辰宴,她便也遣了宮人去賞花,此時宮中隻有身後的嬤嬤和兩個宮女伺候著。


    見她並未在前廳等候,而是來到後宮,再加上前幾日聽到的消息,她揮了揮手,示意身旁的宮女退下。


    緩緩坐到榻上後,皇後才目光灼灼的打量起眼前的少女,“你突然來此,想來是有什麽事要告訴本宮,起來吧。”


    皇後的語氣溫和,臉色亦是溫和親切,即便眼前的少女,自己僅在幾年前見過一麵,雖然樣貌多了些變化,但光是眼角的那顆痣,便足以認出她。


    隻是沒想到,幾年過去,原本怯懦,總是垂著頭不敢說話的丫頭,都已經長成落落大方的姑娘,眸子也更加明亮。


    白念念站起來,“還請娘娘見諒,臣女前幾日自詭譎森林內逃出,臉上留下疤痕,怕汙了娘娘的眼,才不以真容示人。”


    “無礙,”皇後微微抬手,漫不經心的開口,“隻是,你獨自一人到這裏來,本宮若是記得不錯,白府還沒傳出找到你的消息,所以你。”


    “娘娘聰明過人,定能猜到,臣女而今身負重傷,恐父親擔憂才遲遲沒有露麵,但聽聞娘娘點名要見臣女,怕屆時娘娘怪罪,所以迫不得已,這般唐突。”


    非是她膽子大,隻是當初自己隨祖母到宮中,見到陛下和娘娘後,他們對自己的態度都是極好的。


    即便祖母什麽都沒告訴自己,她也能隱隱猜到,這還因了她的緣故,二人才對自己的態度極好。


    皇後喜愛女兒,對自己也很是愛戴,在這看著靈力的大陸上,她竟不嫌自己,反而同祖母一般疼惜自己,還因為靈根之事,展露愁容。


    瞧著眼前的少女行為舉止得體大方,就是自己這身居深宮多年的人,也挑不出毛病來,眼中多了些探究之色。


    但聽到她提及尚書府,心中冷笑,這京中誰人不知尚書府的嫡小姐是個沒有靈根的廢材,就是尚書府內的人,對她亦是冷眼相看,她那謀權謀利的父親,又豈會真正的關心,可眼前的人卻還為他們著想。


    “這後宮中的侍衛眾多,你能躲過他們的視線闖進來,看來這幾年不見,你多了些變化。”


    少女抬眸,清澈的眸子毫不避諱的直視她,“不敢欺瞞娘娘,隻是,還請娘娘替臣女保密。”


    皇後深吸一口氣,站起來慢條斯理的撫了撫褶皺的衣袖,“本宮知道了,你迴去吧,希望再見你時,能給本宮一個驚喜。”


    “多謝娘娘。”二人對視,皆是無法看清對方那雙深邃的眸子內,真實的想法。


    大殿內,尚書府一家皆是坐立不安,待聽到那句“皇上,皇後娘娘駕到時”都站了起來。


    皇帝笑著攜皇後坐下,示意眾臣不必拘禮。


    一場宴會渲染著別樣的氣氛,而白婧鷹知道,這氣氛的源頭,就是他們一家,可不知為何,整場宴會下來,皇後隻字未提白念念,這讓他懸著的一顆心放了迴去。


    當然,皇後都未提及,那些想要看戲的大臣,也並不敢觸這黴頭,若是攪了皇後的生辰宴,遭殃的可是他們。


    宮宴熱熱鬧鬧,東宮卻異常安靜,落竹軒內,燈火早已熄滅,而床榻上的人卻睡的並不安穩。


    無憂整個人蜷縮著,難受的在床榻上翻覆,她的臉色煞白,額頭冒著虛汗,就連床榻上都被汗水浸濕,秀發散亂。


    她顯露在外的右手胳膊上,一條烏黑的紋路攀附,緩緩擴散,流露到身體的各個穴道,而手腕處被她劃出一道口子,烏黑的血液順著指尖滴落到地麵上。


    她死咬住唇不想發出聲音,卻忍受不住疼痛的折磨,唇齒間發出嗚咽聲,周身若有若無的冒著黑色的氣息。


    鏡明月並未等到宴會結束,提前了半個時辰迴來,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腳上那玄色嵌金的靴子踩在石板上的水窪中,濺起點點水花。


    他疾步往前走去,心思卻落在一層層磚瓦後的落竹軒內,心中的不安越發濃烈,清楚的感受到來自西苑傳出的氣息,讓人難以忍受,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剛踏入落竹軒,那一絲絲漆黑的氣息盤旋,他緊鎖的眉頭更深了些,抬腳打開屋門,走進內閣時,看著那附著在門框上的黑煙,他猛的推開門,眼前的一幕讓自己唿吸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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