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周末有空閑時間,宋央睡個懶覺,睜開眼睛已經九點多。她洗漱後從臥室出來,見唐遇也剛收拾好,準備出門的樣子。
「要不要跟我迴家吃飯?」唐遇笑眯眯盯著好友問。
宋央看到她的笑臉就反應過來,立刻搖頭拒絕,「不要,我等下還有事呢。」
「我媽中午做好吃的,有你最愛的三杯雞。」
「那也不去,下午我要去孤兒院給孩子們送書。」
唐遇心知誘惑無用,不禁垮下臉,隻好一個人走到鞋櫃前,慢吞吞換鞋,「沒義氣,算什麽閨蜜嘛。」
聽到她的嘟噥聲,宋央笑著走上前,叮囑她,「我哪裏沒義氣?唐媽媽難得和你吃頓飯,你不是要迴家當孝順女兒嗎?」
「唔。」唐遇委屈的撅起嘴巴,求助般看向好友,道:「我媽肯定又要給我介紹對象,我都要煩死了。」
噗嗤!
宋央忍不住笑出聲,唐媽媽平時最喜歡當紅娘,以前宋央和唐遇一起迴家,沒少被唐媽媽拉著說親。不過唐媽媽的廚藝也是真的好,尤其三杯雞做的比外麵餐廳的還要地道。如果不是惦記給孤兒院的孩子們送書,宋央就算被唐媽媽拉著介紹對象,也還是要迴去吃好吃的!
「好了,那是你親媽,抱怨什麽。」宋央推著唐遇肩膀,直接把她推到門前,「再說了,唐媽媽熱心給你找男朋友不好嗎?你不是很想談戀愛的嗎?現在時機成熟,你的春天也該來啦。」
頓了下,她猛地想起什麽,追問道:「你最近和尉遲軒還有聯繫嗎?」
唐遇眨了眨眼,點頭:「有啊,昨天微信還聊天呢。」
「行啊唐小姐,你厲害啊!」宋央滿意的豎起大拇指,「如果唐媽媽催你催的緊,你就把尉遲軒的照片給她看,保證她不會再給你找相親對象。」
「呃……」
唐遇吐了吐舌頭,想起尉遲軒那張冰山臉,立刻搖頭,「我可不敢。」
「哎喲喂,唐小姐的膽子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小了?」
唐遇心虛的低下頭,躲閃開宋央探究的目光,嘻嘻笑道:「尉遲醫生氣場強大,我一個弱女子,哪敢對他有什麽非分之想。」
尉遲軒那人確實冷冰冰,不像好說話的人。宋央嘆口氣,其實她還是挺希望唐遇和尉遲軒能有進一步的發展。
「那我走了。」唐遇換好鞋,不情不願出了門。哎,家裏父母隻有她一個女兒,平時對她寵愛有加。按照唐江湖的說法,以後唐遇是不能嫁出去的,要找個姑爺來入贅才可以。
眼前驀然浮現霍行止那張臉,唐遇瞬間倒吸口氣。看起來,她爹的這個心願,註定落空。
好友離開不久,宋央簡單的吃些東西,然後就出了門,來到超市。
周末逛超市的人不少,宋央推著購物車直接來到圖書區域,根據上次的經驗,這次她又選了些繪畫圖冊和故事書,結帳後走出超市。
夏日的新城溫度很高,宋央拎著東西走到路邊,看眼時間後耐心的等待。不過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距離約定的時間過去十幾分鍾,可她依舊沒看到等待的人出現。
須臾,她不得不拿出手機,撥通那人的電話。手機鈴聲響過很久,直到最後那一聲才接通。
「餵。」
電話那端的男人聲音沙啞,語氣聽著也不對勁。宋央蹙了蹙眉,「宗先生,您到哪裏了?」
「咳咳……」男人猛地一陣咳嗽,「你是誰?什麽到哪裏了?」
汗!
宋央拿起手機又看眼號碼,確定沒有打錯電話才繼續說道:「宗先生,我是宋央。咱們之前不是約好今天一起去孤兒院送書嗎?」
電話那端的男人似乎翻了個身,輕輕喘息聲,然後才開口,「對不起宋小姐,我睡過頭了。」
「宗先生,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宋央握著手機,可以聽出他的聲音不對。
「嗯,我確實有點不舒服,不過應該不嚴重。」男人低低迴了句,緊接著又道:「要不然這樣,你來我家吧。等你到了,我送你去孤兒院,這裏距離孤兒院很近。」
聽到他的提議,宋央微微猶豫了下,答應下來。隨後,宗爵將他的地址定位發過來,連帶一起發來的還有入門的密碼。
宋央看眼位置,心想那地方在市郊,確實距離孤兒院不遠。因為宗爵是墨炎的朋友,有著這份特殊的關係,所以對他,宋央有種莫名的信任。
半響,她拎著購物袋走到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將微信定位的地址告訴司機。
大概三十多分鍾後,計程車停在市郊的這處莊園前。宋央付了車錢,拎著袋子下了車,看到眼前這片占地廣闊的莊園時,禁不住唏噓聲。
果然啊,這位宗先生是個不差錢的人物啊!
壓製住心底的驚嘆,宋央幾步走到莊園門前,按照剛剛宗爵發來的密碼數字輸入,而後順利的打開大門,走了進去。
這片莊園麵積不小,歐式復古風格的建築低調奢華。宋央順著小路一直走進來,沿路四處觀察一番,但始終都沒看到有人影。
叮咚!
