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上海火車站北站。
人群熙攘，傅斯年帶著人在出站口外等待，時不時看著手表，見等的人還沒有出來，對身邊的人說道：“憨子、三風，你跟我進去找我哥，其他人在這等著。”
火車靠站，從車上下來兩個男人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兀。
個子稍微高一些的男人，穿著灰色西裝，眉眼深邃，高大威武，氣質冷厲，氣勢上比傅斯年要強上許多，跟他交談的男人穿著咖啡色的條紋西裝，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身材瘦長，眼裏透著精明。
“......以後有機會一定合作。”
“大哥！”傅斯年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英俊非凡的大哥，連忙快步走向前。
傅灼年看到幾個月不見的弟弟也很開心，卻沒有先跟弟弟打招唿，對身旁的人說道：“山本先生，我家人來了，先告辭了。”
“接我的人也來了，那我們改日再會。”眼鏡男視線往傅斯年身後更遠一些的幾個男人說道。
傅灼年看到那幾個站的筆直的男人，眼神閃過冷光。
這個山本藏二不簡單。
“大哥，他是誰？”
傅灼年表情冷淡，薄唇掛著嘲諷，“一個日本人。”
他在車上認識了山本藏二，開始並不知道山本藏二是日本人，跟他交談甚歡，後來知道他是日本人之後，態度冷淡但麵上看不出來。
但這幾個接山本藏二的人明顯不是普通的商人，看他們的眼神、站姿，還有腰處鼓鼓，應該是別了槍，一看就是特務。
聽到是日本人，傅斯年頓時拉滿了警報，“哥，你怎麽會認識他？”
“火車上搭了幾句話而已，我們迴去吧。”
兄弟二人並肩而行出了站台，就在傅斯年打開車門的時候，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十幾天未見的那人，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相貌清麗的女人，兩人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看上去很是親密，傅斯年心情一下子就跌落到了穀底。
傅灼年看弟弟盯著某一處不動，疑惑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恰好此時那對男女剛好轉身，傅灼年什麽都沒有看到，“斯年，你在看什麽？”
傅斯年看到空空蕩蕩的那處，心情有些複雜，強行提起嘴角，“沒什麽，迴家吧，媽還在家裏等我們迴家。”
“我還以為你會留在國外研習醫術，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迴國了。”女人一身綠黑格子裙，帽簷下的小臉巴掌大，眼睛慧黠，嘴角含笑。
“國外的醫療器械比國內先進，短時間華國也追不上，我一個外科醫生，在這個時候迴國幫助還更大一些，況且我家就在這，在國外這麽多年，我還是更喜歡國內的月亮，”他側目看向女人，“不說我，你呢，怎麽這個時候來上海了？”
談到這個左宜恩有些無奈，“沒辦法，我丈夫的工作調到上海了，我作為關太太不跟著來也說不過去。”
左宜恩是武漢人，小時候來上海的大伯家走親戚，她大伯一家很喜歡她，便出錢供她在上海讀書，後來左宜恩為了跟家人團聚考了武漢的大學，在武漢認識了她的先生，結婚後就一直留在武漢。
“也對，夫妻倆長期分居對雙方都不好，”林知讓跟左宜恩是高中同學，交情還算好，“那你迴上海工作的事怎麽處理？”
“噢，我原來是在商行工作的，正好我們商行在上海有分行，我的工作就調動過來了。”
商行？
林知讓來了興趣，“哪家商行？”
“太陽花商行。”
——
傅灼年出差迴來第一時間就是迴家向母親報平安。
傅家住的地方叫做“傅園”。
“傅園”原來是一個大官的府邸，後來改朝換代，變賣出去，輪了幾個主人以後被傅灼年買了下來，之所以被叫做“傅園”，就是因為它占地麵積大，府中抄手遊廊、假山花園、碧湖石拱橋、雕梁畫棟……說是一座園林也不為過。
