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值得思考。”李素緩緩道,他發現聽了師尊趙玉鼎的講述後,再用煉鐵來形容淬體,已有一些不合適。


    煉鐵,百煉成鋼,鐵塊中的雜質會被提煉出去;而淬體,不僅能夠把雜質淬出身體,還能夠將身體裏的經脈、竅穴打通,乃至隱藏在血肉深處的竅穴、血脈,也能因淬體而顯現。


    “武夫的築基,你可以理解為,填滿你體內的諸多經脈和竅穴。”趙玉鼎輕聲道。


    “填滿?”李素沉吟思忖,問道,“經脈、竅穴裏的真氣該怎麽辦?”


    “最開始,填滿的就是真氣。”香繡輕聲道。


    “額……”李素頓了頓,問道,“然後呢?”


    “真氣變真元。”香繡道,“你可知雲霧能夠凝聚成水?”


    李素眨了下眼,“你是說,真元就是液態的真氣?”


    “液態?可以這樣理解。”香繡點點頭。


    “這隻是表象。”趙玉鼎說道,“你需要理解築基的真意,後續的修煉,才能遊刃有餘。”


    “師尊請講。”李素態度恭正。


    趙玉鼎繼續講述道:“築基境雖僅是修煉第二境,在為師看來,這卻是最重要的一境,在這一境,其實是可以重塑自我的……”


    “……”


    李素聽得很認真,在修煉一途,他從不敢有絲毫的輕慢或者懈怠。


    聽了一陣。


    李素漸漸明白師尊趙玉鼎所說的築基境是怎麽迴事了。


    通俗來說,就是吸收熔煉外界神物,補充己身,當補充到一定程度時,體內真氣會因太過充裕而液化,形成真元。


    築基境修煉的關鍵,就在於如何補充,以及補充什麽。


    還有一點就是,每個人的體質都不一樣,所能夠承受的補充極限,自是不同……這就體現出淬體的作用了。


    理清一切後,李素對接下來的鼎爐築基,越發期待了。


    “好了,根本不需要講這麽多,隻需要讓他知道他該做什麽就好。”香繡打斷了仍想繼續絮絮叨叨的趙玉鼎。


    “嗬嗬~,時間還早的很,不礙事。”趙玉鼎拂須嗬笑。


    “你剛剛隻講了築基,並未告訴他如何進行鼎爐築基。”香繡提醒道,“你這很可能會讓他太過放鬆,不明白鼎爐築基意味著什麽。”


    “欲仙欲死的痛不欲生。”黑鼎裏的李素直接說道,“香繡師叔,師尊不說,是因為他懂男人,知道像我這樣的男人,根本無懼任何痛苦。


    而你,不懂。”


    “是嗎?”香繡笑了。


    趙玉鼎左袖輕輕拂動,三足黑鼎泛起一陣鳴顫。


    黑鼎裏,李素睜大了眼睛,原本幽黑的黑鼎內部,一刹那間閃動起一道道金色光芒。


    四周鼎壁上,滿是一個個金色文字和圖像。


    “鼎爐築基之法,都刻錄在鼎壁當中。”趙玉鼎輕聲道,“伯陽,給你一個時辰的準備時間,之後,鼎下會燃火。”


    “好。”


    李素應了聲,便開始研究鼎壁上的文字和圖案。


    三足黑鼎外。


    香繡雙手結印,縷縷金色流光匯聚在三足黑鼎上空,似撐開的傘一般,金色流光滑落向三足黑鼎周圍,最終化作一尊流光金鍾。


    “你覺得他能撐過幾道工序?”香繡問道。


    趙玉鼎沉吟道:“至少四道,他在淬體境的積累,超乎想象。”


    “四道可不夠。”香繡道,“至少需要六道。”


    “看看吧。”趙玉鼎拂須,微笑道,“或許,他會給咱們驚喜呢。”


    “驚喜…”香繡眸光閃動,問道,“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他體內有諸多異獸血脈?”


    “是。”趙玉鼎點了點頭。


    “要不趁著這次機會,瞧一瞧他到底有幾種血脈?”香繡建議道。


    一旁站著的梁玉、慧宜眼睛都亮了起來。


    就連趙清璿、白凝冰也都沒忍住側目。


    “這……不太好吧?”趙玉鼎眼皮子微跳。


    “師父,我們越了解小師弟,將來跟他修煉合擊之技,成功的概率才越高啊。”梁玉開口說道。


    “沒錯沒錯,我們就是想多了解一下這位小師弟。”慧宜連忙附和道。


    “這……”趙玉鼎一時遲疑。


    “凝冰。”香繡直接看向白凝冰。


    白凝冰微微頷首,右手輕輕一擲,手裏的玉泉靈鏡飛向三足大鼎上空。


    “要是讓伯陽知道了,隻怕他會……”趙玉鼎有點擔心,這位新徒兒,一向注重隱私…


    他可是清晰地記得,當初就是因為有傳言說,玉泉靈鏡能夠照出一個人的過去,這位新徒兒直接就打算放棄考核了。


    “鍋,我來背。”香繡渾不在意地道。


    說話之時,香繡雙手向外輕輕一展,三足黑鼎上空的玉泉靈鏡登時變大,足有近兩丈長度。


    鏡麵裏,映照出了正盤坐在黑鼎底部的赤身李素。


    香繡、梁玉、慧宜、趙清璿、白凝冰五女,一時臉色都有些不自然……剛剛,她們光想著看李素身上到底有多少種血脈,都忘記了此刻的李素,正赤著身呢。


    “看看就看看吧。”趙玉鼎無奈說道,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阻止了。


    讓他稍稍有些安心的是,在場的人,皆屬於金鱗門,都是自己人,不會泄露李素的秘密。


    梁玉、慧宜、趙清璿、白凝冰四女,十分有默契地看向了香繡。


    香繡麵色如常,心裏卻有點鬱悶,莫名其妙就看了一個小男人的裸體,這讓她上哪說理去?


    “看都看了,那就讓我看得徹底些吧。”香繡右手伸出,食指直直點向靈鏡。


    一縷金色靈光襲入靈鏡當中。


    眾人目光灼灼,盡皆盯著鏡麵。


    鏡麵裏。


    赤著身、盤坐在地的李素,後背湧現出一頭形狀可怖的血蛟。


    “這應該是太湖裏的那頭千年血蛟的血脈。”香繡輕聲道,前段時間,她親臨太湖,算是主導了太湖一役的戰鬥,對於太湖的情況,了如指掌。


    “不止這種血脈。”梁玉小聲道。


    香繡微微頷首,右手食指輕動,再次釋放一縷金色靈光,湧入靈鏡當中。


    幾乎是刹那之間。


    赤著身的李素,後背冒出一頭巨大的黑色類龜狀異獸。


    “這是?”眾人詫異。


    “上次好像沒有這種。”梁玉呢喃,她記得,第一關考核時,玉泉靈鏡映照出了李素三種血脈:血蛟,幽冥白虎,白蛇。


    “金色的龜須,這怎麽有點像……”香繡看向趙玉鼎。


    趙玉鼎微微頷首,說道:“金須邪魔鼇。”


    “如果按照你所說,他的血脈都是後天獲得的…”香繡微微眯眼,說道,“他見過傳說中的金須邪魔鼇?”


    “或許…”趙玉鼎搖了搖頭,看向香繡,認真叮囑道,“你可以查他的血脈,但最好別探知他的過去。”


    “好。”


    香繡點了點頭,右手食指再次指向玉泉靈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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