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完成大餐的時候還不到七點,正好是吃飯的時間,解了圍裙就開始吃飯。


    梁鬱的手藝自是不必說,不管是火候還是調味到恰到好處,那罐在蒸烤爐裏煨了兩個多小時,又一直在裏麵保溫的佛跳牆也讓言青讚不絕口,絕對沒有埋沒那些好東西。


    言青做的有技術難度一點的就是煎三文魚,也做得非常成功。


    梁鬱是一如既往地照顧言青,不停地用公筷給她夾菜,但也是把握住言青的食量的,所以一餐下來,言青吃得很滿意。


    最後,梁鬱從盛放著凝結了他兩天心血的寬口陶瓷鍋裏盛出一碗湯給正在跟那些個帶殼的海鮮作鬥爭的言青。


    言青從那一堆殼裏抬起頭來,接過梁鬱遞過來的湯碗,說了句:“你怎麽就這麽貼心呢!”


    梁鬱笑得真誠:“多謝誇獎,你覺得滿意就成。”


    “你不覺得你對我貼心得有點過分了嗎?”言青發問。


    梁鬱端起自己的碗喝了一口湯,很自然地答道:“過分嗎?一般吧!”


    言青緊盯著他的眼睛,問:“你對每個人都這樣嗎?”


    梁鬱放下碗,迴得坦坦蕩蕩:“當然不是。我們是鄰居,而且,我覺得我們應該算朋友了吧,對朋友照顧一些也是應該的。”


    言青垂下眼眸,語氣低落,道:“原來是這樣啊......”


    梁鬱覺得話頭不對,立馬問道:“怎麽了,是什麽樣啊?”


    言青依舊沒有抬頭,依舊是剛才的語氣,答:“沒什麽,是我自己想多了。”


    梁鬱看她這樣子覺得心裏被輕輕撓了幾下,癢癢的,好奇心被莫名勾起,追問道:“你想什麽呢,沒頭沒尾的怎麽就想多了?”


    言青抬起頭,臉上表情認真,與他對視:“我還以為你是想效仿某位姓司馬的古人,做點什麽呢,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梁鬱反應過來她剛才是裝的,自己被耍了,心裏的癢意消散,又升騰起細細密密的緊張,是秘密被窺視後藏不住的緊張。他知道她遲早會看穿,隱秘地期待她早點看穿,但當她真的看穿,他又覺得為時尚早,他怕現在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此刻已經被點破,他既想要一個答案,又怕她給出一個他不想接受的答案,他手掌握成拳,指尖掐進肉裏,吞咽幾下口水,舒出一口氣,靜默幾息後道:“那我要是說你想的都是對的,你怎麽想?”


    言青突然傾身靠近,美麗的麵容在他眼前放大,近看更加精致,她的動作帶來一陣香風,讓嗅到的他緊張加倍,這味道他很熟悉,她從自己身邊走過時飄過鼻尖,處於同一車廂時縈繞滿室,更多的還是一起吃飯時從身邊絲絲縷縷地鑽進自己的大腦,刻在了記憶裏。


    她說:“不如你先告訴我一件事情,我再告訴你我是怎麽想的?”


    梁鬱:“你想知道什麽?”


    “你讓薛老調理的是什麽傷?”


    梁鬱突然苦笑,眼角微微有些泛紅,反問:“怎麽,怕我將來舊傷複發,落下殘疾,不省人事後護不住你?”


    言青知道他是多想了,恢複坐姿,看著他無奈一笑:“梁鬱,你知道的,我並不需要別人來護著我,相反,我是可以護住一些人的,不是嗎?


    “你別多想。”


    梁鬱靠在座椅上,略低頭,說:“我知道。”


    隨後抬頭,問道:“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喝碗湯?”


    “吃飽了。”


    “那蝦還要不要再吃幾個?還有蔬菜,這個菜心很嫩很甜的,要不要再夾一筷......”梁鬱的語氣略顯激動。


    “梁鬱”言青輕聲喚他,也打斷了他的話。


    “嗯?”梁鬱與她對視。


    言青說:“我都吃好了,菜都很好,你手藝特別好,我知道的。


    “你呢,你吃飽了嗎?”


    梁鬱點頭。


    飯後,收拾完餐桌,梁鬱泡壺茶給言青解膩,想起從薛大夫那裏帶迴來的兩個禮盒,裏麵好像有茶,還是藥茶,不知道有沒有益脾胃、助消化的,於是便把禮盒拆開仔細看了看。


    言青好奇梁鬱的禮盒跟自己的一不一樣,也跟著他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言青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梁鬱不明白她又想到了什麽,於是問:“知道什麽了?”


    “我知道我下午為什麽那麽困了。”說罷,她把手上的藥茶遞到梁鬱麵前:“你看,這一罐‘清肝明目’我也有,你看他還給你寫了什麽——‘有助眠之效,睡前一小時飲用效果更佳’,我的那罐好像就沒有。”


    “所以你剛剛是給自己泡了一杯?”


    “對呀,下樓前我怕涼了待會兒不好喝,又正好口渴,就把一泡全喝光了。”


    梁鬱低低笑出了聲,“看來效果確實不錯,薛老果然名不虛傳。”接著又把自己手中的一罐“健脾養胃”遞到言青麵前,說道:“那待會兒得喝一杯這個,畢竟上麵寫了‘日常飲用,飯後飲用有消食之效’。


    “不如你來幫我泡一杯,我去給你拿你想知道的東西,嗯?”他用請求的目光看向言青。


    “好。”言青點頭。


    熱水是現成的,直接加入茶葉衝開就好,藥茶不需要洗茶,否則會浪費藥效。


    言青把兩杯茶放到茶幾上時,梁鬱也正好從房間出來,手裏拿著一疊文件。


    坐下後,梁鬱把文件遞給言青,言青這才看清,是病曆本。


    “我的病曆本,上麵寫著我左肩上的傷的具體情況。”梁鬱邊給言青翻看自己的病例,邊解釋道:“我在一次護送行動中跟敵方遭遇,掩護我方保護對象撤退時,路過一片廢墟,有人沒走穩就要掉進坑裏,我沒來得及拉他一把,出於條件反射給他墊一下。


    “我摔下去的時候,後肩正好撞上硬物,當時沒有異樣的感覺,隻有一些疼痛,當時我並沒有在意,直到後麵兩天的幾次戰鬥,我覺得肩膀越來越不對勁,但還是要先執行,所以就一直忍著。


    “任務結束後去看了醫生,軍醫說因為沒有及時處理,已經牽連到了神經,以目前的技術,骨頭的問題不大,但神經幾乎不可能複原如初,要我做好心理準備。”


    他說這些的時候已經很平靜,像是跟他無甚關係。


    “那現在呢?現在恢複得怎麽樣?”言青關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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