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黎宿呢,聽了一耳朵牆角,趁著師依依大鬧時候她已經摸到了關押禹川的水牢中。


    先前她想方設法讓枕祈聞帶她到處遊玩,其實都是為了伺機觀察地形而已。


    這裏群山環繞,到處都是高聳入雲的山峰,極目遠眺根本沒有邊際。


    獨特的地貌顯然是一處極為隱蔽的藏身之地。


    那日師依依心神大亂,枕祈聞將她和禹川捆了離開古遺跡,帶到這裏分開安排。


    走在陰冷潮濕的甬道中,黎宿暗自祈禱師依依給力點,能拖延住枕祈聞。


    如果實在拖不住,那麽拖久點也行。


    滴滴答答,頭頂石壁不斷滴落水珠。


    長長甬道好似看不到盡頭,水氣中散發著濃鬱的火硝味。


    這裏有著極強的重力,好像把地心引力開了加倍馬達,翻了百八十倍。


    每邁出一步黎宿都感覺膝關節越來越沉重。


    禹川閉目盤膝坐在一塊石台上,四周都被深不見底的水潭包圍。


    突然,他睜開眼睛,有一窈窕身影落入眼中。


    兩人四目相對,都沒有開口說話。


    黎宿一臉‘我得搞快點’埋頭悶聲開始破解水牢的陣法,中途幾次卡殼,抓耳迴憶自己在劍宗藏書閣學到的一星半點的陣法圖解,禹川這才有機會出聲在旁指導。


    等黎宿磕磕絆絆搞定水牢陣法,淌過四周的重力加倍水,跳上石台,才發現禹川的琵琶骨都被穿透了。


    即使他穿著一身深色長袍,也能發現那血已經凝在衣服上結了痂,帶著甜腥氣。


    顯然是遭受了不少的酷刑。


    可憐的禹川,因為將龍珠半路截胡這事糟了老罪了。


    “來,這次換我背你。”


    黎宿轉身背對他單膝跪地。


    想象中的脊背一沉並沒有發生。


    她疑惑地轉頭。


    少年人仍舊瘦肉的一如初見,他端坐在石台,兩袖寬大,手掌很大撐在膝蓋,骨節分明。


    上半身微微下壓,在昏暗的環境中發著微光的是他有些蒼白的皮膚,眼神跟黑夜一樣清冷幽遠。


    “如果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黎宿識挑眉,“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嘴裏還小聲嘀咕了一句,“搞得這麽煽情,這家夥今天走的是瓊瑤風不成。”


    最後禹川逞強不讓黎宿馱著,她隻好將他手臂撐在自己肩膀,架著他走。


    黎宿心中默念,趕緊出了水牢,趕緊出了水牢。


    眼前開始出現一圈明亮的光圈,那是出口透出的光亮。


    不出黎宿所願,她撐著禹川成功走出了水牢。


    可倏忽一陣狂風掃過,光圈中間顯現出一個肩膀寬厚的身影來。


    “逃得掉嗎?”


    黎宿一看,好家夥,師依依戰鬥力不行啊,怎麽這麽快就讓枕祈聞脫身了。


    害,生活不易,本尊歎氣。


    黎宿譏諷,“你不是想要結個道侶,你自己的心愛小師妹,你不滿意?”


    “我說過,這個人隻能是你。”


    那狂拽酷霸之氣撲麵而來。


    黎宿:在這裏裝什麽x呢。


    利用師依依找到逃跑契機成功了一半。


    那一半就是成功找到禹川。


    剩下一半就是沒有跑成功。


    “這麽想我跟你結為道侶啊,那不如你將你真實目的說出來我考慮考慮。誒,你那套什麽法財侶的說辭就不必再重複了。”


    “讓我來猜一猜,連你親親愛愛的小師妹都不要,莫不是因為龍珠?原本你的計劃是想著讓師依依得到龍珠,然後順水推舟地跟她結為道侶。畢竟你一直細心體貼照顧她,讓她心中有你,想來她跟你結為道侶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你沒有預料到的是,你前期鋪墊做了那麽多,眼看著就要成功了,龍珠被禹川給截胡了,還讓我給吞了,是也不是?”


    “那麽問題就來了,你明明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奪得龍珠,卻偏要讓師依依得到,並且要和得到龍珠的女子結為道侶,不僅是圖龍珠吧?”


    黎宿越分析枕祈聞的目光越加銳利,雙目似箭射過來。


    “你的目的莫不是想學那些邪修將女子作為爐鼎榨幹?”


    可以說,黎宿的猜測已經無限接近真實答案了。


    雖然他不是想要像那些邪修一樣榨幹黎宿的精血讓她死去,但奪取黎宿的全部氣運跟直接要她命也差不離。


    看著侃侃而談的黎宿,枕祈聞卻答非所問,“你以為就憑你初升金丹的修為就能與我抗衡了?”


    “我既然敢給你靈食就根本不怕你進階。”


    的確,就算黎宿偷摸著提升到了金丹,可對於元嬰境的枕祈聞來說的確還不夠看。


    但黎宿是誰,她可是在煉氣期就敢挑釁封陽真人的人。


    當時她的底氣是用積分跟係統毛毛兌換符籙,現在嘛,積分一毛沒有,還要倒欠。


    在無盡海靈脈爭奪中,毛毛早就將自己壓箱底的那點積分都兌換完了。


    但這都沒有關係,沒有了這些,她自己也是自己的底氣。


    枕祈聞看不上她的金丹期,她倒覺得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收斂起這些天懶懶散散的勁頭,黎宿輕輕將禹川放在一旁倚靠著,手中長劍直指枕祈聞,這柄劍仍然還是先前找禹川借的那柄,她道,“打不打得過,總要試過了才知道不是嗎。”


    劍修執劍之時自然而然有股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


    一往無前。


    無論私下是各種性格,但當劍修手中有劍之時,眼中、心中都會隻剩下劍。


    是純粹,也是他人口中可以不顧生死的劍瘋子。


    黎宿說完就率先出招,根本不給枕祈聞一點念法訣的時間。


    她一劍接著一劍,往往是上一道劍光還未消散,下一劍就已經到了。


    金丹期的靈府充盈著前所未有的靈力,黎宿隻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


    她的身影也越來越快,肉眼赫然隻能看到一抹白色殘影。


    她並沒有藏拙,保證每一劍都是自己全力一擊。


    枕祈聞一時陷入被迫格擋的境地。


    不多時,他身上就出現了深深淺淺的傷口,可他嘴角卻勾起一個堪稱蔑視的挑釁弧度。


    “就這點實力?不過是負隅頑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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