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從天上散落在大地上,汗水也順著蕭昊乾的胸口滴落。


    對於一個才八歲的孩童來說,獨自修煉的日子實屬枯燥,胸脯微微起伏,一次又一次的靈力衝刷著體內經脈,滋養著肉身,那張稚嫩的小臉,也隨著這一次次的衝刷揚起了欣喜的笑容。


    雖然無趣,但經常也有侍女有事沒事過來搭下話,緩解一下無聊。上午衝刷拓寬經脈,下午按照《基礎元訣》中的招式練習,餓了就吃靈丹,髒了就用“淨水符”清洗自身


    偶爾林微瑤也會從窗邊看看望著庭院中的身影,微微動容,心中略有惻隱,仿佛是對他,又或者是對自己說到:“人,生下來就已經注定了很多事,開始走的路,也隻是在當時處境下能走的路,而現在已經為你提供了一條路,以後能不能跳出之前的路,就看能不能下這個狠心了。”


    院外煙火人間,平淡流年,院內日日重複著同樣的事,依循著日日無異的慣例。


    眨眼兩三年便過去,蕭昊乾走在來林微瑤家的路上,推開門時,正巧看見從房門出來的月兒,月兒雖天天看見蕭昊乾,但平時並未注意,陡然注意,眼前之人已褪去孩童的稚嫩,明眸秀眉,氣質溫文爾雅,十一二歲的年紀,便能看出三分儀表。


    蕭昊乾跟往常一樣朝月兒打了聲招唿,並未察覺到月兒眼神的變化,徑直走向蒲團。


    這幾年的修煉已經讓體內的經脈韌性大增,肉身力量也達到這些年的巔峰,蕭昊乾明白,再要增長隻能邁入黃庭境,在體內開辟氣海後才會再有所提升。


    幾年的積累下來,蕭昊乾感覺邁入黃庭境以是水到渠成,遲遲未邁入的原因,隻是因為林微瑤提醒過:築基期,意如其字,是整個修煉的基礎,基礎越厚實,對後續修煉越有好處,現在隻需要在入學測試前進入黃庭境,就基本能進入學院。


    三年的積累,體內大多數經脈已經破開,隻有極少數的因為終究是沒有修習功法而無能為力,往後修習功法後應該也能破開,這點蕭昊乾倒是胸有成竹。經脈內靈力也相當充沛,韌性比剛開始時強了三四倍不止。


    抬眼看去,碰巧看見林微瑤坐在窗台也在看著他,十六歲的姑娘,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身穿華服,珠圍翠繞,盡顯貴氣,雖說蕭昊乾是縣主之子,但外郡終究比不過內郡,蕭昊乾在家中也並不受待見,身份上有所差異,真正實際所受到的待遇也相差甚多,得虧有個不錯的哥哥,還經常會接濟下,日子倒也不算太差,比下也倒是有餘了。


    這幾年下來,也從哥哥那裏得到一些靈石,換算下來,也有十幾顆中品靈石了,既然自身無法提升了,那就隻能去修習武技了,想到這,起身朝藏書閣方向走去。


    進門的第一眼,便看向記憶中洪老所在的位置,洪老並未注意到蕭昊乾的到來,依舊在自顧自的翻閱著桌上的書籍。


    “洪老!”蕭昊乾清脆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瞬間讓目光都聚集在蕭昊乾身上,察覺到眾人的目光,蕭昊乾怏怏的擺了擺手,走到洪老麵前打招唿道:“洪老好!”


    洪老望向來人,雖說已幾年不見,但依稀還是能認出是當時那個小孩,見其體內已經有靈力流淌,便已知曉事情大致來龍去脈。


    清了清嗓,開口說到:“幾年沒見,我原以為再也很難見了,今日過來是來挑選武技的嗎?”


    “是的”,蕭昊乾應到。“我築基感覺已經沒辦法再提升了,想著離學院的考核還有段時間,便來藏書閣挑個武技來修習,不然空有力氣無處使。”


    洪老聽到此,自然而然的當起了引路人:“新人挑武技很重要,第一次所接觸的武技往往會對後續的修煉產生很大的影響,因為很多人在第一次所選的武技中耗費最多的精力,隨之所能鍛煉到的部位,也自然會比不鍛煉到的強。”


    “列如所選的是腿技,那腿部力量就會比其它部位強,所選為劍技,以後對劍的使用就肯定會比其它武器更為熟練。”說完帶著蕭昊乾往二樓走去。


    輕輕推開木門,書卷氣瞬間撲鼻而來,蕭昊乾放眼望去,一排排書架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本本武技。