走到別墅門前,宋央禮貌的按了門鈴,不過很長時間也沒人來看門。她伸手擰了下門把,發現門沒有鎖。
打開門進去,宋央站在玄關,仰頭望著高高的穹頂,目光再度閃過一抹驚詫。看外麵她就覺的這房子夠貴了,可進來才發現,不僅貴,也夠豪!
「宗先生。」
宋央沒敢往裏走,揚聲喊了句,「請問,有人嗎?」
偌大的客廳空空蕩蕩,壓根一個人影也沒有。宋央拿出手機,不得不再次撥通男人的電話。
「宗先生,您在家嗎?我已經到了。」
「唔,我在二樓,你上來吧。」
男人的聲音悶悶的,聽起來好像不舒服。宋央把手裏的東西放到茶幾上,隻好順著樓梯上了樓。
二樓走廊依舊靜悄悄,不見有人。宋央不得不繼續往裏走,直到她停在兩扇黑色的木門前。這個房間明顯比其他房間要大,私密性也更強。她伸手敲了敲門,「宗先生,您在裏麵嗎?」
走廊異常安靜,隻有宋央尷尬的聲音留在耳邊。她不禁皺眉,隻好再次伸手,推了下門板。
嘎吱!
大門沒有鎖,宋央順著門縫朝裏麵掃了眼,第一眼隻看到沙發和茶幾,並沒看到宗爵。她隻好將房門徹底打開,邁步走進去。
入目的這個房間被分成兩部分,外麵是會客廳,有沙發茶幾,內裏還有一道門,應該才是臥室。宋央沒有耽誤時間,幾步走到裏麵的門前,再次發現門是開著的。
「宗先生!」
宋央推開內裏的那扇門,並沒有馬上進去,而是耐心的站在門外等候。可惜裏麵還是沒有動靜,她無奈,隻得進去。
內裏的臥室麵積很大,中央擺放的那張大床正對通透的落地窗。宋央遠遠看到床上躺著個人,她快步走到床邊,果然發現躺在床上的男人是宗爵。
「宗先生,我來了。」宋央放低聲音。
躺在床上的男人沒有任何迴應,甚至連唿吸聲都輕不可聞。宋央下意識伸手在他鼻子下方探了下,直到試探到他的唿吸時,這才鬆口氣。
「宗先生!」宋央再度抬手,在男人肩膀的位置推了下。
原本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的男人,此刻動了動,發出一聲悶悶的低吟。隨後,男人緩緩睜開眼睛,眼神迷離的望著眼前的女孩,「你來了。」
他開口的聲音極其沙啞,宋央點頭,「宗先生,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咳咳咳!」男人剛要迴答,就是一陣咳嗽。
宋央動作麻利的跑到外間茶幾,倒了水後又端迴床邊,「來,先喝點水。」
男人喝過水,稍稍平穩下唿吸,這才把目光望向床邊的人,道:「不好意思,我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
「您這裏有醫藥箱嗎?」
「有,好像在外麵的櫃子裏。」
宋央轉身出去,很快找到醫藥箱迴來,動作麻利的拿出體溫計,給宗爵測量體溫。
盯著體溫計中顯示的溫度,宋央有種果然的感覺,「你發燒了,38度。」
原來是發燒,難怪這麽頭暈沉沉。宗爵伸手揉了揉額頭,卻一把掀開被子,道:「沒關係,走吧,我送你去孤兒院。」
「宗先生。」宋央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緊接著又從藥箱中找出退燒藥,再次倒了杯水遞給他,「把藥吃了。」
男人劍眉一蹙,不自覺抬頭望著眼前的女孩,有些發愣。
「怎麽,害怕吃藥?」宋央眨了眨眼。
聞言,男人勾了勾唇,接過水杯直接把藥片服下,「謝謝宋小姐。」
「不客氣。」見他吃了藥,宋央也跟著鬆口氣。她偏頭指了指房子周圍,好奇的問道:「您的房子這麽大,可是怎麽一個傭人都沒有?」
「今天周末,傭人放假了。」宗爵低頭穿鞋,準備起身去換衣服。
「別動。」看到男人起身的動作,宋央立刻製止住他,「宗先生,你生病了,需要休息。」
「可我答應帶你去孤兒院。」
「沒關係,孤兒院可以改天再去。」宋央搖搖頭,「你現在發燒,又吃了藥,不能開車走動。」
這話也有道理,宗爵隻好又迴到床上,臉色歉意的說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讓你白跑一趟。」
宋央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客氣。稍後,她又坐了會兒,看出宗爵漸漸有了困意,她也跟著起身。
「宗先生,您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宋央背著包起身,看眼躺在床上的男人,「那個,如果您還是覺的身體不舒服,可以給我打電話,或者打急救電話。」
「好。」
男人低低應了聲,轉眼便閉上眼睛。宋央知道那是藥效發揮作用,她輕輕關上裏間的臥室門出來,卻在轉身準備離開時又停下腳步。
這棟房子麵積很大,可裏裏外外隻有他一個人。如今他又發了燒,若是真的有什麽意外情況,就算急救電話也沒那麽快趕來。
想到此,宋央秀氣的眉頭緊緊蹙起。這位宗先生雖然和她不算熟悉,但前後也接觸過幾次,他為人一直謙和有禮,對她也始終客客氣氣。最重要的一點,他可是墨炎的好朋友,就算看在墨墨的麵子上,她也理應照顧一下吧。
這麽琢磨著,宋央轉身的動作慢慢收斂。她放下背包坐到沙發裏,低頭看眼時間。
下午一點多,外麵的陽光炙熱,這個時候出去好熱好曬。裏麵臥室的門關著,外麵客廳的中央空調溫度舒適,宋央幹脆拿出包裏常備的畫冊和書本,耐心的翻看起來。
她決定留下來,至少要等宗爵身體恢復一些,她再離開吧。
整棟房子出奇的安靜,宋央一個人坐在沙發裏,肚子有點餓。可這是別人家,她什麽東西也不敢動,點外賣路程太遠也送不到。
起身倒了杯水,宋央隻能灌個水飽。隻不過飢餓的感覺並不容易消退,她撇撇嘴,拿起邊上的畫筆和素描本開始畫畫。
隻有沉浸在繪畫中的宋央,才能忘卻一切,包括咕咕叫的肚子。
打開畫紙,宋央握著畫筆,皺眉思考片刻。最近有太多不開心的事情,她需要畫畫來放鬆一下。
畫筆劃過白紙的沙沙聲,異常清晰。宋央脫了鞋,盤腿坐在沙發裏,手指勾畫間,一張男人的俊臉已經躍然紙上。不過,等她迴過神時,盯著自己筆下的那張臉龐,黑眸瞬間暗淡下去。
謝戎城,她竟然畫了他的肖像。
宋央咬著下唇,強迫自己停下筆。她好久都沒畫素描了,沒想到今天一下筆,情不自禁就能描繪出他的樣貌。
原來在她的心底,那個男人的樣子已經刻畫的如此深邃了嗎?她竟然不需要迴憶,完全憑著感覺就能畫出來!
