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陡然一靜。


    大家都麵麵相覷,不知道說什麽了。


    最後還是方遠山打破寂靜:“小聞,你確定要迴海市了嗎?”


    聞淺點頭。


    方遠山歎了口氣:“也好,你終究是要迴城的,既然現在有機會,肯定要抓住。不過你每年還是要迴來一兩次的,你作為除了大股東之外,占股份最多的人,不能直接就把我們廠丟下!”


    “沒錯!小聞啊,我們還等著你的新方子呢!”


    “那聞醫生,如果我有什麽管理上的問題,能夠打電話給你嗎?”這是方永霖問的。


    聞淺欣然答應:“當然可以!”


    “誒誒誒,不是...你們怎麽都開始講小聞離開的事了?現在她還沒有離開呢!小聞啊,你打算什麽時候迴城?嬸子好給你做些熏肉帶迴去!”


    “對對對,還有我做的酸菜,我敢說這十裏八鄉都沒有我做的酸菜好吃!”


    “切~好像誰不會一樣!”


    “還真的不是誰都能做出她那個味來!”


    頓時會上又變成了誰做的東西好吃的討論會。


    “小聞,你那邊都安排好了嗎?準備什麽時候迴去?”吳桂花看著那些人又偏了主題,隻能自己小聲問聞淺。


    “我安排好村裏麵的事之後,會去市裏再辦點事再迴去,差不多一個半月吧,因為醫師資格證考試在一個月之後,我準備讓我的學生們都去考一下,然後再集中選赤腳醫生。”


    看著把所有問題都考慮到的女孩,吳桂花心裏滿滿的不舍。


    “那你以後有時間就要迴來看看嬸子啊!我們家壯壯前幾天還問起他聞淺姐姐迴來了沒有呢!他可是特別喜歡你這個姐姐。”吳桂花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挽留的話她不好說,但是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說些什麽東西出來,不知道是想聞淺舍不得,還是怎樣。


    聞淺想到那個白白胖胖的胖墩,笑了起來:“我也想壯壯了,我還給他們那些小朋友都帶了禮物,等等見到他們就給他們拿。”


    散會之後,剛剛還十分擔憂的人,已經沒有一開始的憂慮了。


    他們雖然心裏是不舍的,但是最重要還是擔心聞淺走了,廠子會不會就要倒了?


    畢竟他們都有在廠子裏麵投錢,家裏也有人在裏麵工作。


    製藥廠一旦倒閉,他們會損失一大筆錢!


    剛剛聞淺已經讓他們意識到,廠子運行下去,靠的是他們這些有管理能力的人,就是沒有聞淺時時刻刻盯著,廠子也不會倒。


    他們當即就放心了。


    很快,聞淺要迴城的消息傳遍了全村,其它村子也基本知道了。


    這些天很多人見到聞淺,都會過來問問她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


    漸漸大家都確定聞淺是真的要迴城了,也不再追問,而是見她不忙的時候,就會圍著她聊天。


    天南地北什麽都聊一下。


    這間接衝淡了離別的悲傷。


    ...


    “今天是我們最後一節課,很高興,你們全員到齊,給你們鼓個掌吧!”聞淺看著講台下每個精神麵貌都很好的學生,她帶頭鼓起掌來。


    本來這段時間都在傷感聞淺要走這個消息,今天看到聞淺這樣,把大家的情緒都給打亂了。


    不過還是有一些女孩子感性地紅了眼睛。


    “老師,你真的要走了嗎?你...不要我們了嗎?”梁穎想到日後再也沒機會一起上課,她差點就要哭了。


    “老師,我們還有好多東西沒有學會呢,你就這樣迴去了,我們怎麽辦?”梁琪書緊跟著也開口了。


    聞淺一臉無奈看著這兩個臥龍鳳雛。


    她感覺這兩個人,隻要有什麽事,一個起了頭,另外一個肯定要一起湊數的。


    本來氣氛沒有那麽糟糕的,這兩個人調子一起,其他人也開始加入了。


    “老師,我們還沒有出師呢,你就要走了嗎?”


    “老師,我們還沒考那個醫師資格證呢。”


    聞淺聽到這一句,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樣:“對!資格證考試!一個月之後就是醫師資格證考試了,你們準備準備,到時候我會在通過的人之中選出一位接替我位置,做小方村赤腳醫生。


    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不做,現在形勢變好,你們也可以另尋出路。”


    “其實你們基本已經入門了,中醫這一門醫學,比較複雜。想要學好它要付出很多努力。但是我知道,你們當中其實沒有那麽多時間可以完全投入,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有一個退路。


    我很感激你們當初能夠義無反顧選擇了跟我學習中醫,你們也很努力。不過,現在有一個問題,你們確定以後真的要做一名醫生嗎?這是關乎你們今後的職業規劃,不能腦袋一熱就衝勁上頭,把你們真正想要選擇的東西給忘記了。”


    其實聞淺說這些,是因為年前就有一些學生家長找她聊過。


    問他們的孩子今後都能在哪裏工作,能夠有一個什麽樣的前途。


    這把聞淺問住了。


    她原本的計劃,是讓他們跟著自己學習中醫最基礎的入門。


    等高考恢複之後,他們再去考醫學專業的學校,這樣對他們後續出來工作有很大的幫助。


    隻是現在高考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她也不能貿然跟他們說。


    還有,她也忽略了一個問題,她沒有正式問過他們心裏的想法。


    當初選學生的時候,可能有一部分人是因為被選上的興奮砸暈了腦袋,暈乎乎就跟著學下去了。


    跟著聞淺學習大半年,基礎是有了,但是沒有像方枝梅和梁琪書他們最拔尖的幾個那樣,都有自己感興趣並且堅定朝著那方向走的目標。


    所以今天趁著最後一節課的功夫,她希望他們能夠好好想想。


    台下鴉雀無聲。


    沒有人能夠第一時間迴答這個問題。


    聞淺沒有催他們,安靜站在講台上,默默等著。


    “那個...老師,我能說說我的看法嗎?”靠窗第二排位置坐著的方翠萍緩緩舉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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