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蜀嶺酒業職工食堂領導層餐廳,唐德春與蜀嶺集團眾工坊廠長、保長級管理層聚在一起。作為大老板,要出遠門。肯定要與諸多手下告個別。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餐廳裏的集團高層們就開始端著酒杯遊蕩,有的是乘機去灌某人的酒,有的是借花獻佛,還有的湊在一起談工作……這些毛病都是唐德春從地球帶過來的。


    眾人推杯換盞間,負責隨護一百名學生上山的安保部玄字隊隊正唐玄策端著酒杯過來問唐德春的運輸計劃,是走路去還是坐車去?坐車的話是雇合作夥伴們的車隊還是用自家的車隊?


    唐德春其實早有定計,不是組織了兩支商幫馬隊嗎?其中一支的行動方向就是宗門所在的蜀山城,唐德春和他們不是走一條路。這幫孩子體能再強也不適合徒步五千裏,唐德春又不是要造反,非得把所有人訓練成兵王。加上沒必要叫他們跟著自己一起吃苦,這第一趟出遠門自然是坐自家西向商隊的車去。


    隻是車隊規模卻是不小,按一輛馬車連人帶上各人行李的話,一車最多坐四人,加上車夫就是五人,學生帶護衛,光車就要四、五十輛……吃的話好解決,沿途都是平原官道,幾裏十幾裏就是村壩場鎮。


    這趟光人吃馬嚼就是好大一筆開支,但唐德春不心疼。有錢!再說了,和他接下來要在蜀山城裏幹的事賺的錢來比,這些都是小錢。


    當唐德春低聲對唐玄策說出打算的時候,旁邊和馮師的品酒的申蠻突然插話道:“何必那麽麻煩,拿我的牛車一車就送過去了。”


    “怎麽能麻煩前輩您呢?這不就是花幾個錢的事嘛!”唐德春連忙擺手道。


    “不麻煩,雖說這個冬天並不冷,但是一幫孩子在路上風餐露宿幾個月也不好受,萬一有個風寒發燒啥的,那不得傳染整個隊伍?”申蠻道。


    “那就有勞前輩了。”唐德春見申蠻話說到這了,不好再推辭。其實他也想用申蠻的牛車的,但是他剛生起這個念頭就自動掐滅了。申蠻這樣的大修士,唐德春可不願拿著這些小事去麻煩他。在唐德春的計劃裏,他是用來對付宗門裏萬一哪天冒出來的脹死鬼的。


    現在的他實在太拉風了,才勉勉強強算一個外門弟子,這就從宗門手裏真金白銀盤下這麽大塊土地。而且有了五萬屬地人口,生意還居然做得挺大。每天車來車往,就是再傻的人也看得出來那是多有錢才能玩轉啊!也虧得蜀嶺集團名義上打著宗門的旗號,如果是外麵世俗世界,就是那個對外戰爭從來沒有贏過的大宋朝治下,可能唐德春這種情況早就被別人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但是,如果是宗門大佬的子弟看上了這口肥肉呢?雖然唐德春願意把他們想像得仙風道骨,卻莫奈何前世今生看了無數權力的遊戲……


    也許,別人之所以沒動手,是還在觀望他的經營模式和贏利點吧。


    申蠻,就是那個唐德春在宗門站穩腳跟前的倚靠,是他心目中的鎮城之寶。他那牛車,雖然唐德春早知道那是一駕自成空間的重寶,但是和這個人相比,就啥都不是。想一下申蠻這個外族人,是真正的外族,可不是華夏族口中的夷狄羌戎這種人族分族。駕著一輛蜀山宗門同級別的空間運兵車到處遊蕩,居然沒有遇到過修界強梁搶奪……就知道他有多恐怖了。


    “嗐,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我也想到處走走。”申蠻擺了擺手,渾不當迴事。


    “那就這樣說定了,明日請申前輩駕車送我的扈從們先去蜀山城打前站,路上一定要走大路官道哈。慢些走,他們有的人今後要長期走這條路來往,此行跟過去,就當蹚路了。”唐德春道,既然話說開了,他也就不客氣了。