這個認識,仿佛一盆冷水,瞬間澆的宋央全身發冷。她立刻把還沒畫完的那頁素描紙翻過去,告訴自己不能再繼續。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就不要拖泥帶水,這才是她宋小央的風格!
重新翻開一頁新的畫紙,宋央仰起頭,看眼窗外的炙熱陽光,一點點平復下心情。她很快進入狀態,手指滑動間,眼神堅定。
午後燥熱的陽光逐漸褪去,蒸騰的熱氣隨著陽光的收斂,一點點也失去威力。宗爵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覺得全身上下出了很多汗。
他拿起床頭櫃的水機看眼,下午四點。這一覺他睡了三個小時,身體的不適已經好轉。
男人一把掀開被子,徑直走進浴室。不久,他換了身衣服,神清氣爽的出來。
吧嗒。
打開臥室門,宗爵低頭出來,卻意外發現客廳的沙發裏有個人影。
他轉過身,舉目望向沙發時,宋央微微低著頭,神情專注握著畫筆的模樣,恰好落入他的眼底深處。
宋央背對窗口,把畫架支在腿上,她炯亮的目光直勾勾看著畫紙,白皙的皮膚下隱約可見淡青色的血管。
男人鷹隼般的目光驟然眯起,他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想要找出一支煙點上。可當視線落在對麵的女孩身上,他又立刻收迴那個動作。
「宋小姐,你沒走?」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宋央聞聲抬起臉,明亮清澈的眼底還帶著幾分笑容,「您睡醒啦。」
宋央放下畫本,穿上鞋幾步走來,關切的問道:「您的燒退了嗎?」
她那雙純撤的眼睛太幹淨,宗爵心頭微動,薄唇隨之彎起,「嗯,退了。」
「這就好。」宋央明顯鬆口氣,轉身迴到茶幾,開始低頭收拾東西。
「你怎麽沒走?」
「我今天也沒什麽事情,所以就多留一會兒,這裏隻有您一個人,太孤單了。」
孤單?宗爵聽到這兩個字,深邃的眼底倏然閃過什麽。他笑著仰起臉,看著麵前的女孩,「我的年紀沒有比你大幾歲,宋小姐可以不用敬語,直唿我的名字。」
「嗬嗬。」宋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用敬語倒不是因為宗爵老,隻不過處於禮貌而已。其實這您喊起來也有些變扭,既然他開了口,那她正好收了,「好的,那以後我就不說敬語了。」
宗爵低頭看眼時間,不禁蹙眉,「今天來不及了,孤兒院這個時間也要關門了。」
「算了,今天不去了。」宋央爽快的說道:「那些畫冊和書本是買給孩子們的,你要是哪天去孤兒院,幫我帶過去吧。」
「一定。」宗爵一口答應。
窗外太陽落山後,天色漸暗。宋央背上包,與宗爵告辭,「那我先走了。」
男人彎腰拿起茶幾上的車鑰匙,「這裏不好打車,我送你迴去。」
「可是你的身體……」宋央有些擔憂。
宗爵迴身看向她,薄唇輕揚,「已經沒事了。」好吧,看他臉色確實已經恢復正常。
不多時候,宋央跟隨男人走出莊園大門,彎腰坐進車裏。黑色轎車發動引擎,男人雙手握著方向盤,偏頭看眼身邊的女孩,「去哪裏?」
宋央係好安全帶,連忙將唐遇的地址告訴他,「謝謝。」
男人將車駛入車道,車廂內氣氛有些尷尬。宋央不願意冷場,隻好努力尋找話題。好在男人車技不錯,大概四十分鍾後,車子停下市中心的一棟高級公寓外。
「停在這裏就好。」宋央指了指路邊,宗爵將車平穩的開過去。
「你家住這裏?」男人掃眼前方的小區,隨口問道。
「不是,這是我朋友的家。」宋央解開安全帶,拿起背包拉開車門,「宗先生,謝謝你送我迴來。」
「宋小姐太客氣了,要是說感謝,我倒是應該謝謝宋小姐才是。」
宋央抿唇笑笑,沒在多說,背起包就要進去。
「宋小姐。」
聽到喊聲,宋央彎下腰,小腦袋透過降下的車窗望向車裏的男人,「你說。」
宗爵怔了怔,詫異自己為何又叫住她?他斂下眉,迅速壓製心底的異樣情緒,沉聲道:「等我把畫冊送到孤兒院,再聯繫你。」
「好。」
等到宋央走遠,男人才低下頭,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點上。
