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無天日的牢房裏,男人被綁在十字木架上,身上衣服血跡斑斑,衣服上全是被鞭子鞭打的痕跡,頭發被水給打濕了擋在額前,一張臉已經麵目全非,嘴角卻始終噙著輕蔑的笑。


    “快點說!東西幫在哪?海鷗又是誰?”半擼著袖子的男人手上拿著染血的鞭,長鞭上帶著倒刺,能夠想象到,男人如何曾經用這根長鞭殘忍地對待十字架上的男人。


    “呸——”十字架的男人扯出一個嘲諷的笑,朝男人的臉上吐了口口水,“哈哈哈哈哈,孟福江,我就算死也不會告訴你——”


    名叫孟福江的男人擦了臉上的口水,氣急敗壞地往男人身上又甩了十幾鞭,男人最終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可孟福江怎麽可能放過男人,“倒水!別讓他暈過去!”


    一盆水澆在了男人的身上,發出了痛苦的聲音,嘶啞的叫聲在牢房中迴蕩著。


    水自然不是普通的水,那是撒了大把鹽的鹽水,澆在傷口上保管刺激得升天。


    等到孟福江把心中的怒氣發泄完後,十字架上的男人已經沒氣了,他隨手將鞭子遞給旁邊的小弟,在銅盆裏洗了洗手,血染紅了水,擦幹淨手上的水後,將毛巾隨手丟在了地上。


    審訊室的鐵門忽然被打開了,走進來一個瓜皮頭,“老大,鍾鐵春招了!”


    孟福江大喜,“走!”


    ......


    林知讓去報社登了一條尋人啟事後,又去附近書店逛了一下,快到中午的時候才去巡捕房找邱意清。


    那是一座三層的洋樓,頂端的座鍾分鍾快要指到12,這樣的建築在繁華的上海灘不知凡幾,一身黑皮的人從那幢建築進進出出,押解的犯人清一色的華人,而所謂的犯人,你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犯罪,還是得罪了什麽人。


    大廳裏麵的巡捕有忙碌接著電話的,也有坐在桌子旁吃東西看報紙的,氣氛說不上懶散,但也絕對不忙碌。


    林知讓在門口門衛處敲了敲桌子,看著雜記的門衛抬起了頭,厚重的眼鏡往上抬了抬,被人打擾的不爽,在看到林知讓的打扮時化為了笑臉,“這位先生,有什麽事可以為您效勞的?”


    李麻子的視線就快黏在了那塊珠光寶氣的手表上,就這塊手表,他幹多少年才能買上一支啊。


    “我找邱意清。”


    “邱意清?”李麻子愣了一下,隨後想起來這是他們邱局長的名字,“您找我們局長?”


    “我是他小舅子。”


    豁!


    小舅子?


    那豈不是林爺的小兒子?


    李麻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林知讓,這模樣,這氣質,不愧是林爺的小兒子,一看就非同尋常,他們邱局的運氣可真好,竟然能從一個窮小子搭上林家。


    長得俊就是香,要是他有邱局那張臉,他說不定也能傍上個富家千金,改換門庭了!


    ......


    “二哥,英國是什麽樣的?你在英國那麽多年沒想過留在那嗎?”


    為了討好小舅子,邱意清特意叫人在明華飯店訂了一桌好菜,全都是符合上海口味的美食佳肴。


    可能是大舅子對他過於冷淡,昨日還覺得有些捉摸不透的小舅子,在今日一同用餐後顯得格外親切,邱意清開始打聽人人向往的國外。


    林知讓很理解時下國人的崇洋媚外,誰讓外國人確實有錢呢?誰要是留洋迴來的,在別人麵前,身份就自覺抬高了。


    但有時候他總在想,為什麽要那麽推崇那些毛子?他們難道不是搶奪自己國家的敵人嗎?


    “英國啊,那裏的高樓大廈是在我們華國從未見過的,馬路上到處都是代步小車,金發碧眼的女郎穿著漂亮的裙子露著胳膊和腿,在街上露出牙齦開懷大笑,空氣中都是自由的味道,但那隻是對他們白皮膚的人,華國人去到國外,會被欺辱和嘲笑,無力反抗漸漸失去尊嚴的模樣是他們最喜歡看到的,法律,那隻是他們國家國人的武器,不是我們的。”


    彼此崇洋媚外的人多,也不多。


    國人的記性是好的。


    侵略華國的可不止日本一個國家,如果說鬼子是毫無人性、殘暴、豬狗不如,那麽其他的,便是笑著掠奪華國的劊子手,他們以優雅紳士聞名,幹著強盜的活計,趁著獅子沉睡時,嘲笑獅子的無能。


    不過是趁虛而入罷了。


    真正的華國兒女,不論身居何方,心始終係在祖國的懷抱。


    見邱意清一副懷疑的模樣,林知讓譏諷地笑出聲,“不信?你怎麽會覺得在我們的地盤對我們國家的人肆意燒殺搶掠的毛子,會在他們的國家對我們友好?”


