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宗先生,有傳言說您和宋小姐要訂婚?請問這個消息屬實嗎?」


    「您和宋小姐是什麽時候相戀的?」


    「你們算是地下情曝光嗎?」


    記者們舉著話筒一窩蜂湧上來,此起彼伏的詢問聲不斷。閃光燈的光線有些刺眼,宗爵伸手擋在身邊的女子麵前,為她遮住強烈的光線。


    這樣體貼又溫暖的舉動,瞬間令在場的記者們紛紛側目。大家握著話筒,一致都伸到宗爵麵前,「宗先生,請您迴答我們的問題。」


    「那些不是傳言。」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灼灼黑沉的目光望向眾人時,不自覺牽過身邊女子的手緊握,「我們很快就要訂婚了。」


    「哇——」


    全場瞬間爆發出一陣驚唿聲,因為宗爵的肯定迴答,沒有扭捏作態,記者們再次將話筒靠近,問題一個比一個八卦。


    什麽訂婚日期,訂婚細節,新婚豪宅等等的問題,全都一股腦拋出來。宋央始終站在宗爵身邊,五官精緻的臉頰印著明媚的微笑。她雖沒有迴答,可態度親和有力,記者們舉著相機,為她和宗爵不同角度拍照。


    毫無疑問,明天新城的熱搜榜首,自然要被這條消息占據。


    宴會廳的另外一邊,霍行止單手插兜,瞧著前方被記者們包圍的那個圈子,薄唇不禁勾了勾。他笑著轉過頭,看眼身側的好友,笑道:「嘖嘖嘖,看起來,你想要孩子的撫養權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啊。」


    落地窗前,謝戎城身上的黑色純手工西裝簇新筆挺,他微微垂頭,那雙深邃幽暗的眸子隻從前方的人群中掠過,卻看不到半點起伏。


    身邊的男人無動於衷,霍行止的調侃也沒起作用。原本他想調節下氣氛,可惜謝戎城沒買帳,他隻好悻悻的收起玩笑。


    不多時候,賓客們陸陸續續都到齊。金先生現身時,全場再度引發一片熱議。隨著酒會時間臨近,各大讚助集團的負責人也都相繼到場。但唐氏那邊,唐遇始終沒有露臉,最後隻是集團一名副總代為出席。


    霍行止抿起唇,俊臉的神情變的有些難看。這種場合理應唐遇出席參加,可她沒來,這是故意想要躲著他嗎?


    想到此,他瞬間沉下臉,神色冷然的走遠。


    宴會開始,高台中謝戎城與金先生並肩而立。今晚的酒會拾光作為舉辦人,自然要站在高台的位置。


    全球美術評選第一輪的選拔中,金先生並沒露麵,由愛徒宋央代替。因為宋央本身也報名參加比賽,參賽者和選拔者的雙重身份曾讓她遭受質疑。如今金先生迴來,倒是為宋央繼續參加後麵的比賽提供良好的契機。有老師坐鎮,她就能夠全心全意備戰比賽。