    “我看你那個西行商隊的人、馬都跟著吧,俗話說老馬識途,有幾匹老馬跟著,今後的行商隻要路線固定,不知道會省多少事。”申蠻說道,反正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一百多人都帶了,還在乎多帶幾匹馬跟著,要的就是幫全套。


    “玄策,過去把我許伯父和五哥七哥叫過來陪申前輩喝幾個,”唐玄策忙去把人叫來,這幾人都是今後長期駐蜀山城打理生意的和來迴運貨的負責人,此次上山,他們還要跟著隊伍蹚路……


    解決了大部隊移動運輸的問題,唐德春樂見手下的頭目和這位供奉間的友好。


    馮師全程保持沉默,隻是默默飲酒。沒辦法,他不能在申蠻和唐德春談事情的時候插嘴,比如剛才申蠻說“何必那麽麻煩,拿我的牛車一車就送過去了。”


    此時不管馮師說什麽做什麽哪怕一個表情都有慷他人之慨的嫌疑,所以他隻是微笑看著,啥也不能做。


    看到唐德春落實下這件事後,馮師這才對唐德春道:“老幺,你這次上山,我沒啥可以助你的,就把這件東西還你吧!”說完自褡褳中摸出一個金屬牌,幾頁紙……


    正是唐德春開荒第一夜從這片戰場繳獲的《金遁符》殘篇和金遁牌,“師父研究透了?”唐德春問道。


    “差不多八九不離十了。”馮師捋須輕笑了一聲,說到符籙一道,他是有這個自信的。“我的心得已經整理成篇,就在這殘冊之後,你有時間就好好學學。還有就是這五行遁符乃應用之符,小道爾。掌握了就好,不必過多下注。


    我已用你的合金打製了一麵第二母符,待一會兒給你鋪在起居室內,今後,你在外麵如果遇到危險,隻需激活懷裏母符就能傳迴蜀嶺……”


    “可是,我記得此符一次隻能傳送五十裏吧?!”唐德春道,他今晚上隻喝了一盞白酒,現在酒盞裏都是果酒。所以思維還是正常的。


    “那有啥?從你臥室開始算,每五六十裏埋上一麵子符,如果哪個節點正好有金行之物,甚至可以畫符於上。”


    “對對對,現在我就叫唐玉麒連夜用純銀鑄造幾百枚子符出來……”


    “不用了,我已給你準備好了。”馮師端起酒盞喝了一口後道,眼神裏透著強烈的自信還有自傲。


    “這也得多謝申老,在我鑄符時,他也提供了不少材料。”這時申蠻已經和幾個部門負責人碰了幾個,大家算是更加親近了。當他那邊事了,迴首看來時,馮師正說到此節。


    申蠻連忙擺手,示意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想他一代大妖,遊曆四方。現在終於有了一個似家的落腳地,過的是每日美酒佳肴的快活日子。但這片土地能和他說上話的人唯馮師耳,馮師出自名門,雖然仙緣已斷,但理論知識卻高出申蠻良多。要知道,妖族修行更多的是靠血脈傳承、天賦神通。說得再直白點,馮師的理論水平拿到任何妖族去,那都是碾壓級別的。


    所以,他每日裏就喜歡同馮師品茶論道。某日見馮師在家裏(和唐德春一樣占據了酒坊辦公大樓的頂層,2000平米空間。)開爐鑄幣,馮師說是準備送給唐德春的禮物。申蠻一聽,這個忙得幫啊,加上手癢難耐,主動幫忙打下手,後來失敗幾次之後,得知這種符牌對金屬性質要求極高。之前精雕一麵第二母符的時候,已經把學校煉器坊的庫存好合金鋼幾乎用盡了。後來,做子牌的時候馮師想到黃白之物,就是現在。可黃白之物太軟,刻符的時候是容易了,但是附靈的時候卻是陣法崩潰……顯然不能用了。


    再迴頭去找唐玉麒,他卻說合金成本更貴,差不多一兩合金的價值可抵一斤黃金。


    這時,申蠻旁聽半天終於聽了一個大概齊,伸手自納戒裏取出一樣礦石,告訴馮師,把這個東西加到黃金或白銀裏試一下。


    兩老頭興致勃勃的一頓操作,這種南海妖族口裏的深海銀精和白銀混合後,效果最好。這種合金不僅硬度顯著提高,打製的銀餅刻好符籙紋樣後,附靈時成品率居然達到了百分之三十。而附靈失敗的材料還可以迴收再鑄。


