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不覺得這個叫做童剛的飯莊掌櫃有什麽難殺的。


    一路尾隨的他甚至有數百次置對方於死地的機會。


    之所以沒下手也不是因為白天大街上不好動手。


    出門後張凡就改變了自己的容貌,雖說黃階異能還不足以改變身型。


    可換了張臉照樣沒人能認出自己。


    張凡有這個自信。


    天地玄黃四階是七國統一的劃分。


    別看黃階墊底,要知道,光是進入品階本身就很了不起!


    更何況是他這樣年輕的黃階巔峰。


    放在軍中,怎麽也是一個雜牌將軍。


    早上飯莊不營業,張凡也沒有貿然進入,隻是在附近找了個沒人的巷子貓著。


    小巷閉塞,張凡估計除了自己一整天也未必有人會往裏鑽。


    這讓他越發的覺得自己有些無聊。


    有大好的生活等著自己去體驗,可卻要浪費在這條壓根不會有人經過的死胡同裏?


    要不是這是第一個任務,張凡肯定不會這麽浪費自己的時間。


    於是他幹脆在小巷裏盤膝坐下,開始運轉異能,說不定能來個突破呢?


    天地玄幻四階,每一階又分上中下三個階段,所謂的黃階巔峰也就是黃階上品的巔峰。


    萬一突破了呢?


    張凡這樣想著,竟真就在這條陰暗閉塞的小巷裏修煉了起來。


    童剛對此完全不知情。


    如果他知道離著飯莊不遠的小巷裏有人準備殺死自己的話。


    那他一定沒心思跟往常一樣安排飯莊的日常工作。


    別看他身寬體胖,對於自己一手經營起來的飯莊可是從來都放在第一位的。


    每天早上早早的來到飯莊安排活計,確保一天的經營順順當當。


    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不安排好他不放心。


    等到童剛安排妥當的時候,日頭已經悄悄的攀升到了半空。


    飯點即將到來,童剛飯莊一天裏最賺錢的時候馬上就要來臨。


    吩咐夥計準備開門迎客,童剛施施然的來到櫃台。


    另一位夥計很有眼力的遞過一把茶壺,裏麵是泡好的茶,水溫剛好。


    童剛接過茶壺,愜意的呷上一口,胖乎乎的圓臉上的那對小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


    好日子啊~


    童剛在心裏讚歎,一邊翻開賬本,準備迎接第一位來客。


    張凡當然不願意去做第一位來客,早在飯莊開門前他就從小巷裏走了出來。


    哪有那麽容易突破,都是騙自己玩的,換了張臉的他在街邊溜達起來。


    好在青山城春末的陽光並不熱烈,曬在身上反倒暖洋洋的。


    可是張凡一點也不喜歡暖洋洋的感覺,這會讓他想起胸口的暖意,尤其是離目標這麽近的時候。


    這一次他沒有壓製想要早點結束任務的念頭,在飯莊人數差不多的時候跨了進去。


    作為殺手,他當然不會直接提著刀進去把人宰了。


    事實上他就沒有帶刀。


    進入飯莊的那一刻他大概知道為什麽有人想要一個飯莊掌櫃的命了。


    看樣子姓童的確實有點本事,這還沒到真正的飯點兒,已經上了不少客了。


    生意好了遭人嫉恨吧。


    嗬嗬,這可真是有夠無聊的。


    胡亂猜測了一迴,在跑堂的招唿下張凡隨意的點了兩個菜,一葷一素。


    等菜上桌之後他愈發的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隻是雇主怕是不怎麽聰明的樣子?


    看著色香味俱佳的兩盤菜,張凡忍不住吐槽起了雇主。


    這殺廚子比殺掌櫃的有用吧?


    後來又一想,廚子隻是打工的,真要因為菜燒得好而被人殺了豈不冤枉?


    這世上冤枉的人多了去了。


    想到這裏不禁笑了起來,剛好忙著招唿熟客的童剛經過旁邊,聽到笑聲側頭一看。


    隻見一個方臉的漢子一個人吃著吃著竟是笑了起來。


    跟著他也笑了起來,心想客官怕是吃美了,想起了什麽開心的事。


    直到付賬隻這一笑,兩人甚至沒有說過話。


    隻是在小二接過銀子的時候,張凡朝著櫃台看了看。


    童剛這會兒可能在後麵忙活,櫃台沒人,上麵放這一把壺。


    瞧著古樸的茶壺,張凡忍不住撇了撇嘴,他感覺這把壺沒自己的好。


    雖然還隔著幾張桌子,可他就是這麽覺得。


    嗯,一定是這樣。


    吃完飯,張凡還是一點動手的意思也沒有,雖然他覺得已經看夠了。


    童記飯莊掌櫃的童剛,確確實實就是一個普通人。


    別說異能了,就連半點武藝也沒有。


    於是張凡出了飯莊就不再停留,徑直迴了自家小院。


    臨開門時,他看著土胚的院牆,看著上麵稀稀拉拉的生長著幾根野草。


    忽然覺得土牆挺好的,土牆可以長草,以後還可以栽花,多好。


    進門之後瞧了堂屋桌上的茶壺更是開心起來。


    果然,還是自己的壺更好,姓童的命不好,眼力也不行。


    是的,姓童的命不好,他的命沒了。


    青山城沒有宵禁,飯莊的生意又好,打烊的時間自然也就遲了。


    童剛清早出門,半夜迴家,結果死在了半道上。


    走夜路總是不安全,更何況那段路還少有人家。


    府城衙門的看了,說是遇到劫道的了。


    利器封喉,錢財無蹤,下手幹淨利落。


    像這種無頭案子,青山城不說多,可每年也從來不會少。


    衙門一句掛起來,慢慢查唄,保不齊哪天破案了呢?


    於是大家就隻能說:是姓童的命不好,起早貪黑賺錢沒夠,這下好了吧?


    生不帶來 死不帶去,家財都歸了童妻的娘家。


    第二天張凡就去利好當鋪交了任務,五十兩銀子一分不少。


    他們做殺手的其實很簡單,並不像茶館裏說書說的那樣,還得割了人頭做憑證。


    完成任務的張凡並沒有立馬接到新的任務,他們這行沒那麽忙,真正的事少錢多。


    揣著五十兩銀子的張凡走在迴家的路上,殺人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自然也就沒有什麽內心波瀾,他隻是在想,想自己為什麽要在殺死童剛之後說出那樣一句話?


    是於心不忍嗎?


    還是其他什麽?


    殺人殺到麻木的張凡第一次覺得內心波瀾不驚未必是什麽好事。


    殺手大多有癖好:嗜殺、好賭、貪杯、好色……


    這些癖好都是由殺人後內心的波瀾引起的,也正是這些癖好幫助他們消弭掉波瀾的餘力。


    張凡沒有波瀾,自然不用宣泄,可是不宣泄豈不成了一潭死水?


    他知道自己為什麽說那句話了,可是他並沒有絲毫釋懷的感覺……


    那句話是:“對不起,我是一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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