    就連他自己剛到國外的時候,都被欺負過,如果不是意外結交了一位英國貴族少爺,虛與委蛇,與他建立了良好的關係,他在國外這幾年也不會好過。


    邱意清是個聰明人,他隻是從小到大窮慣了,對一切上流社會的模樣懷滿了憧憬。


    不過林知讓的話並沒有打消他對國外的美好印象,他認為,有能力的人在國外也能混的很好,他為什麽不行?


    邱意清給林知讓倒了杯酒,“我信,二哥您別看我在法租界的巡捕房幹活,還是個副局長,那些法國佬就沒看得起我過,出了什麽事,都是我們去頂鍋,功勞都是他們自己拿去的。”


    租界的巡捕房,講究的就是一個讓華人治理華人,但是租界是不可能完全放權給華國人的,正的局長都是他們自己人,華國人最多也就能做到副局長,聽的還是洋人的話。


    別看他平時耀武揚威的,實際上在那些人眼中,他就是法國人的一條走狗,表麵上對他殷勤討好,背地裏還不知道怎麽罵他呢。


    林知讓也不管邱意清心裏麵怎麽想的,反正他也就是來蹭頓飯,順便看看妹妹找的男人是個什麽樣的。


    不過就這麽一餐飯,他也沒看出什麽來,來日方長,有他跟大哥在,諒邱意清也不敢做什麽對不起知妤的事情。


    “意清,你認識的人多,能不能幫我在醫院附近租一棟房子?”


    林知讓並不打算住在家裏。


    醫院離林公館距離比較遠,開車的話倒是方便,但他作為醫生經常要值夜班,夜班後身體進入疲倦的狀態,開車有風險,他可不想自己因為疲勞駕駛出車禍,白白失了一條性命。


    再者自己一個人住,日後有什麽行動也更為方便。


    就算出了事情,也不會太過連累家裏。


    邱意清不解,“二哥,這沒有必要吧?配輛車就是了,何必要在外麵委屈自己?”


    對於別人,可能一輩子都賺不上一輛車,但是對於林家,想要車那還不簡單?所以邱意清才疑惑,如果隻是為了節省上班的時間,根本沒有必要另外租房子。


    “我經常要上夜班,下夜班之後不方便開車迴去,我隻是平常上班在外麵住,放假的時候我還是迴家睡的。”


    邱意清稍微能理解了,熬完一宿還得開車迴家,確實挺浪費精力,“行,那這事包在我身上,不過二哥你想要租什麽樣的房子?”


    “安靜點的、環境好的、離醫院近的,這3點就行。”


    “我迴去就讓人幫忙找,盡快給你消息。”


    林知讓點了點頭,“到時候你直接來醫院找我就行,給我打電話也可以。”


    和邱意清分開之後,林知讓一直在想上午茶樓的那幾個人,還沒等他發現什麽,路過茶樓附近,便聽說早上那裏麵出了槍擊案。


    聽到這個消息,林知讓有一種感覺,早上那幾個人跟大腦袋帶給他的任務有關係。


    由於還不知道自己被派遣的任務,林知讓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在暗地裏觀察,隨時準備被組織喚醒。


    ……


    從餐廳的正門進去之後,紅色菱形的地磚充滿了複古的風味,高跟鞋踏在地麵上發出了悅耳的響聲,修長的-手指敲打在黑白琴鍵上,悠揚的琴聲在餐廳裏響起,華麗的裝修一看在裏麵的消費就不低,穿過正廳又別有一番天地。


    映入眼簾的是滿園子的鮮花,園子裏麵歐式餐桌綴著紅色的薔薇,浪漫又優雅。


    “關姨,您說要給我介紹一個人,是誰啊?”女孩穿著杏色的夏季洋裝,頭頂戴著禮帽形狀的發飾,麵容精致,皮膚吹彈可破,嘴唇殷紅。


    關少容是一個優雅的老太太,身上穿著綠色的旗袍,搭了條小披肩,脖子上戴著一條珍珠項鏈,每一顆珍珠圓潤有光澤,品相極好,懷裏還抱著一隻通身雪白的小貓。


    聽到女孩的話,關少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姿態優雅,看了眼不遠處房頂的座鍾,“不急,應該在路上了。”


    女孩笑了起來,笑容甜美可人,“關姨,您到底要給我介紹誰啊?”


