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天上響起一串悶雷,八月的天,悶熱難耐。大多時候都是光打雷不下雨。


    “嗬嗬,你看你看,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唐德春戲謔地看著王打捶。


    王打捶額頭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他那已經看不到眼睛的臉上努力的裝出一副誠懇的表情:“一定是我心誠感動了老天爺,所以牠老人家出聲見證。”


    “你叫啥?!打捶還是大錘?”唐德春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打捶。”


    “打捶對人不友好,容易讓人誤會,今後就叫大錘吧!”唐德春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強行給王打捶改了名字。


    王打捶“欣然”接受,從此就叫王大錘。


    “你這毒傷得治一下,我不知道啥辦法好,你自己能挺到現在,應該有那個那個那個啥………對吧?”唐德春對王大錘眨眨眼。


    “稟家主,我身上的確有控製蜂毒發作的解藥,但它隻能控製發作時間,藥效一過,還是死路一條。”王大錘語氣低沉,就像在交待後事。


    “也就是說,你知道解決之法了?!”


    “很簡單,就是夜虎粑粑就可解夜虎之毒。”


    “這還不撇脫,”唐德春對著自己肩頭那個小黑影吩咐道:“西西,叫夜虎們給這位夥計上大餐。”


    吩咐完了又想起內服還是外敷的問題:“是內服還是外用?”


    “吃。”


    “哦,那你就奓開大嘴等著吧!”


    “啊……”王大錘仰頭張開血盆也似的大口,口裏發出了一個聽起來正常的音節,但是唐德春卻聽出了頭腔共鳴音,前世作為音樂愛好者,唐德春可是喜歡在礦道裏練幾嗓子的,什麽頭腔共鳴、胸腔共鳴不要太熟悉。但他沒有多想,心說一個人對某些事物膈應又不得不吃,發個聲或者捏著鼻子不都是正常的嗎?好多小朋友吃藥前不就這樣的嗎?


    但他不知道,王大錘的這種共鳴音正好在夜虎能夠接收到的頻段內,和夜虎振翅產生的頻率幾乎一致,而且是那種鎖定對方準備攻擊時的振翅頻率。翻譯過來就是:“來啊,以為老子怕你啊!老子站著不動,來幹我啊!”一隻夜虎氣勢洶洶飛來落在王大錘臉上,其它夜虎也氣得直磨牙,好氣哦!要不是聖甲蟲命令大家依次去,早一窩蜂上去教這個人做人了。它在王大錘那張注水豬頭臉上巡視了一圈,勉強找到一小塊沒有針眼的地方,心說“必須滿足你啊,就是此處。”正好今夜為敵人準備的彈藥還沒放出來呢,一會迴去,如果被兄弟們知道滿倉出滿倉迴,還不得被兄弟們笑死?思及此,這隻夜虎狠狠的一用力,把體內滿滿一毒囊存貨都注進王大錘臉皮下。


    “啊!”王大錘發出了一聲鬼嚎,這一聲不帶共鳴的嚎叫尖利悠長。這次被錐的地方可不一般,正是顴髎穴,一大管毒液被注射進肉裏已經疼痛難耐了,沒想到好巧不巧給注射進穴位所在。要知道穴位本是人身之氣運行的關竅,普通尖利之物錐刺都比無穴之處疼痛數倍,更何況還加了蜂毒。蜂毒進了穴道,其爽感會隨穴道“氣”的運行加速加倍。而且夜虎之毒最為奇妙的是,天生自帶精神興奮劑,痛得你根本不想昏過去,你就說奇妙不奇妙?


    唐德春知道,應該是剛才發聲不對,觸及到了夜虎的某些禁忌,忙出聲提示:“奓嘴就奓嘴嘛,你啊個錘子啊!”


    王大錘依言張嘴不動了,但是身體卻在火燒般的疼痛下有節奏的篩著糠,如果要是配音的話,就用那種0.5秒一聲的“嗒嗒嗒”。剩下的夜虎依次飛下,每隻給王大錘的血盆大口中拉了一顆無核白葡萄般大的不明半流體……


    大概一千隻後,王大錘幹了這最後一口,打了個飽嗝後道:“夠了夠了!呃!”


    “夠了?”


    “夠了。呃!”