“灼年！你迴來了！沒受傷吧？”看到兒子迴來，關少容忙走上前檢查兒子身上有沒有傷口。
傅灼年冰冷的臉龐隻有在家人麵前才會有些溫度，他任由著母親檢查，“媽，我就是出去談個生意，怎麽會受傷呢。”
“現在這世道這麽亂，我怕你遇到危險。”
“大哥，媽最疼你了，你不在家媽每天都掛念你。”傅斯年故作吃醋地說道。
但事實上，關少容更疼的確實是傅灼年的這個大兒子，也是因為傅灼年早早承擔了家裏的負擔，對他心懷愧疚，在傅灼年的麵前，傅斯年這個偶爾有些混不吝的兒子得往後排。
傅灼年淺淺笑著，打開了一旁的行李箱，“媽，我給您從南京帶了禮物來，南京有名的雲錦，給您做衣服正好，還有雨花茶，您上次還跟我說這個茶葉泡著好喝，正好給您帶了好幾盒迴來，還能送人……”
行李箱合上，女人依依不舍地打量著屋子，原本擺滿了家具的屋子變得空空蕩蕩起來，除了地方還是那地方，窗還是那張床，屋子已經不是了原來的屋子，她也不是原來的她。
門口的紮著一個麻花辮的小姑娘也忍不住癟起嘴，紅了眼眶，強忍住哭聲，“小姐，我們別走了吧？這是小姐的家，憑什麽要小姐走？！”
女人也漸漸紅了眼，“走吧，誰讓出了嫁的姑娘，是沒有家的呢。”
這短短半年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她強製讓自己看起來冷靜強大，冷漠又無情。
媒灼之言的丈夫，用她的嫁妝補貼了家裏的商行，口口聲聲說著拒絕包辦婚姻，卻厚顏無恥地用她的嫁妝給別的女人買禮物，用她的嫁妝對另外一個女人表達愛意，如此不夠，還要以她犯了“七出”之名休了她。
她是沒有上過新式學堂，她不懂什麽是愛情，但她不傻，她念過書也識字，她也是所謂的“包辦婚姻”的受害者，憑什麽要讓她一個人受罪！
父親死了，兄長幫她拿迴了嫁妝，她以為是兄長給她撐腰，卻不想也是為了她的嫁妝。
別說什麽都是嫂子的意思，這雖然說著是什麽新時代，可說到底，還是男人說的算的天下，如果兄長不願，嫂子又能如何。
她的嫁妝是阿媽補貼她的，父親給她的也是她應得的份，兄長得到的比她要多上許多，現在自己敗光了就打起了她的主意。
這讓她如何不冷漠不無情？
林婉如關上門，提著行李箱走了幾步止住了腳步，迴頭看自己從小到大住的屋子最後一眼，無聲地歎了口氣。
她知道，她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迴來了。
“小姐別難過，以後還有我呢，我就是您最親最親的人。”
“嗯，以後你我姐妹相稱，我還有錢，我們開一家花店，我別的不會，伺候花還是有一手的。”女人的紫色裙擺蕩起優美的弧度，笑容如同冬日的暖陽。
林婉如買的房子在法租界，是一個獨棟的小樓，院子裏可以養花，二樓有個大露台，用來曬太陽喝下午茶最合適不過。
價錢自然也不便宜，光這棟房子，她就花了一大筆錢，不過房子的房間很多，她打算掛了租出去，每個月也能補貼些進項。
不過她是房東，房客可以好好選，如果換成她租別人的房子，要擔心的就多了，不僅是水電費和房租漲價的問題，還有人身安全，萬一房東見她們就是兩個弱女子生出別的想法，她們也無法提防，況且，房子不是自己的終究不踏實。
——
雨荷到了新房裏，就像是自己有了一棟新房子，比林婉如還高興，風風火火地收拾房間，就連林婉如要幫忙都不讓，林婉如隻好去樓下拖地。
房子還挺大的，等收拾完，兩個人累倒在地，不想動彈。
雨荷躺在地上，身體擺成一個“大字”，懨懨道：“小姐，我可以申請晚上出去吃飯嗎？我實在是動不了了。”
林婉如也很累，她頭靠在沙發邊，眼神空洞無法聚焦，喘著粗氣，“可以，晚上我們出去吃大餐。”
再怎麽林婉如也是從小錦衣玉食，她雖不嬌氣，但也沒怎麽下過廚，讓她去下廚不可能，在吃方麵將就也沒必要，她還沒到那個時候。
好歹也是千金大小姐，勞累了一下午，身上出了不少汗，兩人都美美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衣服再準備出門。
林婉如在換衣服的時候，心想著這是她新生活的開始，就要有新的麵貌，於是挑了一身她離婚後找人定做的旗袍。
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候，雨荷看到自家小姐新出來的形象，驚呆了，站在原地癡癡地盯著。
