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之暖挎著火駒,扛著唐刀,直直衝到了溫子墨跟前,高高舉起唐刀,使勁向下砍去……


    就在溫子墨一時之間發愣的時候,簡之暖的火駒與他的踏雪擦耳而過。


    “哢嚓。”


    一顆人頭滾落。


    “當啷。”


    一把長劍落地。


    溫子墨看見他的副官身首異處。


    “嗬嗬,原來是你!”溫子墨的笑比這大冬天的雪還要冰冷。


    “溫子墨,不要命了!還在愣神!”


    “小心!”溫子墨右手輕拍踏雪的馬頭,腳在馬蹬上一使勁,人就騰空而起,一個鷂子翻身,落在了簡之暖的身後,握住簡之暖手裏的馬韁繩。


    雙腳一踢火駒肚子,“嗖”的一下,火駒就竄了出去。


    同時,兩支箭落在他們身後。


    簡之暖看到身後的箭“好險。”


    迴過身才發現,一雙有力的臂膀從身後環抱著她,一隻帶著薄繭的手緊緊握著她牽著馬韁繩的手,由於上前衝的慣力,身體緊緊靠在一個寬厚的胸膛上。


    她的身體一下子就僵硬了,臉紅紅的,雪花落在上麵,立刻變成水滴。


    溫子墨感覺到了懷裏人的變化,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


    低頭看到,一張紅潤的臉上鑲嵌著漆黑燦爛的星眸,如同倒映了夜空的水潭,瓊鼻挺翹小巧可愛,櫻桃小嘴緊抿著,若有若無的一絲笑意。


    鼻子尖上有一顆小而黑的痣,隨著她麵部表情而動。


    溫子墨知道,這顆黑痣,她開心它就跳舞,她生氣它也沒了生氣兒。


    “簡之暖。”


    低沉醇厚的聲音在叫她的名字,“好聽。喜歡。”簡之暖在心裏說。


    “你見過我?”


    簡之暖轉頭看著他,光潔的腦門從溫子墨帶著胡茬的下頜上劃過。


    “癢。”


    簡之暖抬手摸摸自己的額頭,皺著鼻子。


    “騰”的一下,溫子墨的臉紅了。


    “坐好。保護好自己。”


    “嘯”的一聲唿嘯,借著馬蹬一躍而起,跳上了飛奔追來的踏雪身上。


    火駒也追了上來,和踏雪並駕齊驅。


    沙場上,一個紅色身影,像一團火,一個白色身影,如雪的精靈……


    他們既各自為政,遇到士兵就殺,遇到將領就砍,又相互保護不受敵人入侵,衝進敵人的陣列殺出了一片空地。


    讓溫子墨納悶的是,看簡之暖殺敵唐刀的招式就是“砍、劈、刺。”三招。


    也不知道是怎麽殺了那麽多敵人的。


    兩個人聯手再一次衝進了敵人的陣營,這一次,溫子墨在她的身後,看到她高高舉起唐刀,左手卻在往敵人那邊甩暗器,看不清是什麽暗器,隻看清楚了一片銀色飛去,就倒下一片敵人。


    “嗬嗬,越來越有意思,候府嫡女,還是一個被繼母虐待的軟包子,怎麽會暗器?”


    敵軍看到溫子墨的大軍一時之間勢如破竹,立刻鳴金收兵。


    我們的將士們也整隊撤迴了邊防城門內。


    簡之暖看到將士們把自己同胞的屍首收拾起來堆放在板車上,鮮血直流,在潔白的雪地上撒下了一道一道印記,心疼這些誰家的兒子,誰的夫君,誰家的父親……


    古往今來,戰爭都是這麽的殘酷無情。


    兩個人走在後麵,火駒叫一聲,快走幾步,用它的腦袋蹭了蹭踏雪的大腦袋,踏雪也在火駒的頭上蹭蹭,親熱的如同早都認識一樣。


    馬上的兩個人隨著兩匹馬走近和分開而走近又分開,也好像是早已經熟知的看朋友。


    溫子墨嘴角微微勾起戲謔的喊了一聲“簡三刀。”


    “啊?溫子墨,你怎麽連我的外號都知道?”簡之暖滿臉問號。


    “哈哈哈。簡三刀,還真的是三刀啊!哈哈哈。”


    簡之暖“唰”的抽出唐刀,一提馬韁繩,把火駒拉開,唐刀指著溫子墨杏眼圓睜,喝到“溫子墨,不許笑!”


