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煙說不清心中是什麽滋味。


    看著那猙獰的麵具,竟然也有些移不開眼。


    蕭瑋彥直接“征用”了洛明煙的琴,她便站在一旁看著,那纖長的手指劃過琴弦,也生出一股美感。


    若是忽略那嚇人的麵具,這也是一副極美的畫卷。


    悠揚的琴聲緩緩想起,如潮水般向四周散溢,充盈在課室的每一個角落。迴過神來的各位女學生們立即撥動琴弦,頓時,優美的琴聲之外,多了一些嘈雜聲。


    一開始,琴聲婉轉連綿,大多數人都能跟上,一旁的夫子們都是不住點頭。可大長公主卻是一臉無奈笑著搖頭:“這彥王近來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脾氣大的很,這樣的場合,怎麽能彈這首曲子呢。”


    莊玉鳳麵上神情依舊是淡淡的,聞言,話語中多了兩分嚴厲。


    “彥王這一出手,可就要打擊到不少人了,不過這樣也好,就如江如意所說,山外還有山外山,也該讓這些人知道,她們所要學的還多得很呢。”


    隻見場中,那帶著麵具的男子突然間加快了撥弦的速度,一聲鋥鳴,琴聲陡然高昂,越來越急,原本緩和的氣氛突然間就緊張了起來,猶如有千軍萬馬奔騰。


    洛明煙一旁冷眼看著,場中有人跟不上這琴聲了,宋永茹直接勾斷了琴弦,劉海瓊也是麵帶急色,額上汗珠都冒了出來。


    向來自負的洛嫣然雖然還能勉強跟上,可聽那琴聲便能知道,她的心亂了,指法也開始浮躁了起來。


    在場二十八人,唯有江如意還在緊緊跟著蕭瑋彥的琴聲,高低音轉換自如,快慢急徐皆不突兀。可即便如此,洛明煙也發現,江如意的唇色有些發白了。


    這首破陣曲,不僅考驗個人琴技,也考驗心境,更加考驗個人身體狀況。發現江如意這異樣,洛明煙不免有些心憂。


    再看蕭瑋彥,雙手在琴弦上快速撥動,可他一舉一動間皆透著隨意,對於這首曲子,他駕馭起來毫無壓力。


    前世,洛明煙曾有幸聽過一次他彈琴,可同時也是很不幸,那首曲子,比起這首更為激昂詭異。


    也不知道他當時是遇到了什麽事情,琴聲中都充滿了落寞,讓人一聽便不由落淚。她當時毫無所察直接陷入了進去,跟隨著他的曲子一起高低起伏。


    他撫琴,她起舞,本是很美好的畫麵。


    可是正當她跳得起興,曲風突變,那琴聲中瞬間充滿了殺氣,她當時便愣住了,迴首便隻看見他猩紅的雙眸……


    “夠了!”


    一聲嬌喝,打斷了洛明煙的思緒,抬眸往場中看去,隻見劉海瓊不知何時已經放棄了彈奏,整個人毫無形象趴在琴上,麵色羞惱:“你這曲子,根本就沒有人能跟得上!”


    洛明煙環視一圈,場中還在堅持的,便隻剩下洛嫣然和江如意兩人。


    江如意雖然唇色發白,可手中章法未亂,顯然還能繼續下去,而洛嫣然,麵色蒼白冷汗淋漓,不過就是勉力支撐,最多也就隻能撐過幾息了。


    反觀蕭瑋彥,什麽事都沒有。


    隻是他通身的氣勢完全變了,冷冽強大的氣場,讓所有人不敢再輕視他。


    洛明煙見江如意朝自己點了點頭便知道她還能撐下去,於是揚聲道:“劉小姐這話說得好生沒有道理,大家都看見了,場中還有人在堅持,怎麽就沒人能跟得上呢,自己沒那個本事,也不必拉踩她人。”


    “洛明煙,你連下場都不敢,你哪來的資格說我。”


    劉海瓊一臉憤恨瞪著洛明煙,洛明煙反而笑了:“嗬嗬,我是不敢下場啊,我自認沒那個本事,也就不丟人現眼了。你倒是下場了,可你也沒能跟上彥王殿下的曲子啊,按照規矩,你沒跟上,這場測試也是輸了,比我又好到哪裏去了。”


    “你……”


    “啊!”


    一聲驚唿,又將眾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是洛嫣然跟不上曲子傷了手。


    隻見她看著指尖冒出的血珠,直接落下淚來。


    “是我……輸了。彥王殿下琴技高超,這次測試,我沒有通過。”


    強顏歡笑又帶著哭腔,這一番話讓不少人都心生憐惜,就連周夫子都跟著眾人圍了上去安慰著洛嫣然。


    “你已經很不錯了,是……是這曲子太難了,我看彥王殿下八成就是故意的!”


    周夫子這話一出,不少學生都跟著點頭。


    這曲子,的確是太難了。


    彥王殿下這麽巧地提出來,不會就是故意向著洛明煙的吧!


    這些人中,也有幾人是參加過洛明煙的認親宴的,頓時就想起了宴會上,蕭瑋彥還特意給洛明煙送過禮物。


    這時候,激昂的曲子一個轉調,又突然平緩了下來,漸漸地趨於平息,隻剩下繞梁餘音。


    “如意姐姐,你真棒!”


    洛明煙大力鼓掌,笑著恭喜江如意。


    蕭瑋彥也是淡淡點頭道:“江小姐的技藝尚可。”


    洛嫣然輕咬著嘴唇,一臉委屈地看向場中的男子,那淚眼朦朧的模樣,讓眾人突然想起這兩人的關係。


    這可是一對未婚夫妻啊。


    怎麽彥王也不向著點洛嫣然呢?


    不管眾人心中如何想,這第一場琴技小測,算是已經結束了。


    莊玉鳳很是果斷地宣布,二十九人中,唯有江如意通過了琴技小測,其他人皆是不合格。這個結果公布後,有不少人心中不甘。


    大長公主很是適時地笑著朝江如意招手:“江家小姐不愧是得過皇上誇獎的,彥王先前那話算是有失偏頗了,這鐲子就當是本宮替他向你賠罪了。”


    江如意推辭了一番才收下了鐲子。


    大長公主雖然一字都未提及小測的事情,可對江如意這一番褒獎,卻也讓眾人明白了,哪怕她們都覺得彥王是在搗亂胡鬧都是無用,大長公主可是很高興呢。


    於是,再怎麽心不甘情不願,一眾人還是隻能接受了這個結果,麵對接下來的棋藝小測。


    相比起琴,下棋就簡單了,二十九人直接抽簽兩兩一組,誰贏誰便是合格,而落單的一人,則直接評為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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