眼前的白色煙霧有些朦朧,宗爵眯了眯眼,忽然又想起宋央那雙明亮的黑眸。半響,他將手中的菸蒂彈開,冷著臉發動引擎,迅速將車開走。
迴到公寓,桌上放著唐遇打包帶來的飯菜。有三杯雞,還有甜豆漿,都是宋央的最愛。
她來不及洗手,拉開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就開吃。中午呆在宗爵家裏,她除了喝兩杯水,什麽都沒吃。
三杯雞和甜豆漿進肚,宋央瞬間感覺滿血復活。她擦擦嘴,起身走進臥室,剛好唐遇洗完澡出來。
「迴來了。」唐遇臉上敷著麵膜,含糊不清的說道:「桌上有給你帶的菜和豆漿。」
「我都吃光光啦。」宋央一把圈住唐遇的肩膀,笑著在她胸前磨蹭兩下,「有閨蜜的孩紙像塊寶。」
「哎呦,少來吧。」唐遇雖然嘴上這麽說,可眼神卻透著笑意,她反手丟給宋央一張麵膜,道:「有時間保養一下皮膚可以嗎?不要仗著天生麗質就放鬆警惕,女人過了二十五歲就開始衰老了。」
宋央這次沒反駁,屁顛顛洗了臉迴來,學著唐遇的樣子敷上麵膜,兩人躺在床上聊天。
「你和六爺的事情,不再想想了嗎?」
宋央眼睛盯著屋頂,迴答的異常堅定,「沒有什麽可想的了,我們兩個人本來就不在一個世界。他是天上高懸的明月,而我隻是一顆平凡的星子。天上有太多比我耀眼的存在,如果是你,你會選擇我嗎?」
「……」
唐遇被她問的語塞,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麽迴答。其實憑心而論,若要說門第家世,宋央與謝戎城實屬差距太大,就好像她與霍行止的差距,又何嚐不讓她自卑,不讓她退縮呢?!
這個話題結束在彼此的沉默中,唐遇可以感覺到,宋央真的已經下定決心。既然如此,她再勸也是無用。
第二天,宋央早早出了門。上班的路上,她拿著手機,一直給那個男人發微信消息。
可惜,無論她怎麽問,那邊都沒迴應。
又玩沉默是金?
來到工作室寫字樓下,男人還沒迴復。宋央心頭火起,看眼時間尚早,沒有上樓,轉身去了對麵的咖啡店,打斷買杯冰咖啡消消火。
與此同時,黑色賓利轎車內,男人冷著臉坐在後座,盯著手機不斷彈出的消息,神情陰霾。
宋央:今天是三個月期滿的日子,你上午有空嗎?我們在民政局見?
宋央:如果你上午忙,約下午也可以。
宋央:六爺???
謝戎城一把將手機丟到邊上,伸手捏了捏眉心,吩咐司機,「去丹尼老師工作室。」
「是。」司機不敢多問,立刻調轉方向將車轉道。
不久,車子停在路邊。
謝戎城剛剛下車,豁然就看到前方那棟寫字樓冒出滾滾的濃煙。他臉色一沉,本能的撥開人群,大步衝過去。
「天哪,著火了!」
「咱們工作室沒人在裏麵吧?」
「沒有沒有,大家都剛到!」
「那就好。」丹尼拍拍胸口,正欲鬆口氣,不想迎麵看到突然出現的高大身影,立刻詫異的驚唿,「六少,你怎麽在這裏?!」
謝戎城銳利的雙眸迅速打量遍人群,沒有看到某人的身影,眼神頓時沉下去,「宋央呢?」
「央央沒在嗎?」丹尼老師猛地迴過神,然後臉色也變了,「不是吧,難道央央在裏麵?」
「宋央一定在裏麵,她平時七點就到工作室,這個時間肯定在打掃衛生。」
「壞了!十二層著火了,央央在裏麵不是很危險嗎?!」
眾人驚唿聲不斷,謝戎城來不及細想,已經脫掉西裝外套,反手罩在頭上,飛一樣衝進寫字樓。
「六爺——」
大家隻來得及尖叫聲,卻隻能眼睜睜看到男人毫不猶豫衝進火場的背影。
早尖峰時段,咖啡廳生意興隆,人流巨多。宋央排在人群最尾端,無聊的低頭刷手機。
直到身邊的人都朝著門外議論,宋央才木納的偏過頭。對麵的寫字樓有火苗和濃煙冒出,她立刻推開店門,迅速趕過去。
陸續開來四輛救火車,火警的警笛聲迴蕩在整條街道。宋央急匆匆擠入人群,遠遠看到丹尼老師和同事們都在,立刻鬆口氣。
「老師。」
「……央央!」看到宋央毫髮無損的站在麵前,丹尼先是一喜,而後臉色大變,「你沒在工作室裏麵啊?」
「沒有啊,」宋央搖頭,「我在買咖啡。」
「天哪,糟了!」
丹尼立刻白了臉,顫顫巍巍伸出手,指向這會兒火勢越來越大的寫字樓,「六,六爺以為你在樓上,他跑進去找你!」
六爺?
宋央隻覺的腦袋嗡一聲響,整個魂魄都要飛走了。如此說來,謝戎城以為她在寫字樓裏麵,所以他跑進了火場?!