    溫子墨看到這樣的簡之暖陌生而又熟悉,但是,不管是什麽樣子的簡之暖,都在他的心底裏紮了根了。


    怎麽辦?我動心了,簡之暖,我的戰王妃。


    進了誠門,簡之暖對跟在後麵的溫子墨說“溫子墨,你給我找一個庫房,大一點的庫房,僻靜點。我有用。”


    溫子墨立刻想到墨冰傳來的消息所描述的奇談怪論。


    難道是……且看看吧。


    溫子墨把她帶進戰王居住的院子,指著正房東側間說“你住這裏。進去休息吧。晚飯我會送來給你的。”


    簡之暖點點頭,掀開東側間的門簾,大步走了進去。


    看到靠著後牆燒著一鋪火炕,炕上放著兩個炕櫃,打開炕櫃,裏麵整齊的放著折疊好的衣物。


    大炕的中間放著一張炕桌。


    炕桌上還散落著幾張圖紙和空白紙張,筆墨紙硯。


    這是溫子墨的房間?


    這?怎麽辦?


    不管了,太累了,一連三天,一路奔波,大腿的內測都磨破了皮,現在,感覺好疼。


    簡之暖解下了鬥篷,隨手放在炕櫃上,從空間拿出藥水,給大腿內側進行清創上藥包紮。


    處理好了以後,她就脫了鞋子,上炕,拿過枕頭,躺下,把鬥篷蓋在身上,在枕頭上聞到了一股清冽的不知道是什麽香的香味,秒睡。


    溫子墨端著一碗麵站在門簾外麵“咳咳”兩聲,聽不到聲音,才撩起門簾走進來,一看……


    簡之暖頭枕在他的枕頭上,蓋著她自己的鬥篷,睡的正香。


    把手裏的碗輕輕放在炕桌上,坐在炕沿,低頭看著簡之暖。


    鼻子尖上的黑痣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裏,兩個沒有多少肉的臉紅撲撲的,兩片肉嘟嘟的嘴唇緊緊抿著。


    一綹頭發,沾在了臉上,溫子墨伸出兩根手指,輕輕的撚起來給她順在耳後……


    “簡之暖,你是我的了,我的王妃簡之暖。”


    溫子墨沒有看到,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簡之暖的眼睫毛顫了顫。


    簡之暖在溫子墨進來把碗輕輕放在炕桌上的時候就醒了,不知道如何麵對他,才假裝不醒的。


    聽到他的這句話,她內心有竊喜,有忐忑,有彷徨。要不要嫁給他?


    不嫁,賜婚聖旨怎麽辦?姥爺舅舅怎麽辦?


    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國家,自己又能夠在安全的前提下去哪裏?


    嫁給他嗎?


    嫁了!


    簡之暖一下睜開了眼睛,直直的看著溫子墨的眼睛。


    他的一雙丹鳳眼,溫柔又溫暖,好像有什麽魔力要把簡之暖吸進去一樣。


    “醒了?醒了就起來吃飯了,嚐嚐我們這裏的麵。”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簡之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看著他說:


    “溫子墨,從今往後,你是我簡之暖的男人了!


    你可要遵守男德,從一而終!王府裏不許桃花朵朵開,開一朵,我就剁了。


    我隻想要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


    你答應我就嫁,不答應,我們一別兩寬,各奔東西,不要糾纏。”


    說完固執的看著他,要一個答案。


    溫子墨也看著簡之暖的雙眼,鄭重其事的迴答“簡之暖,從此你是我的王妃。我隻忠誠於你一個人。其他人,我嫌棄。


    簡之暖,你隻要記得我現在對你說的話,就好,嗯,記住了嗎?”