林婉如對自己的這身打扮很滿意，可看到雨荷沒有說話，她紅著臉，有些不自信地挽了挽鬢邊的頭發，“怎麽了？不好看嗎？”
雨荷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好，好看！我一個女人看得都著迷了。”
聞言，林婉如笑靨如花，“那就好，我們出發吧。”
一到飯店，林婉如的出現引起了眾人的注意，感覺到那些打量的視線，林婉如就全身不自在，找飯店經理要了個包間。
兩個女人把想吃的都點了，一桌子的菜吃飽的時候看上去也才沒吃多少，最後讓服務員都打包了起來。
卻不想，吃完後天色已暗，她們剛出酒店門就被幾個男人攔住了。
“小姐，有沒有興趣交個朋友？”
林婉如看到男人淫邪的眼神，惡心的想吐，厭惡地後退往一邊走，被男人再次攔下。
“裝什麽，大晚上穿成這樣出來吃飯，不是為了勾引男人還是為了什麽。”男人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林婉如，那眼神火熱的就好像是已經把林婉如的衣服剝了下來。
“你們別過來，我報警了！”
“報警？哈哈哈哈——”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我會怕巡捕房？”
幾個流氓個個麵目可憎，嚇得雨荷下意識躲在了林婉如身後，反應過來自己小姐在自己的身前，強裝鎮定擋在了林婉如的前麵，“大庭廣眾之下你們竟敢強搶民女！還我沒有天理！”
男人們麵麵相覷，笑出聲來，“這丫頭跟說戲文似的。”
“我們隻是想跟美麗的小姐做個朋友，什麽時候強搶民女了？”
“你——”
林婉如自知這些人不是好惹的，聽著不怕巡捕房，家中多少有些能撐腰的關係，她跟雨荷兩個女人，又沒有權勢，惹不起那就隻能逃了。
林婉如悄悄地抓住了雨荷的手腕，將手上的飯盒丟到最近的一人身上，趁著飯菜撒出來弄到他們身上，他們沒注意到的那一刻，林婉如拉著雨荷往一旁跑了出去。
“快跑！”
雨荷反應也快，很快就化被動為主動，拉著林婉如跑了，但林婉如為了搭這身旗袍，穿的高跟鞋。
她本就是第一次穿高跟鞋，走路都是極小心的，這還沒跑幾步腳就崴了，“啊——”
人群熙攘，傅斯年帶著人在出站口外等待，時不時看著手表，見等的人還沒有出來，對身邊的人說道：“憨子、三風，你跟我進去找我哥，其他人在這等著。”
火車靠站，從車上下來兩個男人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兀。
個子稍微高一些的男人，穿著灰色西裝，眉眼深邃，高大威武，氣質冷厲，氣勢上比傅斯年要強上許多，跟他交談的男人穿著咖啡色的條紋西裝，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身材瘦長，眼裏透著精明。
“......以後有機會一定合作。”
“大哥！”傅斯年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英俊非凡的大哥，連忙快步走向前。
傅灼年看到幾個月不見的弟弟也很開心，卻沒有先跟弟弟打招唿，對身旁的人說道：“山本先生，我家人來了，先告辭了。”
“接我的人也來了，那我們改日再會。”眼鏡男視線往傅斯年身後更遠一些的幾個男人說道。
傅灼年看到那幾個站的筆直的男人，眼神閃過冷光。
這個山本藏二不簡單。
“大哥，他是誰？”
傅灼年表情冷淡，薄唇掛著嘲諷，“一個日本人。”
他在車上認識了山本藏二，開始並不知道山本藏二是日本人，跟他交談甚歡，後來知道他是日本人之後，態度冷淡但麵上看不出來。
但這幾個接山本藏二的人明顯不是普通的商人，看他們的眼神、站姿，還有腰處鼓鼓，應該是別了槍，一看就是特務。
聽到是日本人，傅斯年頓時拉滿了警報，“哥，你怎麽會認識他？”
“火車上搭了幾句話而已，我們迴去吧。”
兄弟二人並肩而行出了站台，就在傅斯年打開車門的時候，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十幾天未見的那人，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相貌清麗的女人，兩人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看上去很是親密，傅斯年心情一下子就跌落到了穀底。