下一刻,宋央丟下背包,身形靈活的躲閃開消防員的阻攔,義無反顧向著火場衝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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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跟我迴家吃飯?」唐遇笑眯眯盯著好友問。
宋央看到她的笑臉就反應過來,立刻搖頭拒絕,「不要,我等下還有事呢。」
「我媽中午做好吃的,有你最愛的三杯雞。」
「那也不去,下午我要去孤兒院給孩子們送書。」
唐遇心知誘惑無用,不禁垮下臉,隻好一個人走到鞋櫃前,慢吞吞換鞋,「沒義氣,算什麽閨蜜嘛。」
聽到她的嘟噥聲,宋央笑著走上前,叮囑她,「我哪裏沒義氣?唐媽媽難得和你吃頓飯,你不是要迴家當孝順女兒嗎?」
「唔。」唐遇委屈的撅起嘴巴,求助般看向好友,道:「我媽肯定又要給我介紹對象,我都要煩死了。」
噗嗤!
宋央忍不住笑出聲,唐媽媽平時最喜歡當紅娘,以前宋央和唐遇一起迴家,沒少被唐媽媽拉著說親。不過唐媽媽的廚藝也是真的好,尤其三杯雞做的比外麵餐廳的還要地道。如果不是惦記給孤兒院的孩子們送書,宋央就算被唐媽媽拉著介紹對象,也還是要迴去吃好吃的!
「好了,那是你親媽,抱怨什麽。」宋央推著唐遇肩膀,直接把她推到門前,「再說了,唐媽媽熱心給你找男朋友不好嗎?你不是很想談戀愛的嗎?現在時機成熟,你的春天也該來啦。」
頓了下,她猛地想起什麽,追問道:「你最近和尉遲軒還有聯繫嗎?」
唐遇眨了眨眼,點頭:「有啊,昨天微信還聊天呢。」
「行啊唐小姐,你厲害啊!」宋央滿意的豎起大拇指,「如果唐媽媽催你催的緊,你就把尉遲軒的照片給她看,保證她不會再給你找相親對象。」
「呃……」
唐遇吐了吐舌頭,想起尉遲軒那張冰山臉,立刻搖頭,「我可不敢。」
「哎喲喂,唐小姐的膽子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小了?」
唐遇心虛的低下頭,躲閃開宋央探究的目光,嘻嘻笑道:「尉遲醫生氣場強大,我一個弱女子,哪敢對他有什麽非分之想。」
尉遲軒那人確實冷冰冰,不像好說話的人。宋央嘆口氣,其實她還是挺希望唐遇和尉遲軒能有進一步的發展。
「那我走了。」唐遇換好鞋,不情不願出了門。哎,家裏父母隻有她一個女兒,平時對她寵愛有加。按照唐江湖的說法,以後唐遇是不能嫁出去的,要找個姑爺來入贅才可以。
眼前驀然浮現霍行止那張臉,唐遇瞬間倒吸口氣。看起來,她爹的這個心願,註定落空。
好友離開不久,宋央簡單的吃些東西,然後就出了門,來到超市。
周末逛超市的人不少,宋央推著購物車直接來到圖書區域,根據上次的經驗,這次她又選了些繪畫圖冊和故事書,結帳後走出超市。
夏日的新城溫度很高,宋央拎著東西走到路邊,看眼時間後耐心的等待。不過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距離約定的時間過去十幾分鍾,可她依舊沒看到等待的人出現。
須臾,她不得不拿出手機,撥通那人的電話。手機鈴聲響過很久,直到最後那一聲才接通。
「餵。」
電話那端的男人聲音沙啞,語氣聽著也不對勁。宋央蹙了蹙眉,「宗先生,您到哪裏了?」
「咳咳……」男人猛地一陣咳嗽,「你是誰?什麽到哪裏了?」
汗!
宋央拿起手機又看眼號碼,確定沒有打錯電話才繼續說道:「宗先生,我是宋央。咱們之前不是約好今天一起去孤兒院送書嗎?」
電話那端的男人似乎翻了個身,輕輕喘息聲,然後才開口,「對不起宋小姐,我睡過頭了。」
「宗先生,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宋央握著手機,可以聽出他的聲音不對。
「嗯,我確實有點不舒服,不過應該不嚴重。」男人低低迴了句,緊接著又道:「要不然這樣,你來我家吧。等你到了,我送你去孤兒院,這裏距離孤兒院很近。」
聽到他的提議,宋央微微猶豫了下,答應下來。隨後,宗爵將他的地址定位發過來,連帶一起發來的還有入門的密碼。
宋央看眼位置,心想那地方在市郊,確實距離孤兒院不遠。因為宗爵是墨炎的朋友,有著這份特殊的關係,所以對他,宋央有種莫名的信任。
半響,她拎著購物袋走到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將微信定位的地址告訴司機。
大概三十多分鍾後,計程車停在市郊的這處莊園前。宋央付了車錢,拎著袋子下了車,看到眼前這片占地廣闊的莊園時,禁不住唏噓聲。
果然啊,這位宗先生是個不差錢的人物啊!
壓製住心底的驚嘆,宋央幾步走到莊園門前,按照剛剛宗爵發來的密碼數字輸入,而後順利的打開大門,走了進去。
這片莊園麵積不小,歐式復古風格的建築低調奢華。宋央順著小路一直走進來,沿路四處觀察一番,但始終都沒看到有人影。
叮咚!
走到別墅門前,宋央禮貌的按了門鈴,不過很長時間也沒人來看門。她伸手擰了下門把,發現門沒有鎖。
打開門進去,宋央站在玄關,仰頭望著高高的穹頂,目光再度閃過一抹驚詫。看外麵她就覺的這房子夠貴了,可進來才發現,不僅貴,也夠豪!
