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萬起死了,警方給出的理由是死於槍傷的並發症所導致的器官衰竭。護士在早晨查房的時候發現他的不對勁,等到叫來醫生,才發現他瞳孔擴散,已經沒有搶救的必要了。震驚整個s市的富商殺人案就此告下一個段落。


    宋老爺子受此打擊,一蹶不振,宋濟之乘機發難,冠生藥業和冠生酒店在一夕之間易了主。他有強硬手腕又有能屈能伸的韌勁。為了挽迴冠生臉麵,拯救跌停的股價,宋濟之邀請宋青雲重迴冠生掌權,在兩人的配合之下,冠生企業扭虧為盈,在數月間扭轉了其江河日下的結局。


    宋青雲拿到了冠生酒店的一半所有權,作為幫忙的交換,她的製作公司所發行的電影能夠在宋濟之手下的院線上無條件上架。至此宋萬起在宋家企業之中的權力就這樣被兩人分食殆盡。


    作為唯一一個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人,王一賢對此可謂是深惡痛絕。宋青雲不給一針一線就白拿了一個冠生酒店,屬於她腹中孩兒的那一部分被這兩人盤剝一空,這口惡氣怎能下咽?


    不過宋濟之之氣焰和手段她也算領教,宋家二老都是打掉牙齒和血吞,長子死亡,繼子篡位,兄終弟及,雖然宋老爺子百般不願,不過他不是傻子,因為到頭來這財產和商業帝國還是屬於宋家的。給她王一賢可就不一樣了。


    一想到自己含辛茹苦這麽一段時間來卑躬屈膝的伺候宋家老人,王一賢就在心裏叫屈。以為賠上女兒能給自己和兒子買上一份保險,可沒想到宋萬起那家夥會死的這麽突然。


    不過王一賢也不是不心悸的,新聞裏把她丈夫描述的那般十惡不赦、壞事做盡,午夜夢迴,她也是會做噩夢的。


    她腹中孩兒作為宋萬起唯一繼承人,卻沒有從宋萬起的死亡裏撈到一點好處,這讓她王一賢日後如何依靠兒子立足?


    就在她思前想後急的一如熱鍋上的螞蟻打轉的時候。


    她接到了宋濟之的電話。


    許久未踏足冠生的大樓,走進宋萬起辦公室,她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這裏已經易了主,辦公室的銘牌換上了宋濟之的名字。


    他的字一如他人,一撇一捺都有一種鋒利之感。如一把薄薄的利刃,插在這裏。


    宋濟之自窗前轉過身來,他帶著自信微笑,舉手投足間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感。這是屬於那些事業成功,萬事順遂的商人才有的感覺。


    宋濟之做出邀請手勢。


    “請坐。”


    王一賢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她的身體對於這些上位者發出的命令一向是難以抗拒的,所以哪怕心中萬般不情願,她也還是聽話的坐在了椅子上。


    就像等待班主任訓話的小學生。明明來時,她還是雄糾糾氣昂昂等著與宋濟之理論一番的。


    宋濟之說,“很熟悉是嗎?”


    他手臂一揮,展示著屋裏的陳設。


    “從前跟在大哥身後,總覺得一切氣派輝煌到不可接近的地步,可是真正坐在這裏,才發現也不過如此。”


    宋濟之感慨。口氣是謙卑的,神情卻不是。


    他野心勃勃,表情也帶著些許對宋萬起那個失勢之人的蔑視。


    王一賢說,“雖說我家那口子作惡多端,可是他屍骨未寒,你吃相也未免太難看。”


    宋濟之皮笑肉不笑地說,“生意場上無父子,親兄弟也要明算賬,大嫂你現在可不是和我討價還價的時候。”


    他的手撐在辦公桌上,傾身帶有壓迫感的靠近。


    “我是來和你談合作的。”


    “雖然輩分有點錯亂,但你畢竟是妮娜母親,算起來,我還是你肚子裏孩子的姐夫。”


    他修長手指按住一個薄薄文件夾,將它推到王一賢麵前。


    “因為你是妮娜母親,所以我送給你和你肚子裏的孩子這份禮物。”


    “我大哥是給野獸拔牙齒的馴獸者,若是他還真的活著,你認為生下孩子的你還有得活路嗎?他不會給你安上牙齒,可是我會。”


    “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不同。”


    王一賢狐疑的看著他,她猜不準他在打什麽主意。


    她將信將疑的打開文件袋。內裏是宋萬起的股份轉讓書,冠生股份宋萬起占百分之十八,剩下的是宋老爺子的百分之五十,宋濟之從宋萬起那裏得到了百分之五,那麽還剩下百分之十三的股份。


    得到宋老爺子支持的宋濟之完全占有了冠生,他手筆很大,一下子劃出去這麽多給她王一賢和腹中孩兒。


    “帶著這筆錢,好好養育我的侄子吧。”


    加上我大哥的不動產和我父母的庇佑,他要健康長大不難。


    “給你的條件是你就絕對不能變賣,所以隻要冠生有盈利的一天你就有大筆分紅。”


    宋濟之又說,“我可以保你和你腹中孩子在宋家的生活,可是作為交換,你要安靜的待著。”


    “大嫂是聰明人,一定懂我意思。”


    她當然懂。得到這一切的條件就是放棄那更多的東西。識時務者為俊傑,況且等她孩子長大,宋濟之可能已經不堪用了。


    君子報仇 ,十年不晚,那時候她的孩子說不定能靠著這筆錢扭轉乾坤呢。


    王一賢生怕他後悔,連忙抱緊那信封。她說,


    “我是婦道人家,不懂經營與商業,加之你心疼我們孤兒寡母,我當然見好就收。你放心,我和腹中的寶寶會一直感激你。”


    “一定記得這份恩情。”


    宋濟之有些好笑,這母女兩個的確一個樣,撒起謊來從不打草稿。


    恩情?他可從來都不相信什麽人情世故。


    圍繞在身邊的隻有利益。


    要駕馭人就要學會恩威並濟。


    與其由著王一賢這個定時炸彈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給他添麻煩,比如把這大哥的遺腹子放在自己眼皮下監管。


    他當然不會給王一賢和他的兒子反撲的機會。


    宋濟之說,“你可以拿走這些,不過你要幫我演一場戲。”


    “什麽戲。”


    他牽動嘴角,露出有些森然的神情。


    “讓戴妮娜徹底放棄從我身邊離開的戲。”


    王一賢愕然,想不到戴妮娜竟對他如此重要,原本以為那女兒的犧牲也隻是給自己求得一個暫時的穩妥。現在看來,戴妮娜卻成了她王一賢的唯一底牌。


    留著她那個吸血鬼一般的女兒有何用?王一賢想,一麵想一麵又忍不住的在心裏鄙夷起自己的這個女兒來。瞧不起我王一賢做這樣的事情,你幹的事情難道就比我光鮮亮麗嗎?


    不過宋濟之會找上自己,看來戴妮娜也並不是什麽安分的家夥。


    她王一賢為了兒子隻能再一次犧牲女兒。


    於是她小心翼翼地問,“那麽你要我怎麽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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