    再次確定後,“西西,叫夜虎們散了吧!”唐德春又對靈蟲發出指令。


    天上數千隻夜虎轟的一聲升上高空組成不規則圖形像轟炸機般俯衝而下,來到唐德春麵前後又機頭拉升。然後像一條魔鬼魚一樣飛向後方,紛紛落到教匪們屍體之上開始切割……


    唐德春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王大錘,有點好奇有點嫌棄,“味道怎麽樣?”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裏的疑問。


    “甜的,呡甜(蜀語,形容很甜)。”王大錘迴答到,說完還咂咂嘴,伸出尺長也似的大舌頭輪著舔了一圈嘴唇,露出意猶未盡的笑容。


    要說這夜虎粑粑還真神奇,就王大錘這剛吃完這一會兒,臉上的腫好像就消了點。起碼眼睛曦開(曦開,蜀語張開一點,或門開了條縫之意)了一條縫,能多少看見點瞳仁了,相信再過幾個時辰就能徹底消腫了。


    唐德春沒有製止夜虎們切割教匪血肉,他沒有那個道義上的負擔。而且盤古大陸崇尚天葬,人死之後把遺體交給兀鷲、野狼、五爪金龍等食腐動物處理合符天道自然,何況仇家屍體。


    他隻是把刀遞給小刀,“去割幾顆人頭,尤其是梁三的人頭。”對這種恩將仇報吃裏扒外的人,唐德春可不能就這麽放過,必須把他樹立成反麵教材,也給唐家壩或許隱藏的其他邪教暗子上一道緊箍咒。


    小刀接過刀,也不嫌刀柄之上的血漿,唐德春這時才發現手上厚厚的一層漿狀物,他自然而然伸手把血漿蹭到隕石上……


    “大錘,來,講講你的事,”唐德春收拾完手上血跡後招唿道。


    王大錘屁顛屁顛走上來,腆著臉說道:“主家,我的事很長,您是否都要聽?”


    “今晚時間來不及了,你就表示一下誠意就夠了,你的事留待過幾天我的好酒釀出來後再慢慢聽你說。”


    “為啥子?”


    唐德春一巴掌拍在王大錘後腦勺上,其間王大錘為了讓唐德春拍到還主動彎了彎腰,“我有酒你有故事嗎?到時候喝寡酒多沒意思!”


    “哦!懂了。”


    旁邊的馮半仙這時才終於知道自己的弟子敢挑重擔的底氣所在了,雖然他並不看好唐德春的項目。但轉而下想,就算不賺錢也虧不到哪裏去吧?光這十多裏見方的平原地帶開出荒來,一年所出,都是很大的一筆收入了。那蜀山弟子中,有這個身家的還真沒多少人。一念至此,頓時了了,不再替唐德春操心,專心去想金遁符之事。


    “還不拿出你的誠意?”唐德春催促道。


    “是,”王大錘四下裏看看,見馮半仙在側,馮半仙和唐德春之間的關係,他裝暈的時候可是聽到二人師徒相稱的。現在見唐德春做事不避馮半仙,他也就沒什麽忌諱。


    王大錘輕輕鼓動胸腹,胸腹一陣波動,似有一物自丹田凸起,大如雞卵。隨氣逆行,過神闕、下脘……一路往上,至承漿穴,啵的一聲消散。他從口裏吐出一無色透明鴿子蛋大的珠子,臉帶諂媚雙手奉上:“家主請看,這就是我的誠意。”


    珠子出口的那一刻,唐德春眼睛就像生出了一對鉤子,牢牢的掛在它身上。剛才以自身靈力探究王大錘筋脈的時候,他是“看到”了這顆珠子的。當時還覺得奇怪,還生出此人已經結丹的震驚。其實真不怪唐德春想岔了,別說這個世界的修行體係他七竅通了六竅,就是地球的修行體係他仍然兩眼一抹黑,不要以為會幾招散手就是修行中人,武林中人都算不上……


    不管是地球還是此界,如果真的結丹,任你唐德春天選之子還是位麵之子,十一二歲的時候都不夠別人放個屁崩一下的。


    唐德春劈手奪過珠子,來不及仔細欣賞它的美,也不嫌其上沾染的王大錘口水,就一把揣入懷中。好東西隻有到了自己手上才踏實,但臉上馬上還是換裝出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嗯!不錯,大錘啊,不錯。”


    說完還親熱地拍了拍王大錘的肩膀,王大錘見他伸手拍來,早已彎下腰來,極盡配合之能事。


    唐德春低頭在王大錘耳邊說道:“這個有啥用?”


    王大錘用馮半仙唐德春師徒都能聽到的聲音說:“此珠為南海鮫王珠,佩之可避水火,水裏火裏如履平地。”


    說完看了看唐德春滿意的神色,心說“土包子,看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決定繼續給唐德春加點猛料。於是,用傳音入密之術傳音道“它內裏自成空間。”


    唐德春瞬間不蛋定了,這可是今夜最大的彩蛋啊,空間裝備他有了,就是喬三手上的。但那種納戒太顯眼,雖然它設計得低調。但這個世界的人又不傻,再低調的納戒也是低調中顯奢華,低調而不低級,懂的人一眼就能看穿本質。


    現在這顆珠子完美的解決了隱形和方便的雙重需求,置於丹田處,在丹田處稍加偽裝,興許還能麻人(蜀語:唬人,另一個蜀詞-豁人也是同樣的意思),唐德春剛才就曾誤會王大錘已是結丹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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