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觸犯律法,你殺了他,這叫做正義。”


    “當一個人觸犯律法,律法、局勢都容不下他,而你赦免了他,這叫做權力。”


    李素盯著下方的兩道激烈交鋒的流光,講述著他對權力的理解。


    事實上,這不是他的理解,而是他前世從一部電影上看到的。


    “赦免,才是權力?”趙玉鼎拂須,瞥了眼李素,“你這種想法,很不對。”


    “額?”李素頓了頓,看向趙玉鼎,眼裏閃過一抹探尋。


    趙玉鼎道:“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掌權者,隻會是貪官汙吏。


    觸犯律法,還能赦免,這不就是徇私枉法嗎?”


    “是嗎?”李素眨了下眼。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趙玉鼎輕聲道,“即便是赦免,也需要讓滕千重見識一番咱們金鱗門的實力。”


    “您決定就好。”李素笑道,目光橫掃周圍,低聲問道,“能發現黑暗血凰的殘靈所在嗎?”


    他猜測,黑暗血凰的殘靈,有可能尚未離開玉泉山地境。


    趙玉鼎搖了搖頭,沉吟道:“即便是黑暗血凰,它離開禁地後,殘靈也不可能久存於世,必定會先跟大乾皇族亦或是漠北佛門的人匯合,這兩方人馬,都懂得養靈之法。


    我猜,它可能已經跟附近的某人匯合了。”


    “玉泉靈鏡能照出它嗎?”李素好奇問道。


    趙玉鼎反問道:“照出它,然後呢?”


    “額……”李素頓了頓,一時不知該如何迴答。


    跟黑暗血凰的交易已經達成,此刻無論黑暗血凰在哪,都跟他們沒有關係。


    “這裏是最安全的地方,接下來,你在這裏好好看著就行。”趙玉鼎輕聲道。


    “好。”李素點了點頭。


    玉泉山,山腳下。


    “那小子已經安全離開了禁地,此刻正在陣盤下呢,你不用再擔心他的安危了。”羲娥的聲音,在月魁大祭司耳畔響起。


    月魁大祭司眼睛一亮,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天穹上的陣盤。


    陣盤裏散發著金色的氤氳之光,宛若一輪明月。


    “別看了,要是能讓你看到就麻煩了。”羲娥沒好氣,她背在身後的雙手不斷結印,一直都在操控著石龍。


    月魁有些失望,又定睛瞧了幾眼,仍是隻能看到宛若明月的陣盤,看不到李素的身影。


    “能讓月魁大祭司如此欣喜的……”畫聖裴玄子掃了眼陣盤,他很敏銳,清晰地看到了月魁臉上一閃而逝的喜色,以及抬頭望向陣盤的動作。


    “李伯陽已出禁地,找出他。”這時,一道低沉的傳音,在畫聖耳畔響起。


    畫聖一怔,旋即反應過來,抬眸看向天穹上的陣盤,凝目而視。


    “他應該在陣盤裏,或者陣盤下方。”畫聖傳音。


    “激他出麵。”低沉的傳音,再次在畫聖耳畔響起。


    “為何?”畫聖傳音問道。


    耳畔寂靜無聲。


    畫聖輕輕拂須,盯著陣盤,忽然開口道:“伯陽公子,可還記得妖姬古清妍?”


    話音落下,周圍頓時一靜。


    “機會。”正在跟石龍戰鬥的武尊滕千重眸中閃過一道精光,當即一掌轟向石龍的脖頸。


    “不好。”


    羲娥臉色微變。


    剛剛聽到畫聖的聲音,她有一瞬間的分心。


    千鈞一發之際,她很果斷,背負在身後的雙手猛然一攥。


    轟!


    武尊滕千重的掌印直直轟在石龍脖頸,一刹那間,整條石龍直接崩碎。


    “不好。”


    一擊得手,滕千重臉上不僅沒有絲毫的喜意,反而神色大變,瞳孔猛縮。


    下一瞬間。


    崩碎的石龍身軀,化作流光,速度無匹,瞬間封困住了滕千重的身軀。


    這一刹那,他宛若是被壓在了山下,無盡碎石直接禁錮住了他所有的力量。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陣盤下方的李素,聽到畫聖的聲音,微微錯愣間,就看到正在戰鬥中的兩道流光,直接顯現。


    一顆巨大的球形石墩,捆鎖住了一位白發老者。


    除了腦袋之外,這位白發老者的身體其他部位,都被球形石墩封住了。


    見此,李素又是一愣。


    其餘人的目光,也盡皆落在了這顆石墩上。


    “師尊。”騰傲、滕莽、滕安三人,臉色皆是一變。


    三人相互對視一眼,眼神各異,一時都未曾動彈。


    “差距這麽大嗎?”畫聖裴玄子低語,真正意識到了金鱗門的份量……至少,在玉泉山這邊,金鱗門不可敵!


    “唿~。”站在玉泉山石階上、操縱著這一戰的羲娥,暗自鬆了口氣。


    剛剛,她差點失手。


    原本還想著慢慢消耗盡武尊滕千重的功力,再進行鎮壓呢。


    “妖姬古清妍?”這時,月魁大祭司輕語,將眾人的注意力,拉迴到畫聖裴玄子所說的話上。


    李素掃了眼山腳下的畫聖裴玄子,抬頭看向趙玉鼎,“要理他嗎?”


    趙玉鼎低聲道:“估計黑暗血凰的殘靈,已經跟人匯合了,裴玄子知道你已經離開了禁地,此刻應該是想確定你的位置。”


    李素點點頭,他心裏也是這樣想的……畫聖裴玄子故意提及妖姬古清妍,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進而在好奇之下,進行對話。


    至於目的,倒也好猜,無外乎兩樣東西:


    黑暗血凰的血肉。


    琉璃金缽。


    在心裏,他更加傾向於,大乾皇族這波人,更想要黑暗血凰的血肉。


    “在這陣盤之下,為師還是有幾分把握護住你的安危的。”趙玉鼎拂須說道,語氣裏毫不掩飾的自信。


    “這樣啊。”李素低眸,看向山腳下的畫聖裴玄子,開口道,“在太湖一役,妖姬古清妍也算是幫過我一次,自是難忘。”


    這話是實話。


    即便以後跟妖姬古清妍再無任何交集,李素也無法忘掉那個女人。


    畢竟,那是第一次。


    盡管在破廟那晚,那女人,正頂著玉衡仙子的麵孔。


    可終究,是第一次。


    任何一個男人,他可能會忘記自己有多少前女友,但對於第一次,絕對是終身難忘的。


    李素是個正常的男人,自然不會忘記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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