    戚佩歆心裏多少也有數,她這個年紀,要給她介紹人,肯定是什麽青年才俊,而關姨身邊的青年才俊首當其衝的就是關姨的兩個優秀的兒子了。


    她也聽說過關姨兩個兒子的一些事情。


    長子傅灼年年紀輕輕撐起了整個家,把華昇商行發展到如今的模樣,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就連她爹地都對肚子痛稱讚有加,次子傅斯年性子放蕩不羈,但對於和人談判做生意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更為隨性,有時不計後果,讓人摸不準主意。


    比起跟傅斯年談生意,大多人更喜歡跟傅灼年談,一個是商人,一個是憑自己喜好做事,難纏的很。


    不知道關姨要介紹的是傅灼年還是傅斯年。


    就在此時戚佩歆看到一個灰色西裝的男人從外麵走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個禮盒,包裝上寫著“祥記”。


    男人個子很高,梳著大背頭,指甲、頭發,修理得極其整潔,下頜線分明,睫毛十分濃密,迎著陽光走過來,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像是渡了一層柔光,英俊的無可挑剔。


    “媽,玩的怎麽樣?”傅斯年一來到餐廳,就看到他優雅的母親坐在美景中,懷裏抱著一隻白色的貓,身邊圍著好幾個年輕的姑娘,換成別的男人,怕是會羨慕死了。


    “有這麽多漂亮的小姑娘陪著我,當然是玩的開心了,”關少容把身邊的位置騰了出來,“坐這來,我給你介紹幾個朋友。”


    關少容輕描淡寫介紹了其他幾位年輕的姑娘,才向傅斯年介紹了戚佩歆,“斯年,這是佩歆,是你至行船行戚叔叔的千金,上個禮拜剛從英國迴來,你們年紀相仿,可以互相認識一下。”


    傅斯年掃了一眼幾個女人,將她們的表情盡收眼底,什麽都沒說另外拖了一把椅子坐在關少容的旁邊,跟這些女人都保持了距離。


    本來不想跟那些女人說話,看到母親的表情,隻好開口說道:“你們好,我是傅斯年,平常做點小買賣,如果各位美麗的小姐需要買些胭脂水粉、衣服或是其他的日常用品,可以來我們千姿百貨,照顧照顧我的生意。”


    “傅二少,你不是和你大哥一起管理華昇商行嗎?”其中一個女孩疑惑道。


    傅斯年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說道:“我隻是在大哥不在的時候,幫他管著,千姿百貨才是完完全全歸我所有。”


    其他人聽了也沒有懷疑傅斯年話的真實性。


    從她們的印象中,華昇商行的主事人好像的確是傅灼年。


    一個小百貨公司和一家實力雄厚的商行相比,當然是商行更具有吸引力。


    她們頓時沒了興趣。


    戚佩歆倒是對傅斯年印象不錯,“傅先生,我在英國留學的時候,那邊有很多家百貨商店,但是在國內,我隻看到了千姿百貨一家,您是怎麽想到開一家百貨商店呢?”


    國內買東西得去專門的商店,想買點什麽東西,還得去好幾家不一樣的店,店鋪大多還都不在同一個地方。


    千姿百貨她迴國後也去過一次,雖說規模沒有那麽大,但是女人家的東西倒是挺多的,基本的需求也能滿足。


    傅斯年聽到這個問題扯了扯唇角,笑了一下,“這個問題,你得問傅夫人,要不是我們兄弟倆每次陪她出門,都得在上海灘轉半天,我也不會嫌麻煩然後開了這家百貨商店。”


    而且他早就發現了,女人的錢比男人的錢好賺。


    女人隻要在男人麵前撒撒嬌,那些有錢的男人為了麵子也會舍得花錢。


    上海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


    但凡是有錢人,自己不是女人,家裏也會有女眷,就算沒有,為了討好女人,也會花錢。


    戚佩歆抿唇笑了笑,“傅先生真有趣,我還以為你會說是從報紙,或是洋人那裏得來的靈感,沒想到是這樣的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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