傅灼年看弟弟盯著某一處不動，疑惑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恰好此時那對男女剛好轉身，傅灼年什麽都沒有看到，“斯年，你在看什麽？”
傅斯年看到空空蕩蕩的那處，心情有些複雜，強行提起嘴角，“沒什麽，迴家吧，媽還在家裏等我們迴家。”
“我還以為你會留在國外研習醫術，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迴國了。”女人一身綠黑格子裙，帽簷下的小臉巴掌大，眼睛慧黠，嘴角含笑。
“國外的醫療器械比國內先進，短時間華國也追不上，我一個外科醫生，在這個時候迴國幫助還更大一些，況且我家就在這，在國外這麽多年，我還是更喜歡國內的月亮，”他側目看向女人，“不說我，你呢，怎麽這個時候來上海了？”
談到這個左宜恩有些無奈，“沒辦法，我丈夫的工作調到上海了，我作為關太太不跟著來也說不過去。”
左宜恩是武漢人，小時候來上海的大伯家走親戚，她大伯一家很喜歡她，便出錢供她在上海讀書，後來左宜恩為了跟家人團聚考了武漢的大學，在武漢認識了她的先生，結婚後就一直留在武漢。
“也對，夫妻倆長期分居對雙方都不好，”林知讓跟左宜恩是高中同學，交情還算好，“那你迴上海工作的事怎麽處理？”
“噢，我原來是在商行工作的，正好我們商行在上海有分行，我的工作就調動過來了。”
商行？
林知讓來了興趣，“哪家商行？”
“太陽花商行。”
——
傅灼年出差迴來第一時間就是迴家向母親報平安。
傅家住的地方叫做“傅園”。
“傅園”原來是一個大官的府邸，後來改朝換代，變賣出去，輪了幾個主人以後被傅灼年買了下來，之所以被叫做“傅園”，就是因為它占地麵積大，府中抄手遊廊、假山花園、碧湖石拱橋、雕梁畫棟……說是一座園林也不為過。
“灼年！你迴來了！沒受傷吧？”看到兒子迴來，關少容忙走上前檢查兒子身上有沒有傷口。
傅灼年冰冷的臉龐隻有在家人麵前才會有些溫度，他任由著母親檢查，“媽，我就是出去談個生意，怎麽會受傷呢。”
“現在這世道這麽亂，我怕你遇到危險。”
“大哥，媽最疼你了，你不在家媽每天都掛念你。”傅斯年故作吃醋地說道。
但事實上，關少容更疼的確實是傅灼年的這個大兒子，也是因為傅灼年早早承擔了家裏的負擔，對他心懷愧疚，在傅灼年的麵前，傅斯年這個偶爾有些混不吝的兒子得往後排。
傅灼年淺淺笑著，打開了一旁的行李箱，“媽，我給您從南京帶了禮物來，南京有名的雲錦，給您做衣服正好，還有雨花茶，您上次還跟我說這個茶葉泡著好喝，正好給您帶了好幾盒迴來，還能送人……”
行李箱合上，女人依依不舍地打量著屋子，原本擺滿了家具的屋子變得空空蕩蕩起來，除了地方還是那地方，窗還是那張床，屋子已經不是了原來的屋子，她也不是原來的她。
門口的紮著一個麻花辮的小姑娘也忍不住癟起嘴，紅了眼眶，強忍住哭聲，“小姐，我們別走了吧？這是小姐的家，憑什麽要小姐走？！”
女人也漸漸紅了眼，“走吧，誰讓出了嫁的姑娘，是沒有家的呢。”
這短短半年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她強製讓自己看起來冷靜強大，冷漠又無情。
媒灼之言的丈夫，用她的嫁妝補貼了家裏的商行，口口聲聲說著拒絕包辦婚姻，卻厚顏無恥地用她的嫁妝給別的女人買禮物，用她的嫁妝對另外一個女人表達愛意，如此不夠，還要以她犯了“七出”之名休了她。
她是沒有上過新式學堂，她不懂什麽是愛情，但她不傻，她念過書也識字，她也是所謂的“包辦婚姻”的受害者，憑什麽要讓她一個人受罪！
父親死了，兄長幫她拿迴了嫁妝，她以為是兄長給她撐腰，卻不想也是為了她的嫁妝。
別說什麽都是嫂子的意思，這雖然說著是什麽新時代，可說到底，還是男人說的算的天下，如果兄長不願，嫂子又能如何。
她的嫁妝是阿媽補貼她的，父親給她的也是她應得的份，兄長得到的比她要多上許多，現在自己敗光了就打起了她的主意。
這讓她如何不冷漠不無情？
林婉如關上門，提著行李箱走了幾步止住了腳步，迴頭看自己從小到大住的屋子最後一眼，無聲地歎了口氣。