    唐德春鼻子發緊,心口發堵。沒想到,倆位老人不聲不響中已經替他做了很多事。他暗自感歎,今生得遇馮師、申老是何其有幸。他拿起老窖酒瓶,給兩位老人恭恭敬敬再次滿上,時光不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飲而盡後,申老摸了摸下巴開口道:“吾還有一物要送給唐小哥兒。”


    唐德春和馮師看著他,不知道他要送出什麽東西。此時室內喧嘩的眾人突然安靜下來,眾人雖然彼此敬酒說話,本來聲音就不大。不知是誰突然住嘴,這氛圍瞬間靜默,大家莫名其妙的,轉頭四顧最後把目光都看向主桌。


    申蠻看到大家都望向他,也不墨跡。隻見他略提紫府真氣,將一滴精血逼上左手指尖。這顆紅如赤玉的精血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其間好似有金色小蛇亂串……


    唐德春前世也看了不少修真玄幻,一直不明白一個人能運氣把自身精血逼出來是如何做到,今日一見,果然有其事但還是沒搞懂。


    “吾這點精血包含了吾之一族天賦,不知唐小哥兒可願將之納入體內?”申蠻鄭重其事問道。


    “願意!”如果是前世的唐德春,肯定是拒絕的。兩人連血型都很可能不同,就算兩種不同的血型可以相容,但也必須在醫生的檢測指導下才能,哪有這樣幹的?!


    但今世的唐德春,自從知道這個世界當道,乃如假包換的劍仙世界後,早已接受了這個世界的某些理論,雖然他現在同時傳播來自地球的科技、知識。


    申蠻見唐德春慨然應允,便不再多說。他那左手本來五指自然伸開掌心向內而立,此時稍轉而掌心向唐德春麵門而來,到了唐德春麵前,那托著一顆赤玉的食指往唐德春額中印堂一按……


    唐德春瞬間如遭電擊,這種感覺好多年沒有體驗過了。最近的那次還是前世二十多歲在西部某省會城郊一個煤礦裏當人力車運輸工時,當時的他拉著一五百公斤拉拉車,到了提升豎井井窩前,準備把車放平,抽出車尾插板,然後把煤倒入井窩裏的煤鬥……結果人力車把的兩條鋼管支腿剛接觸井窩前鋼板(這是井下人力運輸小煤礦的標配,主要是這個地方經常因為人力車的支腿來迴插,加上車輪來迴碾壓,是最容易出現人為大坑小坑的),一股電流便串入唐德春體內……


    事後查明,是礦上電工給地麵按裝照明燈沒有按規程操作,他把井架照明電線直接纏在了鋼鐵井架子上,然後電線表皮老化漏電,電流順著井架下的潮濕岩層傳導而下造成了這次事件。


    當然,這是嚴重違反三大規程的。但那個時候的煤礦,可以說是有法不依,野蠻生長的黃金時代。一個煤礦死了人,買命錢就是區區軟妹幣兩萬塊錢而已。有的礦更黑心的,甚至出了死亡事故後,四、五千塊錢就把亡者家屬打發了的。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安全第一”的口號喊得震天響,然而做起來,礦主及管理層卻很誠實的用沉重的生產指標把安全擠出需要考慮的序列……


    不過唐德春當時並沒有出事,隻是被電了一下而已。馬上給井口值班室打電話,人立馬安排了電工把事故源頭排除了。倒是礦上的頭頭腦腦們還津津樂道的談論唐德春體質特殊,說為什麽一個班五六個人別人沒感覺,就你一個人能感覺到。那時的唐德春心裏有一萬匹草泥馬在奔騰,那叫感覺?那叫電擊好吧!


    好在那個時候的礦井用電都是36伏低壓電,如果放在05年後逐漸在礦井中興起的660伏高壓,估計唐德春早魂穿或灰飛煙滅了。


    不過,當礦井開始普及660伏的時候,華夏也迎來煤礦的大變革時代,像什麽普通的電線直接纏井架上的事再也不可能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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