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


    隻知道等了很久很久,都沒等到她迴來,也沒等到她迴消息。


    迷迷糊糊中,他又做夢了。


    從小到大,他但凡是做夢,夢裏都有沈冉。


    這次也不意外。


    夢中的她依舊穿著那套黑色連衣裙,將臉轉過來時,是一張精致幹淨的絕美容顏,沒有疤,也沒有任何瑕疵。


    她很美。


    美到讓他挪不開眼,不舍得眨眼。


    但她的眼神很冷,死死的著他,像是要伸手扭斷他的脖子。


    但很快她又移開了視線。


    下一秒,她手握匕首,身上的衣服被濺到了鮮紅的血。


    仔細一看,匕首上也沾了血。


    她勾著唇笑了。


    再次將臉轉過來,看著他。


    朝他一步一步,緩緩走過來。


    他有些不確定她要做什麽,但他沒有猶豫,也朝她走過去,哪怕靠近的那一秒,她會將手中的匕首刺向他,他也不後悔。


    就算死在她手裏,他也要待在她身邊。


    眼看離她越來越近,馬上要到跟前,忽然就醒了。


    睜開眼看到她時,他有些分不清夢境跟現實。


    以為出現幻覺了。


    直到她開口說話,他才意識到這是現實。


    她手腕很冰,他抓了很久才不冷,慢慢開始暖和。


    她又皺起了眉。


    不悅的問:“我在你夢裏是死的?”


    他連忙開口:“也是活的。”


    沈冉也就猜測:“所以,你剛剛確實夢到我了。”


    蘇墨琛眼神認真,意有所指:“我一直,一直都有夢到你。”


    一直?


    沈冉沒聽懂這兩個字的意思,也沒多想。


    她視線移到被他攥住的手腕上。


    眸光微冷:“給你最後一次鬆開我手的機會。”


    蘇墨琛清楚的記得自己是坐在地上睡著的。


    現在卻躺在床上,明顯是她把他弄到床上的。


    這麽好的機會,這麽曖昧的姿勢,他不想錯過,抓著她手腕的手緊了緊。


    “我不要機會。可以直接對我不客氣的。要打要罵,要抱要親,我都乖乖受著,絕不反抗。”


    沈冉頓了下。


    開口就是毫不留情。


    “……你可以選一種死法。”


    蘇墨琛勾了勾唇,桃花眼深情款款的望著她。


    “做死。”


    沈冉疑惑。


    “作死?”


    蘇墨琛強調的重複了一遍。


    “做!”


    沈冉還是沒聽懂。


    不耐煩的皺起了眉。


    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你還是閉嘴吧!”


    她站好:“我要去洗澡換衣服補覺了,你怎麽進來的怎麽迴去,別打擾我休息。”


    她說完就去拿出門換下的睡衣。


    蘇墨琛軟癱在床上。


    生無可戀的看著自己還殘留她餘溫的手,想用另一隻手狠狠抽它幾下!


    怎麽就能沒抓穩讓她把手抽走了呢?


    啊!


    多好的機會,翻個身就能把她壓在……咳,翻個身就能調換一下剛才的位置。


    見她拿好睡衣盯著自己看,他連忙起身。


    不想走。


    “我發的消息你看了嗎?”


    “我有話想跟你說,就在這裏等你洗完澡聊行不行?”


    沈冉迴來的路上,確實很想聽蘇墨琛解釋。


    但現在感覺沒那麽重要。


    奔波了一夜,已經很累了。


    她挑起眉:“老子不要睡覺嗎?”


    蘇墨琛:“……”


    天已經微亮。


    他視力很好,看到了她眼底的紅血絲,是熬夜熬的,還有……她黑色衣服上沾到的血跡。


    雖然很難看清,但確實有。


    其實他睜開眼的下一秒,就已經聞到了她身上有血腥味。


    和夢中的她一樣,身上沾了別人的血。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出去又做了什麽,但就是不放心,想了解,想知道。


    他瘋狂的想多了解她。


    “正好,我也沒怎麽睡好,等了很久才迷迷糊糊睡著,現在腰酸背痛的,哪哪都不舒服,不如……我留下來陪你一起睡?”


    “反正這張床大,上次也試過,足夠我們兩個躺下。”


    “要是不行……我就繼續坐在地上睡,等我們都補覺夠了,然後再慢慢聊?”


    沈冉盯著蘇墨琛陷入了沉思。


    幾秒後,迴了一個字。


    “行。”


    她說完轉身進了浴室。


    門被關上,留下蘇墨琛一人淩亂。


    他猜不透她說的‘行’,是可以躺在床上還是隻能坐在地上。


    算了,還是等她出來再問,終歸是能留下來陪著她一起睡,這是好事。


    說明她心裏也不是完全沒有他。


    他有些雀躍。


    低頭看到地上弄皺的垃圾袋時,想象著……她抱起他再放到床上的畫麵。


    所以,她在看到他睡在她房間時,沒想把他踹醒丟出去,而是怕他睡不好把他抱到床上,讓他躺在她柔軟的大床上繼續睡。


    不行,他要瘋了。


    她怎麽能對他這麽好呢?她也太好了吧!


    怎麽能把他抱起來放到床上睡呢?‘ 男友力’爆棚啊!


    他彎腰,把垃圾袋撿起來丟進垃圾桶。


    然後靠在牆上,看著浴室的門,聽著裏麵的水流聲,隻覺得整個人幸福到想要跳起來。


    緩緩閉上眼睛,悠閑愜意的聽著。


    直到聽不見水聲,傳來窸窸窣窣像是穿衣服的聲音,他才慢悠悠的轉身,打開抽屜,將吹風機拿了出來。


    沈冉開門出來,就看到這一幕。


    “我戴了帽子出門,頭發沒弄髒。”


    “……”


    連吹風機插座都已經插好的蘇墨琛,有些尷尬。


    他現在才看到,她洗澡的時候把頭發盤了起來,再用夾子夾住,這樣就不會被弄濕。


    之前聞到的血腥味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沐浴露的味道。


    很香。


    但還是她身上特有的味道更香,更好聞。


    他應了一聲,想做錯事了一樣的低著頭,拔掉插座,把吹風機放迴抽屜。


    沈冉沒說話。


    她是真的累了困了。


    拿起手機,繞了一下走到床的另一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蘇墨琛站在床邊不敢動。


    他看到她解鎖了手機,雙手在屏幕上飛快的按著,像是在跟誰聊天,敲打的是文字。


    這態度,讓他捉摸不透。


    早知道……


    他就不那麽快把垃圾袋丟垃圾桶了。


    萬一讓他繼續坐著睡,得重新扯一個垃圾袋,比她沒洗頭卻想著幫她吹頭發更尷尬。


    她當下手機後,閉上了雙眼。


    他這才急了。


    “你等等睡。還沒說我可以睡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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