「宗先生。」
宋央沒敢往裏走,揚聲喊了句,「請問,有人嗎?」
偌大的客廳空空蕩蕩,壓根一個人影也沒有。宋央拿出手機,不得不再次撥通男人的電話。
「宗先生,您在家嗎?我已經到了。」
「唔,我在二樓,你上來吧。」
男人的聲音悶悶的,聽起來好像不舒服。宋央把手裏的東西放到茶幾上,隻好順著樓梯上了樓。
二樓走廊依舊靜悄悄,不見有人。宋央不得不繼續往裏走,直到她停在兩扇黑色的木門前。這個房間明顯比其他房間要大,私密性也更強。她伸手敲了敲門,「宗先生,您在裏麵嗎?」
走廊異常安靜,隻有宋央尷尬的聲音留在耳邊。她不禁皺眉,隻好再次伸手,推了下門板。
嘎吱!
大門沒有鎖,宋央順著門縫朝裏麵掃了眼,第一眼隻看到沙發和茶幾,並沒看到宗爵。她隻好將房門徹底打開,邁步走進去。
入目的這個房間被分成兩部分,外麵是會客廳,有沙發茶幾,內裏還有一道門,應該才是臥室。宋央沒有耽誤時間,幾步走到裏麵的門前,再次發現門是開著的。
「宗先生!」
宋央推開內裏的那扇門,並沒有馬上進去,而是耐心的站在門外等候。可惜裏麵還是沒有動靜,她無奈,隻得進去。
內裏的臥室麵積很大,中央擺放的那張大床正對通透的落地窗。宋央遠遠看到床上躺著個人,她快步走到床邊,果然發現躺在床上的男人是宗爵。
「宗先生,我來了。」宋央放低聲音。
躺在床上的男人沒有任何迴應,甚至連唿吸聲都輕不可聞。宋央下意識伸手在他鼻子下方探了下,直到試探到他的唿吸時,這才鬆口氣。
「宗先生!」宋央再度抬手,在男人肩膀的位置推了下。
原本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的男人,此刻動了動,發出一聲悶悶的低吟。隨後,男人緩緩睜開眼睛,眼神迷離的望著眼前的女孩,「你來了。」
他開口的聲音極其沙啞,宋央點頭,「宗先生,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咳咳咳!」男人剛要迴答,就是一陣咳嗽。
宋央動作麻利的跑到外間茶幾,倒了水後又端迴床邊,「來,先喝點水。」
男人喝過水,稍稍平穩下唿吸,這才把目光望向床邊的人,道:「不好意思,我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
「您這裏有醫藥箱嗎?」
「有,好像在外麵的櫃子裏。」
宋央轉身出去,很快找到醫藥箱迴來,動作麻利的拿出體溫計,給宗爵測量體溫。
盯著體溫計中顯示的溫度,宋央有種果然的感覺,「你發燒了,38度。」
原來是發燒,難怪這麽頭暈沉沉。宗爵伸手揉了揉額頭,卻一把掀開被子,道:「沒關係,走吧,我送你去孤兒院。」
「宗先生。」宋央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緊接著又從藥箱中找出退燒藥,再次倒了杯水遞給他,「把藥吃了。」
男人劍眉一蹙,不自覺抬頭望著眼前的女孩,有些發愣。
「怎麽,害怕吃藥?」宋央眨了眨眼。
聞言,男人勾了勾唇,接過水杯直接把藥片服下,「謝謝宋小姐。」
「不客氣。」見他吃了藥,宋央也跟著鬆口氣。她偏頭指了指房子周圍,好奇的問道:「您的房子這麽大,可是怎麽一個傭人都沒有?」
「今天周末,傭人放假了。」宗爵低頭穿鞋,準備起身去換衣服。
「別動。」看到男人起身的動作,宋央立刻製止住他,「宗先生,你生病了,需要休息。」
「可我答應帶你去孤兒院。」
「沒關係,孤兒院可以改天再去。」宋央搖搖頭,「你現在發燒,又吃了藥,不能開車走動。」
這話也有道理,宗爵隻好又迴到床上,臉色歉意的說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讓你白跑一趟。」
宋央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客氣。稍後,她又坐了會兒,看出宗爵漸漸有了困意,她也跟著起身。
「宗先生,您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宋央背著包起身,看眼躺在床上的男人,「那個,如果您還是覺的身體不舒服,可以給我打電話,或者打急救電話。」
「好。」
男人低低應了聲,轉眼便閉上眼睛。宋央知道那是藥效發揮作用,她輕輕關上裏間的臥室門出來,卻在轉身準備離開時又停下腳步。
這棟房子麵積很大,可裏裏外外隻有他一個人。如今他又發了燒,若是真的有什麽意外情況,就算急救電話也沒那麽快趕來。
想到此,宋央秀氣的眉頭緊緊蹙起。這位宗先生雖然和她不算熟悉,但前後也接觸過幾次,他為人一直謙和有禮,對她也始終客客氣氣。最重要的一點,他可是墨炎的好朋友,就算看在墨墨的麵子上,她也理應照顧一下吧。
這麽琢磨著,宋央轉身的動作慢慢收斂。她放下背包坐到沙發裏,低頭看眼時間。
下午一點多,外麵的陽光炙熱,這個時候出去好熱好曬。裏麵臥室的門關著,外麵客廳的中央空調溫度舒適,宋央幹脆拿出包裏常備的畫冊和書本,耐心的翻看起來。
她決定留下來,至少要等宗爵身體恢復一些,她再離開吧。
整棟房子出奇的安靜,宋央一個人坐在沙發裏,肚子有點餓。可這是別人家,她什麽東西也不敢動,點外賣路程太遠也送不到。
起身倒了杯水,宋央隻能灌個水飽。隻不過飢餓的感覺並不容易消退,她撇撇嘴,拿起邊上的畫筆和素描本開始畫畫。
隻有沉浸在繪畫中的宋央,才能忘卻一切,包括咕咕叫的肚子。
打開畫紙,宋央握著畫筆,皺眉思考片刻。最近有太多不開心的事情,她需要畫畫來放鬆一下。
畫筆劃過白紙的沙沙聲,異常清晰。宋央脫了鞋,盤腿坐在沙發裏,手指勾畫間,一張男人的俊臉已經躍然紙上。不過,等她迴過神時,盯著自己筆下的那張臉龐,黑眸瞬間暗淡下去。
謝戎城,她竟然畫了他的肖像。
宋央咬著下唇,強迫自己停下筆。她好久都沒畫素描了,沒想到今天一下筆,情不自禁就能描繪出他的樣貌。
原來在她的心底,那個男人的樣子已經刻畫的如此深邃了嗎?她竟然不需要迴憶,完全憑著感覺就能畫出來!
