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將軍,你我認識這般久了,交情多少還是有的。今日這事兒,我斷然是不會為難你的。一來,你是為靖王做事;二來,當初在軍營中,也多是有你護著我的。」


    「側妃娘娘想多了,我隻是按照靖王爺交代的行事。還請側妃娘娘謹言慎行,切勿說錯了話才是。」


    蘇媚捏著帕子的手更為緊了。


    這個顧臨淵,真不識抬舉。


    「那也是該謝謝顧將軍的。」


    說著,蘇媚起身來,撩起了門簾,與那門簾內候著的丫鬟,低聲說了句:「讓二姑娘進來,好好的跟顧將軍賠個不是。」


    丫鬟點頭,說了聲是。


    沒多久,方若萍就出來了,手上端著一些料子。


    顏色亮麗,瞧那色澤,以及款式。


    這是江南錦芳閣的雲錦。


    前世他所有的衣裳,皆是用這家鋪子的料子。


    錦芳閣的料子本就千金難求,更別說是雲錦了。


    「顧大哥,昨天那事兒是我不對,我迴來後,姐姐已經狠狠的數落了我一通,這些是我準備的禮物,特意送給雲舒姐姐的,還勞煩您給帶迴去。」


    看著如此文靜說話的方若萍,顧臨淵眉頭微皺。


    「不必了,內人素來喜歡素雅,這些料子過於亮麗,她不喜歡。」


    「既然側妃娘娘沒其他的事兒,在下就先告辭。」


    顧臨淵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並沒直接離開靖王府,而是去了靖王爺那處,沒想到的是,靖王妃竟然也在。


    似是剛要出去。


    靖王妃是與蘇媚完全不同的女人,五官飽滿,鵝蛋臉,眉眼溫潤,穿著樸素,連髮簪都是用的極為素雅的檀木簪子。


    「見過王妃娘娘……」


    「顧將軍客氣了,王爺剛醒來,我給送些清淡的小粥。聽聞你家眷也來了?日後可經常來靖王府走動走動,我這院子裏悶的很,也喜歡找個人閑聊解解悶。」


    「雲氏有身孕在身,怕是不太方便。不過,我會將王妃的話傳達給她。」


    靖王妃點了下頭,倒是沒說什麽,帶了一個嬤嬤,便離開了。


    ——


    雲舒早上起來後,帶著倆孩子一起吃了早飯。


    昨兒知知手掌被打,雲舒心裏一直有些愧疚,總是覺著是自己沒看好孩子才導致的。


    今日就待在院子裏,陪倆孩子玩耍了會兒。


    也見了寒寒的老先生。


    老先生姓宋,乃是宋提刑官的後人。


    在京都城內頗為受人尊重。


    顧臨淵是請了老先生在家裏給寒寒授課,按照學府的正常作息來安排。


    十天休息一天,稱之為「旬假」。


    月底則是休息三天!


    ——因為要斎浴——


    在古代洗頭是個極為費功夫的差事,從劈柴,燒水,洗頭,擦幹……


    又因為長發,很難迅速擦幹。


    這樣就要浪費一天的時間。


    宋老先生本是在學院授課,後來年紀大了,家人便讓他退了下來。


    這還是顧臨淵特意上門去請,贈送了老先生一幅吳道子天王送子圖,才請了老先生來為寒寒授課。


    雲舒也沒想到,老先生會那麽厲害。


    便跟老先生說,午間她來掌勺,想著給老先生做上幾道菜。


    閑聊了半個時辰,寒寒覺著玩鬧無趣,想去看書。


    雲舒表示不能理解學霸的世界。


    看著繼續在玩耍的知知,她還是覺著,知知比較像正常的人類。


    也沒強求讓寒寒玩耍,便隨了他去學習。


    李氏與顧小蓉都在,三個人看著一個知知,這下可是放心了。


    雲舒剛放鬆的靠在椅子上,跟婆婆說著,實在不行明日就去找兩個嬤嬤來,在家裏做事,讓婆婆李氏隻管照顧知知就好。


    還要給寒寒找個小廝來……


    正說著,聽到顧長遠倉皇跑了過來。


    「嫂子,門口有人找你。」


    雲舒卻挑眉:「你怎麽迴來了?茶肆的事兒,剛弄好,你現在要抓緊學算盤,盡快開張了……」


    「我記著的呢嫂子。我、我這不是在外麵帶了人迴來,嫂子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奴婢嗎?你瞧瞧,這個可行?」


    雲舒這才瞧清楚,顧長遠後麵,還站著一個女人。


    女人個子不高,頭髮梳的幹淨,偏偏臉上有一個極大的紅色胎記。


    「主家娘子好,我叫月牙,我爹娘死的早,我是跟著一個老大夫長大的,現在老大夫也死 了,我實在是沒辦法,就賣身葬父了。是這個善良的小哥哥買了我。」


    雲舒蹙眉,這橋段……


    咋似曾相似啊!


    「老四,你花了多少錢買的?」


    「嫂子,不貴,三兩銀錢。跟我娘當初買嫂子你是一樣的價格……」


    啪的一聲。


    顧長遠的腦門子挨了一巴掌。


    親娘李氏打的。


    「你個癟犢子,不會說話就少說。快滾出去……」


    「舒娘,你可別多想啊。老四這個嘴啊,就是欠得慌!」李氏趕緊說。


    雲舒嘴角帶了笑,隻是那口小白牙的笑,有點淩厲。


    顧長遠心裏一陣哀嚎:完犢子,他怎麽得罪了嫂子啊。


    這個家裏他能得罪大哥,都不能得罪嫂子!


    反倒是月牙,站在一側,看著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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