她知道，她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迴來了。
“小姐別難過，以後還有我呢，我就是您最親最親的人。”
“嗯，以後你我姐妹相稱，我還有錢，我們開一家花店，我別的不會，伺候花還是有一手的。”女人的紫色裙擺蕩起優美的弧度，笑容如同冬日的暖陽。
林婉如買的房子在法租界，是一個獨棟的小樓，院子裏可以養花，二樓有個大露台，用來曬太陽喝下午茶最合適不過。
價錢自然也不便宜，光這棟房子，她就花了一大筆錢，不過房子的房間很多，她打算掛了租出去，每個月也能補貼些進項。
不過她是房東，房客可以好好選，如果換成她租別人的房子，要擔心的就多了，不僅是水電費和房租漲價的問題，還有人身安全，萬一房東見她們就是兩個弱女子生出別的想法，她們也無法提防，況且，房子不是自己的終究不踏實。
——
雨荷到了新房裏，就像是自己有了一棟新房子，比林婉如還高興，風風火火地收拾房間，就連林婉如要幫忙都不讓，林婉如隻好去樓下拖地。
房子還挺大的，等收拾完，兩個人累倒在地，不想動彈。
雨荷躺在地上，身體擺成一個“大字”，懨懨道：“小姐，我可以申請晚上出去吃飯嗎？我實在是動不了了。”
林婉如也很累，她頭靠在沙發邊，眼神空洞無法聚焦，喘著粗氣，“可以，晚上我們出去吃大餐。”
再怎麽林婉如也是從小錦衣玉食，她雖不嬌氣，但也沒怎麽下過廚，讓她去下廚不可能，在吃方麵將就也沒必要，她還沒到那個時候。
好歹也是千金大小姐，勞累了一下午，身上出了不少汗，兩人都美美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衣服再準備出門。
林婉如在換衣服的時候，心想著這是她新生活的開始，就要有新的麵貌，於是挑了一身她離婚後找人定做的旗袍。
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候，雨荷看到自家小姐新出來的形象，驚呆了，站在原地癡癡地盯著。
林婉如對自己的這身打扮很滿意，可看到雨荷沒有說話，她紅著臉，有些不自信地挽了挽鬢邊的頭發，“怎麽了？不好看嗎？”
雨荷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好，好看！我一個女人看得都著迷了。”
聞言，林婉如笑靨如花，“那就好，我們出發吧。”
一到飯店，林婉如的出現引起了眾人的注意，感覺到那些打量的視線，林婉如就全身不自在，找飯店經理要了個包間。
兩個女人把想吃的都點了，一桌子的菜吃飽的時候看上去也才沒吃多少，最後讓服務員都打包了起來。
卻不想，吃完後天色已暗，她們剛出酒店門就被幾個男人攔住了。
“小姐，有沒有興趣交個朋友？”
林婉如看到男人淫邪的眼神，惡心的想吐，厭惡地後退往一邊走，被男人再次攔下。
“裝什麽，大晚上穿成這樣出來吃飯，不是為了勾引男人還是為了什麽。”男人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林婉如，那眼神火熱的就好像是已經把林婉如的衣服剝了下來。
“你們別過來，我報警了！”
“報警？哈哈哈哈——”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我會怕巡捕房？”
幾個流氓個個麵目可憎，嚇得雨荷下意識躲在了林婉如身後，反應過來自己小姐在自己的身前，強裝鎮定擋在了林婉如的前麵，“大庭廣眾之下你們竟敢強搶民女！還我沒有天理！”
男人們麵麵相覷，笑出聲來，“這丫頭跟說戲文似的。”
“我們隻是想跟美麗的小姐做個朋友，什麽時候強搶民女了？”
“你——”
林婉如自知這些人不是好惹的，聽著不怕巡捕房，家中多少有些能撐腰的關係，她跟雨荷兩個女人，又沒有權勢，惹不起那就隻能逃了。
林婉如悄悄地抓住了雨荷的手腕，將手上的飯盒丟到最近的一人身上，趁著飯菜撒出來弄到他們身上，他們沒注意到的那一刻，林婉如拉著雨荷往一旁跑了出去。
“快跑！”
雨荷反應也快，很快就化被動為主動，拉著林婉如跑了，但林婉如為了搭這身旗袍，穿的高跟鞋。
她本就是第一次穿高跟鞋，走路都是極小心的，這還沒跑幾步腳就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