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馬車停在了幽靜的山穀中。


    他們倆在離竹玉軒僅三裏地的草地上歇住了腳。


    禾雨欣坐在一條潺潺的小溪旁靜靜地發著呆。


    她的手裏除了握著韓成俊的那個木頭小人偶,還多出了一隻竹編的小蝴蝶。


    魔殿下走了快一天了,她的心也跟著焦急不安了一天了。


    除此之外,禾雨欣還從齊瑞的口中知道了韓成俊那些從未和她提及過的小秘密。


    八歲那年在整蠱她之前就先拔掉了那些毒蠍子的毒針;


    十二歲那年先徐禹城一步尋迴了司晴夫人留給她的靈玉手鐲;


    知道她和徐禹城退親之後日夜兼程地趕迴幽州城,隻為了在小花園裏默默地守護著快要病死的禾雨欣;


    為了救迴奄奄一息的禾雨欣,不惜一切取出了自己的血魂珠導致他受了嚴重的內傷;


    怕禾雨欣會尷尬,在冥界客棧裏故意把她灌醉,密取血魂珠又一次吐血受傷。


    這所有的一切一切,禾雨欣全部都知道了。


    她從齊瑞的口中甚至還知道了韓成俊從很早以前就已經對她暗生情愫了。


    對於魔殿下這些從來都沒有說出口的小秘密,禾雨欣雖然心裏有點生氣,但是更多的還是感動。


    她完全沒想到這個從小就欺負自己的魔界少殿下,居然也會為默默地為她做了這麽多暖心的事。


    “雨欣,我們迴去吧!”


    齊瑞從馬車上取來一件韓成俊早上忘記帶走的外衣,把它輕輕地披在了禾雨欣的身上。


    “天色不早了,要是迴去晚了你哥哥和凜月他們該等著急了。”


    聽到凜月的名字,禾雨欣才漸漸地緩過神來。


    她把小蝴蝶重新放迴了木盒裏,又用從韓成俊那搶過來的帕子包好,起身站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路上奔波了一整天的緣故,禾雨欣的臉色看起來特別的難看。


    “雨欣,你沒事吧?”


    齊瑞看著氣色如此不好的禾雨欣,他關心地詢問著。


    “你哪裏不舒服嗎?”


    “你的臉色實在是太差了,看著就跟死了好幾天了似的。”


    禾雨欣白了齊瑞一眼。


    他的這個比喻雖然是很形象,但也確實是很難聽。


    “你自己是大夫,要不然你給你自己把把脈吧!”


    禾雨欣搖了搖頭,她強打起精神往馬車走去。


    突然,她感覺自己的身後快速地閃過去一個人影。


    禾雨欣猛地迴過頭。


    她看見了不遠處的幽暗山穀裏,有一雙綠色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啊!”


    她嚇得驚叫起來。


    “齊瑞,那裏有個人!”


    禾雨欣一邊用手死死地抓住齊瑞的手臂,另一邊手朝著那雙冒著綠光的眼睛指去。


    齊瑞被嚇得都快要靈魂出竅了。


    他倒不是因為害怕什麽發著綠光的怪物,他害怕的是禾雨欣這聲大到能震穿耳膜的喊聲。


    “禾雨欣,你幹什麽?”


    齊瑞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他拿手拍了拍自己即將嚇飛出來的那顆心髒。


    “你喊這麽大聲是不是想嚇死我?”


    “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我覺得我馬上就要被你嚇得英年早逝了,我真是服了你了。”


    他順著禾雨欣手指的方向看去。


    幽暗的深穀靜得隻能聽得見溪水流動的聲音,其它什麽聲音都沒有。


    山穀裏僅有幾隻饑餓的妖獸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倆看。


    “雨欣,你自己再好好看看,那裏哪裏有什麽人啊?”


    “那隻不過是冥界裏的幾隻妖獸罷了,這有什麽好怕的!。”


    禾雨欣搖了搖頭,她拉著齊瑞的手臂,朝著馬車快速跑去。


    “不看了,我要迴家!”


    看著禾雨欣如此膽小的樣子,齊瑞無奈的笑了笑。


    他扶著禾雨欣,慢慢地上了馬車。


    “我今天如果不是哮喘症,而是心疾,肯定早就被你給嚇死了。”


    齊瑞示意魔軍往前走,他拿過水囊把它遞給了禾雨欣。


    “喝吧。”


    “你別怕啊,妖獸有什麽好怕的。”


    “要是它們真的敢過來,你齊瑞哥把它們都抓來綁好了送給你和凜月養著玩。”


    聽了齊瑞的話,禾雨欣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突然就不那麽害怕了。


    是啊!魔殿下雖然不在她的身邊,但隻要有齊瑞保護著她,那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他可是魔界裏出了名的混世小魔王啊!


    禾雨欣喝了幾口水,她的心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咳咳咳……。”


    齊瑞又開始咳嗽了,他這一天下來可是咳嗽了好幾十次了。


    禾雨欣拉過齊瑞的手。


    她再一次為他把脈,從他的脈象上來看,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的地方。


    “齊瑞,昨夜益和殿走水的時候,你是不是在那裏呆了很久?”


    “沒有!”


    齊瑞收迴了自己的手,他眼神開始迴避起禾雨欣。


    益和殿裏發生的事,他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


    因為那對於齊王來說,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為了毀掉證據,齊瑞不惜親手燒掉了益和殿。


    “可能是天氣變化吧!”


    “春天到了嘛,氣溫潮濕加上那花粉的刺激,舊疾發作很正常,每年我都會這樣。”


    齊瑞有一句沒一句的胡亂扯著。


    他從袖子裏掏出那個小瓷瓶,這次從他袖子裏還掉出來了一方帕子。


    他們倆的目光同時都落在了那方帕子上。


    這個帕子看上去很漂亮。


    它是一塊粉色絲綢製成的,上麵好像還繡著一個精美的圖案。


    齊瑞看了一眼禾雨欣,他尷尬地拾起了這方帕子。


    他剛想把它掖迴衣袖裏,但很快就被禾雨欣搶了過去。


    這方帕子她好像在哪裏見過。


    “禾雨欣,你還給我!”


    齊瑞伸過手想要搶迴禾雨欣手裏的帕子。


    “你這小丫頭,怎麽這麽沒禮貌,怎麽還搶人家的東西。”


    “在我發火之前你最好給我主動還迴來啊!”


    “我也給你三個數的機會!”


    “你別以為有韓成俊護著你我就不敢……。”


    齊瑞欲言又止。


    好吧!看來齊瑞確實是不敢對禾雨欣動手。


    他可沒有那麽大的膽子敢挑釁魔殿下,要是傷了韓成俊心尖上的人兒,恐怕夢裏都會被他給宰了。


    禾雨欣根本就沒有聽齊瑞在說什麽,她的注意力全都在這方帕子上。


    她看著帕子正中心上繡著的那一朵潔白如玉的玉簪花,不由得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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