這個認識,仿佛一盆冷水,瞬間澆的宋央全身發冷。她立刻把還沒畫完的那頁素描紙翻過去,告訴自己不能再繼續。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就不要拖泥帶水,這才是她宋小央的風格!
重新翻開一頁新的畫紙,宋央仰起頭,看眼窗外的炙熱陽光,一點點平復下心情。她很快進入狀態,手指滑動間,眼神堅定。
午後燥熱的陽光逐漸褪去,蒸騰的熱氣隨著陽光的收斂,一點點也失去威力。宗爵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覺得全身上下出了很多汗。
他拿起床頭櫃的水機看眼,下午四點。這一覺他睡了三個小時,身體的不適已經好轉。
男人一把掀開被子,徑直走進浴室。不久,他換了身衣服,神清氣爽的出來。
吧嗒。
打開臥室門,宗爵低頭出來,卻意外發現客廳的沙發裏有個人影。
他轉過身,舉目望向沙發時,宋央微微低著頭,神情專注握著畫筆的模樣,恰好落入他的眼底深處。
宋央背對窗口,把畫架支在腿上,她炯亮的目光直勾勾看著畫紙,白皙的皮膚下隱約可見淡青色的血管。
男人鷹隼般的目光驟然眯起,他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想要找出一支煙點上。可當視線落在對麵的女孩身上,他又立刻收迴那個動作。
「宋小姐,你沒走?」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宋央聞聲抬起臉,明亮清澈的眼底還帶著幾分笑容,「您睡醒啦。」
宋央放下畫本,穿上鞋幾步走來,關切的問道:「您的燒退了嗎?」
她那雙純撤的眼睛太幹淨,宗爵心頭微動,薄唇隨之彎起,「嗯,退了。」
「這就好。」宋央明顯鬆口氣,轉身迴到茶幾,開始低頭收拾東西。
「你怎麽沒走?」
「我今天也沒什麽事情,所以就多留一會兒,這裏隻有您一個人,太孤單了。」
孤單?宗爵聽到這兩個字,深邃的眼底倏然閃過什麽。他笑著仰起臉,看著麵前的女孩,「我的年紀沒有比你大幾歲,宋小姐可以不用敬語,直唿我的名字。」
「嗬嗬。」宋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用敬語倒不是因為宗爵老,隻不過處於禮貌而已。其實這您喊起來也有些變扭,既然他開了口,那她正好收了,「好的,那以後我就不說敬語了。」
宗爵低頭看眼時間,不禁蹙眉,「今天來不及了,孤兒院這個時間也要關門了。」
「算了,今天不去了。」宋央爽快的說道:「那些畫冊和書本是買給孩子們的,你要是哪天去孤兒院,幫我帶過去吧。」
「一定。」宗爵一口答應。
窗外太陽落山後,天色漸暗。宋央背上包,與宗爵告辭,「那我先走了。」
男人彎腰拿起茶幾上的車鑰匙,「這裏不好打車,我送你迴去。」
「可是你的身體……」宋央有些擔憂。
宗爵迴身看向她,薄唇輕揚,「已經沒事了。」好吧,看他臉色確實已經恢復正常。
不多時候,宋央跟隨男人走出莊園大門,彎腰坐進車裏。黑色轎車發動引擎,男人雙手握著方向盤,偏頭看眼身邊的女孩,「去哪裏?」
宋央係好安全帶,連忙將唐遇的地址告訴他,「謝謝。」
男人將車駛入車道,車廂內氣氛有些尷尬。宋央不願意冷場,隻好努力尋找話題。好在男人車技不錯,大概四十分鍾後,車子停下市中心的一棟高級公寓外。
「停在這裏就好。」宋央指了指路邊,宗爵將車平穩的開過去。
「你家住這裏?」男人掃眼前方的小區,隨口問道。
「不是,這是我朋友的家。」宋央解開安全帶,拿起背包拉開車門,「宗先生,謝謝你送我迴來。」
「宋小姐太客氣了,要是說感謝,我倒是應該謝謝宋小姐才是。」
宋央抿唇笑笑,沒在多說,背起包就要進去。
「宋小姐。」
聽到喊聲,宋央彎下腰,小腦袋透過降下的車窗望向車裏的男人,「你說。」
宗爵怔了怔,詫異自己為何又叫住她?他斂下眉,迅速壓製心底的異樣情緒,沉聲道:「等我把畫冊送到孤兒院,再聯繫你。」
「好。」
等到宋央走遠,男人才低下頭,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點上。
眼前的白色煙霧有些朦朧,宗爵眯了眯眼,忽然又想起宋央那雙明亮的黑眸。半響,他將手中的菸蒂彈開,冷著臉發動引擎,迅速將車開走。
