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堂。


    一眾女學生正在用午膳。


    “聽說了嗎,今兒個清早彥衛軍在軍營附近的山頭巡邏的時候,抓到了一夥豢養毒蛇的歹人。”


    “啊,毒蛇!”


    聽得這些議論聲,邱木蘭不由看向洛明煙:“彥衛軍這次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抓了歹人,滅了毒蛇,也保證了附近村民的安全。”


    江如意也是連連點頭。


    她看向洛明煙,意有所指:“彥衛軍治軍嚴明,極有紀律。彥王在學堂給我們當夫子的時候,雖然性情淡漠,卻也並不會無故動怒。這人,應當不會是個難相處的。”


    “我知道。”


    洛明煙放下筷子,無奈地朝兩人笑了笑。


    “我和他的婚事已經定下,我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多說,並不是我心中不願。”


    她很清楚,兩人說這些,算是在間接勸說她了。


    抗旨拒婚,那是要付出代價的。


    她們都知道,洛明煙沒有這個打算。


    既然注定是要成婚的,那就隻有看開些。


    哪怕她們也覺得這門婚事對洛明煙來說不公平,可聖旨一下,無法拒絕就隻有麵對了。


    兩人說這些話,也是在借機開導她。


    “我隻是想著,婚期將近,我在青蓮堂也學不了多久了,時間短暫,我要抓緊時間多學學。沒有必要在這些毫無意義的想法上浪費時間。”


    有夫子指導,她於繪畫上,還是有了進步的。


    每次棋藝課,她與江如意對弈,雖然輸多勝少,可好歹也學會了下棋的規則,也會看棋譜了。


    尤其是箭術。


    連帶這她的身體也強壯了些許。


    這些進步,都是看得到的。


    正要說起來,她來青蓮堂這段時間,收獲還是挺多的。


    一手好字,得了莊玉鳳的青眼。


    一篇策論,得到了才名,在國子監的學生中也有了名氣。


    因著箭術天賦,她還結交了邱木蘭這位好友。


    雅集上洛成仁的那一通騷操作,她更是站到了受害者的一方。


    哪怕她是個當做庶女養大才剛迴到侯府不久的小姐,如今也甚少有人這般來形容她了。


    兩人聞言相視一眼,而後便是笑了:“你如此想最好,我還怕你麵上裝作若無其事,背地裏哭鼻子呢。”


    江如意這下是放心了。


    洛明煙輕笑一聲:“我何時又會哭鼻子了。”


    江如意搖頭:“沒有沒有,明煙妹妹聰慧又堅強,隻有我才會做出背地裏哭鼻子的事情來。”


    她說著挽住洛明煙的手,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我的學業也快要完成了,等你不再來青蓮堂,我也差不多可以迴家了。”


    邱木蘭也跟著點頭。


    她們倆與洛明煙不一樣。


    兩人已經入學兩年有餘,其實該學的都已經學了,不過是還未談婚論嫁,繼續上學給自己找點事情做罷了。


    而洛明煙,她才入學兩月不到,要說完成學業,那還差得遠呢。


    不過,她的婚期已經定下,成婚乃是大事,學業自然是要置於其後了。


    且青蓮堂也不收已經成婚的學生。


    這就有些遺憾。


    她歎息一聲:“我記得,國子監那邊的學生,就算是成婚了也能繼續上學的。”


    可青蓮堂卻是不行。


    說白了,青蓮堂是給適齡的大家千金鍍金的。


    “對了,莊山長今日請假了,我聽聞昨日她突然迴家是因為莊夫人病了,後來還請了你身邊的白芍過去治病,可有這迴事?”


    邱木蘭提起這事,其他人也都豎起了耳朵,視線落在洛明煙身上,想聽聽她的迴答。


    莊府的人去昌平侯府請一個名叫白芍的丫鬟去給莊夫人治病的事情,昨天便已經傳遍了京城。


    不少人家還在私底下將白芍和柳大夫做比呢。


    柳大夫治好了昌平侯夫人後,被大家稱為神醫,名氣很大。


    而白芍雖然沒什麽名氣,可她治好江夫人在前,如今又被莊府請去給莊夫人治病,這下,眾人對白芍便有了好奇。


    當然,也有人看不上白芍是丫鬟出身,覺得她不夠資格給高門大戶的人治病。


    這樣一來,嘲諷的聲音也是不少。


    洛明煙淡淡掃視一圈,隻當沒有看見眾人的好奇心,淺淺一笑。


    “是有這迴事。昨日我剛從皇宮出來,就碰上了大長公主和莊山長,抱著試試的心態,我讓莊山長去叫了白芍。


    沒想到白芍運氣好,誤打誤撞還真能治莊夫人的病。如今莊夫人雖然還沒有痊愈,可病情已經有了起色了。”


    看著如此謙遜的洛明煙,江如意更是心疼她了。


    她很想說,明煙妹妹很厲害,不必藏著掖著,可想想侯府眾人的態度,江如意還是忍住了。


    江夫人也告誡過她,如今時機不成熟,不能把明煙妹妹會醫術的事情說出去,不然也用不著對外宣傳是白芍治好了江夫人的病。


    “什麽運氣好,明煙妹妹你可不能因為白芍是你的人就這般謙遜,白芍她明明就是有真本事。”


    “我可聽說了,莊夫人那是風症,整個大臨誰得了風症最後治好了的,這病就是禦醫都束手無策,白芍卻有辦法,這哪裏是運氣好誤打誤撞能治好的。”


    邱木蘭也緊跟著點頭:“是呢,我也聽說莊夫人是得了風症,白芍是真的有本事,比起那些空有名聲,卻根本就沒有治過什麽疑難雜症的大夫厲害多了。”


    洛明煙看了邱木蘭一眼。


    她怎麽覺得,邱木蘭這話是在嘲諷誰呢。


    “我祖父當年上戰場的時候,身上留下了不少暗傷,在聽聞柳大夫的名聲後,也是誠心上門請求醫治,可柳大夫卻說那些暗傷不過是些小毛病,讓我們隨便請個大夫看看就是了。


    她說的很是隨意,就是不肯出手治病,誰知道她是真的有本事,還是沒有辦法才給了這樣的說辭。”


    程儀聽見這話不免有些心急。


    借著洛嫣然的光,她們家是請到柳大夫治病的。


    她娘感染風寒,便是柳大夫治的。


    “想請柳神醫治病的人那麽多,柳神醫再厲害那也隻是一個人,她什麽病都治的話,哪裏忙的過來。


    邱木蘭,你不能因為柳神醫不給你祖父治病就這般質疑她!”


    邱木蘭瞟了她一眼:“我沒有質疑柳大夫的意思,隻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許是她醫術高明,我祖父不夠資格得到她醫治吧!”


    說到這裏,邱木蘭頓了一下,而後期盼地看向洛明煙:“我想請白芍姑娘替我祖父診治,你看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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