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種兇殘的人嗎?


    他不過是想讓他們明白,眼前的這人不是真的老三,老三已經死了。


    顧臨淵被媳婦兒拽了出來,臉色與剛才相比,倒是好了很多。


    可屋內,卻傳來李氏的哭聲。


    也不知道,她是在哭啥。


    是哭真兒子沒了,還是哭大兒子不相信自己三兒迴來了?


    總之,那聲音聽了讓人都心生悲切。


    雲舒是將顧臨淵拉到了大門口。


    倆人站好,男人木著臉,冷若冰霜。


    稜角分明的臉的確是好看,就是生氣暴怒的樣子,都他娘的讓人喜歡。


    「你想說什麽?出來又不說了?」


    雲舒:「我說你真傻還是假傻?娘一直跟你說,那就是老三。她是心裏念著你三弟……」


    「屋裏那位你去瞧了沒?雙腿沒了,大腿根兒斷的。前幾天剛到咱家的時候,傷口還化膿,可憐的不行。


    娘是想老三了,將那種念想,全都注入到了屋裏那位的身上,你還不懂我的意思嗎?」


    雲舒蹙眉,還想再說。


    顧臨淵卻按著她,扣在了懷裏。


    「舒兒,謝謝你。」


    他貌似從重新醒來之後,心中再無半點善念。


    他的所有出發點,都是以利益為主……


    包括對雲舒,最初的利益是,寒寒、知知鬧著要娘,要親生的娘。


    他才斷了要給雲舒寫休書的念想。


    他始終無法站在一個第三者的位置上去設想,母親可能想要的是,隻是對兒子的一種補償。


    顧老三當年走的時候,哭著喊著不去,是爹娘無能為力,又交不出錢,隻能眼睜睜看著兒子被人抓走。


    李氏的心裏,愧對兒子。


    老二跟老三,接二連三的犧牲。


    老大是命大,心狠站得穩,他活著迴來了。


    李氏是很高興自己大兒子沒事兒迴家來了,可一想到,二兒子跟三兒子出去後再也沒迴來。


    李氏是中年喪兒,還兩個。


    她心裏如何承受得住。


    現在,突然有那麽一個人上門來,說他是顧老三,李氏寧願相信這是真的。


    相信是她的兒子活著迴來了。


    ——


    雲舒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啥話,就被他這樣按在懷裏抱著,等了會兒,她才微微推開。


    粉麵微紅,美眸清澈,瞧了他一眼,「先迴家去,看看屋裏那位。」


    「嗯。」


    顧臨淵想攥著雲舒的手,卻被她給閃開了。


    男人眉心一擰,怎麽現在開始對他愛答不理的?


    入了院子後,雲舒去了廚房,麵色如常的跟何香蓮說, 等下燉鍋雞肉,貼點麵餅子。


    何香蓮笑嗬嗬的說好,這就忙著去和麵,還特意抓了兩把玉米麵粉。


    屋內這邊,顧臨淵語氣放緩和了不少。


    「既然娘說是老三,那就是老三迴來了。我去那屋瞧瞧,你們二老別多想別的,家裏有我頂著。」


    爹娘年老,這個家,總是他要扛起來。


    李氏的哭聲忽然變得比剛才更大了。


    「老大啊,爹娘對不起你們哥仨啊……」


    第133章 逼問,真相


    廚房裏,何香蓮總是覺著心裏惴惴不安,和麵的時候,忍不住往雲舒身上瞧。


    見她正在炒著雞肉,一切如常!


    但不知道為啥,心裏就是帶有很重的不安。


    「嫂子……」


    雲舒轉身,瞧了她一眼,「咋了?」


    何香蓮搖搖頭,「沒事兒。嫂子,那是大哥吧,看著脾氣,有點不好。大哥不會打人吧?」


    雲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大哥脾氣的確是不太好,但打人不會的。」


    何香蓮縮了下脖子,「那我也是挺怕的。」雲舒笑笑,沒再說。


    將雞子炒好,往裏麵倒了一些熱水,將一些泡發的香菇幹,土豆,全部倒在了鍋裏。


    這邊何香蓮將麵和好,雲舒順手接了過來。


    「嫂子,你都忙那麽多了,剩下的我來做。」


    「沒事兒,我貼餅子就行了。」


    何香蓮又問還要幹啥,雲舒讓她抱棵白菜出來,等下她再炒個白菜粉條。


    家裏人多,餅子得貼的多點,不然肯定是不夠吃的。


    忙的差不多,鍋裏燉著小雞貼餅子,白菜就交給何香蓮來做了。


    何香蓮的廚藝一般,但做的飯菜,能吃是肯定的,在味道上與雲舒做的,差了點味道。


    堂屋這邊,李氏哭也哭夠了,眼睛又紅又腫,還是出去洗了一把臉,才到廚房瞧了下。


    倆兒媳已經將飯菜都做好了,李氏心裏高興。


    廂房這屋,顧臨淵看著床上躺著的男人,輪廓上來看,倒也是年輕,皮膚黝黑而粗糙,手上帶著厚厚的繭子。


    「大哥……」床上的男人喊了一聲,「我想迴家,我終於迴家了,大哥,我實在是太想迴家了。」


    每個從戰場上下來的人,尤其是年輕男子,想到的都是迴家。


    家,似乎是他們內心最為渴望的地方。


    是所有苦難的救贖。


    但有些人的家,真的不是家,是地獄。


    可對床上的男人來講,顧家是家,是他渴望已久的家。


    有溫暖在。


    顧臨淵的語氣卻十分冷淡,「他們接納了你,不管你是不是老三,他們都接納了你。因為你是替代老三而迴來的。但我知道,你不是真的老三,老三死在我跟前,我將他親自送到家裏安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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