    不久,丹尼行色匆匆的趕到。雖然丹尼老師在畫界也是享有盛譽的名家,但資歷沒有金先生深遠。況且按照年級算,他是小輩,見到金先生也要用尊稱。


    畫界兩大知名人物碰麵,記者們再度被吸引過去。宋央作為他們兩人的學生,自然又受到大家的矚目。


    前方人群圈內,人頭攢動,多少讚美聲不絕於耳。林雲業手中端著一杯香檳,遠遠盯著站在眾人中的那道清麗身影,不自覺抿起唇。


    須臾,宗爵走入人群中,自然而然站在宋央身邊。他們兩人並肩而站,俊男靚女的組合,格外刺激人們的眼球。


    不少人都在驚嘆,八卦式的將目光偷瞥向謝戎城。在場的多數人都知道宋央和謝戎城之前的關係,今晚這樣的場麵,那三人照實尷尬不已。


    不過相對大家八卦獵奇心理,那三人表現的倒是一個比一個淡定。宋央巧笑盈盈,宗爵風度翩翩,而謝家六爺……


    謝戎城那張盛世美顏看不出喜怒,整個人的氣場依舊冷漠強大。眾人想要八卦的心思霎時破滅,想說也找不到半點話題啊。


    一連兩杯香檳入腹,林雲業這才沉著臉放下酒杯。當年的謝戎城,如今的宗爵,她的身邊總是能出現一個又一個拔尖的男人。


    林雲業斂下眉,心底某處驟然顫了顫。無論四年前,還是四年後,他距離她,始終都那麽遙遠。而如今的他,想要的權勢地位已經越來越近,可他卻猛地發覺,他距離她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把自己陷入一個奇怪的圈子。他想要抽身而退,但四周一片黑暗,他怎麽都找不到出口。


    酒會進行到一半,各種敬酒環節陸續開始。最近幾年,作為新城突起的新貴宗爵,身份背景一度很神秘。他以房地產業起家,這四年來在新城與林氏企業合作,兩家集團幾次大手筆購入土地,開發的幾處高檔樓盤與寫字樓大賺特賺。如今連帶林氏企業都翻身幾倍,市值在今年也跨上新城權貴的圈子。


    「宗先生。」


    不少人端著酒杯圍攏過來,想要藉機攀談一番,尋找商機。林雲業在社交圈出名的圓滑世故,別看他年紀輕輕,但手段了得,人脈關係網很深。大家都說,再過兩年,等到林輔退休,必然要讓位給這個兒子。


    當年還是人們口中被議論唾棄的私生子,如今已經鮮少再有人提起那段過往。一來林雲業忌諱這個話題,二來如今林氏企業逐步提升壯大,人們都見風使舵,趕著巴結,誰還會再去不識相的說那些陳年舊事。


    「林先生,您最近和宗先生又看上哪裏的地皮了?給我們透個消息,我們也好跟著賺點錢啊。」


    「張總您太客氣,我原本還想明晚約您一起喝酒呢。」


    「喲,那好啊,宗先生也要一起來才行,我必然赴宴。」


    男人在商場中的話題,來來迴迴就那些,無非都與賺錢有關。宋央對那些沒有興趣,也不想多加參與。


    隔著段距離,她朝宗爵笑了笑,示意找個地方透透氣。今晚唐遇沒有來,說是身體不舒服,躲在家裏休息。


    宋央沒有多問,但隱約能夠感覺到她不來,肯定是在躲著霍行止。最近甜甜的事情鬧的她心神聚傷,完全沒精力關心好友。


    轉身走出宴會廳,不遠便是洗手間。宋央進去洗了把臉,抬起頭時,望著鏡中的自己,一時間有些恍惚。


    這些年學習、工作,又忙著帶孩子,她很少有時間精心打扮,全靠天生的好底子撐著。今晚她穿著晚禮服,化了些淡妝,氣色果然看起來好了些。


    這幾天她晚上都在失眠,三頓飯合併成一頓飯,隻為不把自己餓垮。可臉色蒼白,體重也跟著下降不少。


    女兒從小與她相依為命,如今見不到孩子,宋央感覺自己的心都是空的。她每天坐在辦公室常常發呆,閉上眼睛耳邊都是女兒的哭聲。


    那天從機場,謝戎城強勢抱走女兒的畫麵,總是不停在她眼前浮現。尤其甜甜撕心裂肺的哭聲,更是逼真到仿佛就在她的麵前。


    想到女兒,宋央眼眶瞬間發熱。她深吸口氣,努力抑製起伏的情緒。原本她想要平和的解決孩子的事情,可如今女兒的身份曝光,不但兒子的問題解決不了,甚至她連女兒也要失去了。


    不可以!


    宋央抿起唇,望著鏡中的自己,目光變的堅定。她已經失去了兒子,絕對不能再失去女兒,她必須要迴甜甜的撫養權!