迴到公寓,桌上放著唐遇打包帶來的飯菜。有三杯雞,還有甜豆漿,都是宋央的最愛。
她來不及洗手,拉開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就開吃。中午呆在宗爵家裏,她除了喝兩杯水,什麽都沒吃。
三杯雞和甜豆漿進肚,宋央瞬間感覺滿血復活。她擦擦嘴,起身走進臥室,剛好唐遇洗完澡出來。
「迴來了。」唐遇臉上敷著麵膜,含糊不清的說道:「桌上有給你帶的菜和豆漿。」
「我都吃光光啦。」宋央一把圈住唐遇的肩膀,笑著在她胸前磨蹭兩下,「有閨蜜的孩紙像塊寶。」
「哎呦,少來吧。」唐遇雖然嘴上這麽說,可眼神卻透著笑意,她反手丟給宋央一張麵膜,道:「有時間保養一下皮膚可以嗎?不要仗著天生麗質就放鬆警惕,女人過了二十五歲就開始衰老了。」
宋央這次沒反駁,屁顛顛洗了臉迴來,學著唐遇的樣子敷上麵膜,兩人躺在床上聊天。
「你和六爺的事情,不再想想了嗎?」
宋央眼睛盯著屋頂,迴答的異常堅定,「沒有什麽可想的了,我們兩個人本來就不在一個世界。他是天上高懸的明月,而我隻是一顆平凡的星子。天上有太多比我耀眼的存在,如果是你,你會選擇我嗎?」
「……」
唐遇被她問的語塞,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麽迴答。其實憑心而論,若要說門第家世,宋央與謝戎城實屬差距太大,就好像她與霍行止的差距,又何嚐不讓她自卑,不讓她退縮呢?!
這個話題結束在彼此的沉默中,唐遇可以感覺到,宋央真的已經下定決心。既然如此,她再勸也是無用。
第二天,宋央早早出了門。上班的路上,她拿著手機,一直給那個男人發微信消息。
可惜,無論她怎麽問,那邊都沒迴應。
又玩沉默是金?
來到工作室寫字樓下,男人還沒迴復。宋央心頭火起,看眼時間尚早,沒有上樓,轉身去了對麵的咖啡店,打斷買杯冰咖啡消消火。
與此同時,黑色賓利轎車內,男人冷著臉坐在後座,盯著手機不斷彈出的消息,神情陰霾。
宋央:今天是三個月期滿的日子,你上午有空嗎?我們在民政局見?
宋央:如果你上午忙,約下午也可以。
宋央:六爺???
謝戎城一把將手機丟到邊上,伸手捏了捏眉心,吩咐司機,「去丹尼老師工作室。」
「是。」司機不敢多問,立刻調轉方向將車轉道。
不久,車子停在路邊。
謝戎城剛剛下車,豁然就看到前方那棟寫字樓冒出滾滾的濃煙。他臉色一沉,本能的撥開人群,大步衝過去。
「天哪,著火了!」
「咱們工作室沒人在裏麵吧?」
「沒有沒有,大家都剛到!」
「那就好。」丹尼拍拍胸口,正欲鬆口氣,不想迎麵看到突然出現的高大身影,立刻詫異的驚唿,「六少,你怎麽在這裏?!」
謝戎城銳利的雙眸迅速打量遍人群,沒有看到某人的身影,眼神頓時沉下去,「宋央呢?」
「央央沒在嗎?」丹尼老師猛地迴過神,然後臉色也變了,「不是吧,難道央央在裏麵?」
「宋央一定在裏麵,她平時七點就到工作室,這個時間肯定在打掃衛生。」
「壞了!十二層著火了,央央在裏麵不是很危險嗎?!」
眾人驚唿聲不斷,謝戎城來不及細想,已經脫掉西裝外套,反手罩在頭上,飛一樣衝進寫字樓。
「六爺——」
大家隻來得及尖叫聲,卻隻能眼睜睜看到男人毫不猶豫衝進火場的背影。
早尖峰時段,咖啡廳生意興隆,人流巨多。宋央排在人群最尾端,無聊的低頭刷手機。
直到身邊的人都朝著門外議論,宋央才木納的偏過頭。對麵的寫字樓有火苗和濃煙冒出,她立刻推開店門,迅速趕過去。
陸續開來四輛救火車,火警的警笛聲迴蕩在整條街道。宋央急匆匆擠入人群,遠遠看到丹尼老師和同事們都在,立刻鬆口氣。
「老師。」
「……央央!」看到宋央毫髮無損的站在麵前,丹尼先是一喜,而後臉色大變,「你沒在工作室裏麵啊?」
「沒有啊,」宋央搖頭,「我在買咖啡。」
「天哪,糟了!」
丹尼立刻白了臉,顫顫巍巍伸出手,指向這會兒火勢越來越大的寫字樓,「六,六爺以為你在樓上,他跑進去找你!」
六爺?
宋央隻覺的腦袋嗡一聲響,整個魂魄都要飛走了。如此說來,謝戎城以為她在寫字樓裏麵,所以他跑進了火場?!
下一刻,宋央丟下背包,身形靈活的躲閃開消防員的阻攔,義無反顧向著火場衝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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