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殷月很漂亮,幹幹淨淨的,還有些嬰兒肥,特別是那雙眸子又亮又好看,像是一顆常年泡在泉水裏的寶石。


    但那個時候的我很害怕見到陌生人,即便是如此無害的女孩,於我而言……也是洪水猛獸。


    直到,我成年那天,父王召見了我,他想讓我迴去繼承他的王位,可我不稀罕,我隻想和阿姐在一起,永永遠遠。


    可命運就那般作弄人,父王見我如此倔強,嘴角勾了勾,揮手讓我迴去了,卻不曾想此刻的殷府……


    早已血光滿天……而自己心心念念的阿姐就倒在那片血泊之中……


    還陷入迴憶的殷離不想清醒,但耳邊清晰的嗓音是那般真實,讓他不得不從迴憶中蘇醒。


    “阿姐……是你來看離兒了是不是?阿姐,離兒很想你。”殷離看著麵前哭成淚人的少女,他勾了勾嘴角,帶著一抹釋懷。


    “夠了,夠了,別在為我做傻事了,我早就該死了,你這又是何苦?”殷月看著麵前奄奄一息的少年,終是哭的泣不成聲。


    殷離一愣,好半晌才抬起手去撫摸少女冰涼的臉頰。


    “阿姐?真的是阿姐,你活了?可是那些法子有效?”殷離欣喜,猛的起身抱住了心心念念的人兒,絲毫不在乎傷口是否開裂。


    沈言舟嘖了一聲,卻發現其他人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他將手上沾染的血跡擦幹淨後,轉身來到了屋子裏。


    岑歡看著男人的臉,她沒見過,但麵前的男人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你是誰?為什麽救我?”岑歡也不拖遝,直接開口詢問。


    “很重要嗎?”男人一頓,看了一眼麵前臉色蒼白的岑歡,而後在岑歡震驚的目光下將手放在了她受傷的小腹處。


    “你幹嘛?!”


    岑歡頓時警惕的看著麵前的男人,手剛要觸碰到男人,卻被他反壓在自己腦袋之上。


    “乖,別動,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我會不會對你做什麽了。”男人低頭看著岑歡,盯著岑歡的雙眸帶著笑意。


    岑歡皺眉,但看著男人那認真的模樣,岑歡還是乖乖聽話沒在亂動。


    一時間,岑歡便感覺一股暖流自傷口處彌漫至全身各處,也衝淡了原先傷口上的疼痛感。


    見岑歡臉色逐漸恢複,露出喟歎的表情,沈言舟這才露出一抹微笑,鬆開了控製岑歡的手。


    也不等岑歡開口說話便轉身打算離開,似想起什麽,轉身看了一眼岑歡手腳之上的鐵鏈。


    沈言舟抿唇,打了個響指,便見那鐵鏈化為灰燼消失在空氣之中。


    “等一下……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岑歡剛要上前抓著男人的手,但抓到的不過是一片銀蝶……


    “急什麽,我們還會見的。”


    男人的嗓音在岑歡耳邊炸開,帶著低沉嘶啞的曖昧氣息,讓岑歡的心又一次止不住的跳動了起來。


    銀蝶在岑歡身邊轉了一圈後,衝開一邊的窗戶離開了。


    岑歡愣愣的看著窗外逐漸消失的銀蝶發呆。


    奇怪……為什麽在他身上,我也會有這種感覺?難道自己是個名副其實的渣女?見一個愛一個?


    岑歡搖了搖頭,也沒在多想這個問題,而是轉身出了門,剛踏出門來到院子裏之時,便正巧與殷月對上了視線。


    岑歡微微錯愕,但抱著殷離的殷月顯然比岑歡更為激動。


    “你……”殷月怔怔的看著岑歡,她唇瓣微微顫抖著,動了動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


    似不相信會有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更不敢相信,她會從自己住的院子走出來。


    殷離順著殷月的目光看去,當與岑歡四目相對之時,他眼底有那麽一瞬間的慌張。


    “阿姐,她是……”


    “沒關係,解釋什麽,我早就是死人了,你有新的喜歡的人,我自然該是為你高興不是……”


    殷月笑了笑,可淚珠還是順臉頰狠狠砸在地麵,止也止不住。


    “不,阿姐永遠是阿姐,縱使其他人在想,也不是阿姐。”殷離的目光始終不離殷月,語氣是那般溫柔。


    可偷來的時間總是要還的,還沒等殷離解釋便看見殷月的手在逐漸消散。


    像是螢火蟲拚湊起來的短暫花火,時間到了,自然也該散了。


    “阿姐……你的手……怎麽會這樣?”殷離滿臉不敢相信,他好不容易將自己心心念念的阿姐複合,卻再一次看她從自己眼前消失。


    “這是你做的孽,卻要她來還,她若是正常輪迴,隻怕早就有另一個人生,或許你們還會見麵。”岑歡淡淡的看著麵前的二人,輕輕開口說道。


    但沒人知道其實並不是那個陣法真的有用,而是先前岑歡受傷之時,血液無意落在殷月唇角,才得以讓她清醒那麽片刻。


    可殷離卻當了真,他顫抖著撫摸著殷月的漂亮臉蛋,喃喃低語:“阿姐,你放心,我尋遍三界也要將你尋迴……”


    殷月卻搖了搖頭,眉宇間浮著一抹溫柔,她語氣虛弱卻依舊清脆悅耳:“我可以和她單獨聊聊嗎?就一會。”


    殷離一愣,可阿姐的話,他從未反駁,便隻好點了點頭。


    岑歡不解,卻也隻好跟著殷月走到一旁的桃花樹下。


    她目光帶著懷念看著麵前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以及落滿花瓣的秋千,她輕輕撫摸著秋千緩緩坐下,晚風就這樣吹著,很平靜安寧。


    “我知道你不是他尋來的心上人,你可以阻止他的對吧。”殷月忽然開口,她看著岑歡笑著,溫柔的詢問著岑歡。


    岑歡點了點頭,沒說話。


    “我已經死了,不屬於這裏了,沒必要因為我傷害更多人,我知道他是因為我,可我不願意看著他這般痛苦下去,我撐不住了,這些年其是我知道他在做什麽,可我無力阻止,很奇怪,那日碰了你我便能短暫掌控自己的身體,但自從踏入這座院子起,我就知道,我時間到了。”


    她的聲音很溫柔,像是鄰家大姐姐,她們明明是同一張臉,一個古靈精怪少女感十足,一個卻溫柔如水,笑容如暖陽。


    “你想讓我做什麽?”


    岑歡看著麵前的殷月,心中好似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她總該和自己是一體的……


    “幫我燒了這裏,我會抹去他一部分記憶,拜托了。”


    “你可知道他是妖?”


    “知道,可我喜歡他,無所謂他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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