    須臾,她打開洗手間的門出去,但並沒馬上迴宴會廳。那邊的酒會剛剛開始,按照慣例也還需要些時間才能結束。喝酒應酬那些事她不喜歡參與,而且大家看到她難免又要湊上來問八卦,她倒不如找個清淨的地方呆著,等時間差不多就能離開。


    走廊前方,有處僻靜的觀景台。宋央走過去時,發現這裏果然沒人。相比嘈雜浮華的名利場,她肯定喜歡這樣安靜的地方。


    其實這四年來,她除了變成媽媽,其他沒什麽改變。對於金錢地位權利那些東西,她依舊不想多參與,隻不過她為養活女兒才不得不抓緊時間工作,但她把工作和照顧女兒之餘的時間,依舊全部留給畫畫。


    參加國際比賽,真正考驗自己的實力,算是宋央很早之前的夢想。當年還和墨炎在一起的時候,她就萌生過這樣的念頭,隻是後來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不但磨掉了她的想法,甚至也耽誤了四年時間。


    順著打開的落地窗走出去,迎麵便是巨大的觀景台。宋央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步步走到最深處。


    這裏的觀景台位置良好,十層樓的高度以下,眼底盡收新城的夜色繁華。宋央雙手輕輕搭在欄杆邊,剛要喘口氣,眼角餘光猛地看到一抹身影。


    護欄前,男人長身玉立,雙手插兜屹立良久,那張俊臉的五官輪廓深刻分明。宋央下意識側目,卻在看到男人時,心尖一顫。


    不是吧,為什麽就這麽巧?


    身邊有腳步聲傳來,男人淡淡偏過頭,恰好與來人的目光相遇。他顯然也沒想到,在看到宋央那雙黑亮的眼睛時,一時也有些怔忪。


    退或者不退,瞬間成為擺在眼前的一道難題。宋央斂下眉,心思沉穩,如今女兒已經在那個男人手裏,她也沒什麽可怕的。隻不過,如今的她,並不想見到這個男人。


    如此想著,宋央來時的好心情,立刻消散。她沉著臉,轉過身,打算離開,重新再去別的清淨地方。


    「宋小姐要結婚了是嗎?」


    不想,她還沒離開,身後便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宋央腳步微頓,也許應該立即離開,可想著那天女兒被這個男人強勢奪走的畫麵,她心中瞬間燃燒起一簇簇憤怒的火花,重新又笑著轉過身,走到他的身邊,「謝先生剛剛不是聽到了嗎?何必多此一問?」


    男人雙手插兜,高大的身影立在觀景台的暗影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宋央距離他大概一步之遙,目光炯然的與他對望。


    忽然間,男人勾了勾唇,嘴角彎起的弧度特別迷人,「那我是不是應該表示點什麽,才能不枉費宋小姐這一場精心的安排?」


    聞言,宋央蹙起眉,但她還來不及迴答,麵前的男人已經伸出手,一把將她扯向他寬大的懷抱裏。


    「你!」


    宋央沒想到他會如此,反映過來時,整個人已經靠在男人懷裏。他的兩條手臂結實有力,微微併攏後將她困在胸前。


    男人微微低下頭,深邃的眼眸盯著懷裏的人,眸色一點點沉下來。


    「放開!」宋央壓低聲音喊了句,雖說這裏地處偏僻,但到底是公眾場合,隨時都有可能有賓客過來休息。


    「不放。」男人再度俯下臉,那雙銳利的眼眸看的人心尖發顫。


    大廳內的燈光,透過落地窗影影綽綽灑下。宋央仰起臉,視線恰好落在男人的左耳,那裏原本佩戴的黑色耳釘,不知道何時已經摘掉。


    這四年過去了,歲月在男人的臉龐並沒留下任何痕跡。隻不過他身上內斂冷冽的氣質與氣場,倒是相比四年前,有增無減。


    「謝戎城,你放手!」宋央穩住唿吸,盡量使自己的神情保持平靜。對於這個男人,她還是了解的,他最善於攻心。


    「不放。」男人聲音低沉磁性,依舊還是迴了這兩個字。他的懷抱有淡淡的沉香氣息,混同著酒氣。


    他喝醉了?


    宋央皺眉,本能伸出雙手推抵他的懷抱。大概因為她的這個動作,觸及到男人的某根神經,謝戎城的神情頃刻間變的陰沉。


    「不許動。」


    男人的口氣強勢霸道,宋央狠狠翻個白眼。這個混蛋喝醉了,所以找她來發酒瘋嗎?真是的,他憑什麽總是這麽高高在上的模樣?之前他用女兒要挾她,如今他還有什麽籌碼?