    簡之暖“咯咯咯”的笑。


    “溫子墨,我要嫁給你了。我就要有一個家了,一個我自己的家。”


    “對,我們的家,我們自己的家。王妃,我期待。”


    “快來吃麵。”


    簡之暖端過碗一看,就是一愣,不是說軍中已經缺糧食了嗎?怎麽?


    隻見半碗寬寬的麵條,都是白麵的,上麵是切碎了的綠綠的菜葉子,還有紅紅的油辣子,一小撮用油潑香的大蒜沫子,還有切成細絲的酸白菜。


    猛吸一口氣,“啊,真香啊。”


    “你吃過了嗎?”


    “吃過了,你快吃。等一會就涼了。”


    其實,軍中早都沒有了正兒八經的糧食了,都是各種各樣的種子顆粒磨碎了,熬成稀稀的糊糊對付一下自己的肚子而已。


    剛才夥房聽說小王妃來了就在十來個麻袋裏搜羅一點白麵隻將將夠做一碗麵,辣椒大蒜剁碎用僅剩的葷油嗆出了香味,切上將士們舍不得吃掉的野菜幹,酸菜絲。


    自己和將士們喝的雜麵糊糊。


    簡之暖抄起筷子,撈起麵條就送進嘴巴裏了。


    猛吃了半碗麵下去,填了個板飽。抬起頭看看溫子墨彎起眉眼衝他一笑。


    溫子墨看到她的嘴唇沾染上了紅紅的辣椒,嘴巴紅嘟嘟的。


    忍住了上嘴咬一口的衝動,掏出帕子,輕輕的給她擦一擦。


    簡之暖嘟起小嘴,等著溫子墨擦幹淨就繼續吃麵。


    皇宮裏。


    皇上溫子辰坐在預案前麵,在想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的母後不得父皇喜愛,溫子墨的母妃淑貴妃卻很得他的父皇喜愛,連帶的,父皇從小就喜歡溫子墨。


    小小的他對溫子墨羨慕嫉妒恨。


    後來,母後在淑貴妃的湯藥裏下毒藥不成,被父皇一杯毒酒賜死。


    從小到大對淑太妃和溫子墨恨從來沒有消減過。


    現在到了除之而後快的時候了。


    隻是,自從登上皇位,就開始尋找的東西,還是杳無音訊。


    “來人。”


    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跪在大殿中央。


    “那件事情辦的怎麽樣了?有消息穿迴來了嗎?”


    “還沒有消息傳來。皇上。”


    “不是說,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東西在那幾條河裏嗎?”


    “皇上,最近收到的消息那個東西已經確定了具體的方位了。”


    “嗬嗬,好啊。加緊時間尋找。”


    “是!”


    黑影飛身不見了。


    三皇子府。


    三皇子妃手裏抱著暖手爐正靠在榻上,眯起眼睛,聽跪在地上的貴妾簡玉蟬說話。


    小丫鬟握著雙拳輕輕的敲打腿腳。


    “三皇子妃,妾說的都是真的。沒有靈驗也許是時候不到吧。在等兩天也許就發生了。”


    “嗬,還要等?你怕是有意這麽說,好讓三皇子再給你提一提位份?”


    “不是的,三皇子妃,說不定……”


    “這又是在幹什麽呢?”


    溫景峰看著地上跪著的簡玉蟬,簡玉蟬抬起一雙要哭不哭的雙眼委屈吧啦模樣。


    “起來吧。”


    溫景峰對她說。又對四周的丫鬟婆子吩咐到。“你們都下去吧。”


    轉身坐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對三皇子妃說“他們已經斷了糧草,韃子們還在不斷的發起進攻,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拖著斷腿灰溜溜的迴到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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