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聞淺正在給學生上課的時候,林昊又來了。


    “聞同誌,被抓捕的王倩想要見你。”林昊表情嚴肅:“王倩說,她有重要線索可以提供給我們,我們確實在逮捕李洪父女的時候,沒有搜到他們的下線拱藥商的聯絡方式,那個拱藥商手裏應該還有一批貨。當天隻有方文發和李洪父女接觸過,而方文發說把一個本子給了王倩。”


    聞淺不知道王倩為什麽想到要見她。


    她讓林昊稍等一下,走進配藥室,關上門。


    聞淺調出王倩體內監視器的錄音文件。


    確認了方文發確實給了一個小本王倩。


    但是監視器隻有監聽功能,沒有監視功能,不知道那個本子會在哪裏。


    她可以走一趟,有監視器在,稍微逼供應該可以得到需要的信息。


    聞淺安排方枝梅給師弟師妹們安排作業,她拿了一個背包就跟著林昊去縣公安局了。


    聞淺再次見到王倩的時候,眼皮微微一動。


    王倩被抓的那天正好穿了下鄉時那套白襯衣黑褲子。


    此時白襯衣上滿是泥點,黑褲子也有點破爛。


    頭發亂糟糟,臉上手上都有傷。


    狼狽不堪。


    王倩麻木的雙眼看到聞淺的時候突然迸發出恨意。


    對的,那是可以化成實質般的恨意。


    等女警把人扣到凳子上出去後,聞淺抬了抬下巴。


    “說吧,你找我來幹嘛。”


    王倩被聞淺那漫不經心的態度激怒了:“聞淺!你這個賤人,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非要揪著不放,我能被關到牛棚?我能遇上方文發那個混蛋?如果不是方文發逼的,我能跟那群敵特扯上關係?我真的沒做任何危害國家的事,但是他們不相信我!”


    王倩自己在那裏憤怒咆哮了幾分鍾,被聞淺動動手指給製止了。


    “啊啊啊啊啊。”王倩突然捂住胸口慘叫了一聲。


    門外的女警焦急推門而入,聞淺抬手揮了揮,女警又退了迴去。


    “可以冷靜下來了嗎?能說點有用了嗎?”聞淺依然平靜道。


    王倩胸口就是悶痛了一瞬就沒事了,她現在才想起,自己體內還有聞淺下的毒。


    這段時間她在心裏咒罵聞淺都沒有發作過,她就以為當時聞淺說的毒是嚇她的,王倩就沒當迴事了。


    沒想到現在又開始疼了。


    王倩抬頭看向對麵還是那麽光鮮亮麗,下鄉一個多月都不見曬黑,依舊白白嫩嫩的聞淺,心裏的不平衡和嫉妒充斥了她全身。


    突然,王倩扯唇開始笑:“哈哈哈哈,聞淺你是不是很得意?在海市的時候你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永遠不會把我放在眼裏,起初我是有想過跟你交好,同你交心的,但是那天你不應該有事爽我約,讓我經曆那場噩夢的,你不應該......”


    在王倩斷斷續續的迴憶中,聞淺知道了王倩的經曆。


    王倩家是重組家庭,她親生父親是一個家暴男,每天無所事事喝了酒就迴家打妻女,最後是大冬天掉坑裏凍死的。


    之後她媽媽帶著她改嫁到現在的繼父家,她繼父表麵是一個老實敦厚,愛老婆孩子的好男人,起初對王倩也是很好的,給自己孩子買的也會給她帶一份。


    王倩以為她和她媽媽終於擺脫人渣親爸,遇到一個好男人好父親。


    誰知道有一次聞淺因為有事,沒有赴王倩的約,害得王倩生悶氣迴了家。


    那天剛好她媽媽帶著弟弟妹妹迴了娘家,她以為家裏沒人,所以迴房睡覺忘記關門。


    那天不知道為什麽本應該在廠裏上班的繼父會迴家。


    為什麽不會喝酒的人滿身酒氣。


    為什麽要對一個名義上的女孩做那樣的事。


    事後她不敢跟她媽媽說,隻能自己機靈點,避免跟那個男人獨處。


    迴房間就會鎖門,在家再也沒有穿過裙子。


    也至此恨上了那天爽約的聞淺。


    “為什麽?你那天為什麽沒有和我出去?如果那天我沒在家,我就不會......所以聞淺這是你欠我的,是你把我害成這樣的,你要幫我,把我撈出去!”王倩雙目通紅地把自己內心深處藏著的秘密說了出來。


    她知道聞淺是一個很容易心軟的人,即使下鄉之後她疏遠了她,但是這件事確實跟聞淺有關,她現在這個情況很難有人能夠保得住她。


    她見過聞淺跟那些領導談笑風生,如果聞淺想,肯定能夠把她撈出去的,所以她不惜把自己的肮髒事都說了出來,就是企圖勾起聞淺的愧疚心。


    “我知道你認識縣辦的領導,隻要你把我救出去,我們之間的事就一筆勾銷,我以後再也不會煩你了。”王倩希翼地看著聞淺。


    聞淺雙手環臂,剛剛聽到王倩的講訴,她雖然有點動容,不過不是對敵特分子王倩的動容,而是對一個花季少女就這麽遭遇惡魔的摧殘感到可惜。


    “你手裏是不是藏了一個本子?隻要你交出那個本子,組織上可能可以考慮給你減刑。”聞淺沒有迴答她的話,開始把話題掰迴主題。


    王倩垂眸,眼裏閃了閃:“沒有什麽本子,我就是剛剛被迫加入那個組織,我還什麽都沒有做。”


    “哦?那你跟警察說什麽隻要見到我,你就能提供一些線索?你玩我們呢?”聞淺左手一翻,銀針已經拿在了手上。


    “這...不是要先見到你才能有機會出去嗎?我...我真的沒有什麽線索。”王倩繼續垂眸,沒有和聞淺對視。


    聞淺站了起來,慢慢靠近王倩:“勸你還是配合我們,方文發已經交代了,你手裏有一本他交給你的小冊子,上麵記錄了一些地址,人名,和暗號,我猜你應該記下來了,對吧。”


    聞淺雙手背到身後,慢慢引誘王倩往那個方向想。


    王倩雙手緊握,冷汗開始不斷滴下。


    承受不住心裏的壓力,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快說吧,說出來!


    “我...我說,那個冊子我已經燒了,裏麵的內容我全都背了下來,隻要你們放了我,我就把內容寫下來。”王倩狼狽地抬起頭,正想瞪向聞淺。


    一根銀針直接紮在了她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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