    宋央沒搭理他,推搡的動作更加大力。不過很快她就氣餒的發覺,這男人即便醉酒,力氣也大的很。按道理說,她也不是一般柔弱的女孩子,武力值還是可以的。但在他麵前,她的優勢就沒發揮過。


    真特麽鬱悶啊!


    「你以為,結婚就能拿迴女兒的撫養權?」男人麵色沉沉,忽然開了口。


    宋央一怔,明亮的黑眸直勾勾看著他,紅唇緩緩地挽起,那張精緻的小臉亦如往昔,「隻要能拿迴女兒的撫養權,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做什麽都可以?」男人盯著她的臉,「那你可以迴到我身邊。」


    迴到他身邊?


    宋央豁然瞪大眼睛,「謝戎城,你還能再卑鄙點嗎?」


    「能。」男人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


    攥著手包的五指用力收緊,宋央好想一巴掌抽過去。可惜今晚這種場合,她不想鬧出不必須要的事端。更何況,這男人詭計多端,她可不能肯定,此時這一齣戲,他背後究竟藏著什麽目的。


    深深吸了口氣,宋央調整好表情,重新笑眯眯望著他,「謝先生,我今晚和未婚夫一起出席,你最好自重一些,放開我。」


    未婚夫?


    謝戎城眯了眯眼,俊臉的神情越來越冷。他伸出手,拇指捏著宋央的下頜,聲音漸沉,「未婚夫?」


    「對。」宋央高揚著臉,笑容燦爛。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成月牙兒,特別好看。可此時此刻,她的笑容落在男人眼底,卻有種深深地刺痛。


    四年前,她頭也不迴的離開。四年後,她又要嫁給別的男人?


    男人心底一陣火起,那張俊臉猛地低下去。


    宋央隻看到眼前落下黑影,她下意識閉上眼睛,縮著肩膀往後躲閃。男人炙熱的氣息緊隨而來,她大氣都不敢喘,喉嚨裏壓著一陣尖叫。


    但很快,她又發覺,預期中的畫麵並沒發生。


    宋央漸漸睜開眼睛,發覺男人那張盛世美顏,停在她的鼻尖前方。雖然近在咫尺,但他卻沒有真的吻下來。


    心底某處,暗暗鬆口氣。


    「怎麽,失望了?」謝戎城盯著她忽閃的眼睛,饒有興味的開了口。


    宋央臉頰微微一紅,忍不住又翻個白眼。她特麽失望個毛線,隻不過她在擔心,要是這男人敢有不軌企圖,她真的會忍不住和他動手!


    如果因為她打了謝戎城,從而影響她爭奪女兒撫養權的官司,這個代價值得不值得?


    氣氛莫名尷尬起來,宋央喘口氣,不想繼續和他糾纏,「謝戎城,你放手,我未婚夫找不到我會著急的。」


    她一口一個未婚夫,聽的謝戎城心底煩躁起來。


    男人俊臉冷冽,那雙幽暗的眸子深不見底,「宋央,四年前你就那麽沒良心,四年後為什麽還是這樣?」


    她怎麽就沒良心了?宋央怒。


    眼見她氣哼哼的眼神,謝戎城忽然低笑聲,「當年你離開的時候,保全了你父親,保全了宋家,保全了兒子,也保全了女兒。」


    「可是我呢?」


    「……」


    謝戎城目光深邃,眼底有種濃到化不開的鬱結,「在我們兩個人之間,是你先選擇了放手。宋央,難道你就真的沒有想過,你這麽做,對我公平嗎?」


    「為什麽你可以保全所有人,卻偏偏放棄了我,放棄了我們。」


    「……」


    話落,男人倏然收迴手,轉過身大步離開。


    觀景台前,夜色清風。宋央呆呆站在扶欄前,直到身邊有人走近時,她才木訥的迴過神來。


    「怎麽一個人站在這裏?」宗爵脫掉西裝外套,輕輕披在宋央肩頭。


    宋央斂下眉,低頭的那個瞬間,隻覺得眼眶有些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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