    洪老上來後便坐在二樓的長椅上,品嚐著揣在腰間的粗酒,任由蕭昊乾自己挑選去了。


    蕭昊乾圍繞著書架走了一圈,略微觀察到其中並無玄階武技,以凡階居多,少有幾架書架上全是黃階,蕭昊乾仔細端詳這些武技,黃階基本需要一顆中品靈石以上才能購買,掂量起自己的儲備,十三顆中品靈石,也能買個好一些的的了。


    隨手翻開一本本武技:


    《破空拳》黃階低級武技,練至大成一拳打出,可破開空氣,出拳無影無蹤。


    《玄冰手》黃階中級武技,用冰靈力凝聚在手部,以手為刀,斬萬物。


    《牡丹劍技》,黃階高級武技,以一人為中心,快速綻放劍氣,因大成後狀若牡丹,固名為牡丹劍技。


    …………


    一本本武技的看去,雖說這些武技不弱,但蕭昊乾終究沒看上眼,倒不是心比天高,而是既然有能力獲得好一些的,自然就想要更好的,隨後走到洪老麵前,恭敬的說道:“晚輩想要更好的,不知此閣是否有更加好一些的。”


    洪老默不作聲,晃了晃葫蘆,已無聲響,轉眼看著蕭昊乾說到:“三層之中自然是有更好的,但要進入其中,必須是學院中人,而且真正好的,用靈石也買不到,隻能達到學院所要求的權限。對院外的人原則上是不開放的。”


    蕭昊乾以為聽懂其意,笑吟吟的問道:“那洪老,我需要怎麽做才能打破原則啊?”


    洪老不接蕭昊乾的嬉笑話,認真的勸告到:“你是小姐的朋友,要獲得玄階的其實不難,學院內的武技,現在要獲得,也得是托小姐的關係,那為何不直接去問小姐呢?林家的武技收藏不會比學院中的差的。”


    蕭昊乾聽到此處,隻是低頭默不作聲,雙手拳頭緊握,青筋脹大。


    洪老見其沒有所反應,也不再出聲。


    好一會後,見蕭昊乾還不做聲,又開導到:“十幾歲的孩子,最有好勝心,心中都會憋著一股氣,肯為他人不可為之事,或許才能走出自己的一條路。”


    蕭昊乾聽後低頭沉默好一會,雙手逐漸放下,好似終於想通,雙眼也逐漸變得堅定起來,繼而抱拳說到:“多謝洪老指點,小兒心中已有所想。”


    洪老怔怔的看了眼蕭昊乾,隨後又低聲說到:“我曾聽人說過出身寒微不是恥辱,能屈能伸方為丈夫,既然你心中已有所想,那我老頭子年紀一大把了,就不教你了,你自己怎麽理解就怎麽理解好了。”


    蕭昊乾聽得此言,連忙說到:“洪老言重了,小子已經受教了。微瑤姐本就於我有恩,為了維護我的自尊心總是替我考慮著,這幾年下來,所消耗的資源也遠遠不是我能承受的,我早已經銘記在心了,隻是本以為挑選武技這種小事不需要麻煩的,確還是想錯了。”那我就先迴去了,洪老您多保重身體,酒這東西,還是少喝為好。


    走出藏書閣時,剛剛心中翻湧的情緒已全然不見,疾馳的腳步也逐漸變緩,小時候幹脆什麽都不知道,不清楚兩人之間的鴻溝,倒還能無所顧忌的接受,而如今自己修煉的東西都是別人所提供,或多或少心中都有些許自卑。


    待到停下來時,已經到了林微瑤的院門口,月兒見到蕭昊乾的到來,趕忙出來迎接,幾年如此,從未怠慢。


    蕭昊乾忙開口問到:“微瑤姐還在嗎?我有事找她。”


    月兒神色略帶異樣,張口說到:“小姐出去好一會了,不清楚什麽時候才會迴來,公子晚點再來吧,小姐迴來了我會告知的。”


    聽到林微瑤已經不在家,蕭昊乾也隻能往家走去。


    院門剛剛關上,便聽到裏麵幾個侍女用規勸的語氣勸到:“你公子心中可沒有你,別整天想著些不切實際的,好好伺候好小姐就好了,到了年紀出去才是正事,人家再不濟也是堂堂正正的縣主之子,咱們是什麽身份?人家有意思便罷了,沒意思就不必要撲進去了,最後受傷的還是你自己。”


    或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蕭昊乾邊走邊笑,或是得意?或是自嘲?無從所之。


    迴到家時,靜修打坐,迴想今日所聽,突然覺察到自己今日所遇,並非自己獨自所遇,古往今來,自己如今所遇之事前人都早以所遇,但每個人最終的結果確大不相同。事在人為,以前事不可變無需再多言,以後事皆由自己所為,定當不負自己所望。隨後,迷迷糊糊的不知怎麽竟不昏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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