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禮拜沒有見到張少白,此刻正等在機場門口的陳婉芸內心十分煎熬。


    “哎,這個笨蛋哥哥,怎麽還不出來?急死我了!”也許覺得來迴踱步並不像是天後應該做的,此時的陳婉芸隻能原地跺腳,像極了一個小怨婦。


    看著喧鬧的人群逐漸散去,陳婉芸自己都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這才見到一個背上背著雙肩包,左肩上斜背著一個土黃色的琴囊,右手拉著一個小行李箱的人影東張西望地走出了航站樓。


    “哥哥,這裏呢!”看到了那個身影的陳婉芸,就像一匹撒歡的脫韁野馬一般,一邊揮著手,一邊朝著那個身影跑去。


    似乎也聽到了陳婉芸的喊聲,難道是幻聽了?張少白停下腳步,四下裏尋找那個靚麗的身影。卻不防,一個靚麗的女孩風一般朝著自己撲來。


    “哎喲!”張少白後退兩步,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子,而胸前,早有多了一個考拉一般的陳婉芸,整個人都掛在了張少白身上。


    “幹啥呢!注意形象哈,我的陳天後!”


    “哼!誰讓你那麽晚才出來!你再不出來,我就自己走了,然後再也不理你了,然後……嗯……討厭!”


    陳婉芸還沒好好地跟張少白抱怨完,卻發現自己的雙唇早被張少白的一個吻給蓋住了。


    久別重逢,有什麽能比一個吻更合適呢?


    額,好像也不是特別久。


    陳婉芸羞紅著臉,從張少白身上爬了下來。張少白微微抬起手,替她輕輕撩起額上散亂的空氣劉海。


    “不好意思啊,婉芸。帝都太大了,就連一個飛機場都跟個大迷宮一樣。”


    “噗嗤!”懷裏的陳婉芸被逗樂了,她的臉緊緊貼著張少白的胸膛,感受著那有力地跳動的男子的心髒。


    “接下去,我可能需要先去一趟琴人協會那裏,然後,你再陪我在帝都玩玩唄!”


    “哼!難道,你就不想去見我爸媽?”


    “啊?那麽快就見家長啊!要命嘞!嚇屎寶寶了!”


    “哈哈,還有你這家夥會嚇屎的東西啊?不對,我爸媽有那麽可怕嗎?不對,好像大華國裏,很多人確實很怕我爸爸——喂,等等我,車子在那一邊!”


    今天陳婉芸開了一輛格沃的跑車,車子小巧,但是嗓門卻大得很。陳婉芸輕輕一腳刹車下去,這輛80多萬的跑車便奮力嘶吼著大嗓門,朝著琴人協會疾馳而去。


    現在正值高峰期,帝都的車子早就排起了長龍,陳婉芸的跑車一路轟鳴著,在車流間來迴穿梭。路上的司機可從未見過這麽霸道的女司機,嚇得紛紛避讓,就怕自己攤上事。


    廢話,哪個司機敢不讓,真當那塊帝a 的車牌號是擺設嗎?


    40分鍾後,一輛銀藍色跑車便來到了大華琴人協會總部。鷗翼門打開,從裏麵一左一右走出一對情侶來。


    “哥哥,你的古琴!”車子停在了琴人協會的大門裏,因此張少白和陳婉芸並沒有帶很多東西。張少白背著那把“彩鳳鳴岐”,背後的雙肩包裏,隻放著一個文件夾。而身邊的陳婉芸則空著手,一蹦一跳地圍著張少白轉。


    琴人協會是一幢中西合璧的三層小樓,外牆上斑斑駁駁地爬滿了不少爬山虎,還有不少灰黃色的,那是爬山虎曾經爬過的痕跡。推開那兩扇厚重的大門,一樓是一個大廳,被一架屏風玄關擋著,玄關前,有一張古琴桌,上麵擺著一床古琴,仲尼式,這也是流傳於世的數量最多的古琴樣式了。繞過玄關,可以看見四周微微泛黃的牆上掛著許多古琴家在各地演出的照片。有些是張少白和陳婉芸認識的,還有些早已作古十餘年,甚至有一個古琴家的照片,是七十年前拍的一張黑白照片。據說那次演出後不久,這位古琴家便與世長辭了,要是現在他還活著的話,估計得有130多歲了吧。


    “哎,由此可見,現在彈古琴的人,真的就那麽幾個了!”看著這些或眼生或熟知的琴人,張少白搖頭歎息著。


    “這不還有你嘛!張老師!”身後一聲洪亮的大嗓門傳來,張少白和陳婉芸轉頭看時,卻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朝著這邊走來了,在他的身後,還有七八個同樣打扮樸素的老人,年紀最大的目測將近90歲,年紀最小的那位,估計也已經四十五六了。


    “哈哈,老師這個稱唿,不敢當,不敢當!”張少白擺擺手,笑著迴答。


    “張老師莫要謙虛了,鄙人田默涵,琴人協會會長,我身後這些,都是成名已久的老前輩。”


    說著,田默涵將身後眾人一一介紹給張少白,而張少白也以古人行禮的方式一一迴禮。


    “哈哈,想不到張小友還深諳古人之道啊!前幾日一聽小友的《臥龍吟》,我們幾個老骨頭啊,真是自覺白彈了那麽多年古琴,卻把老祖宗的減字譜都丟了。有愧啊!”一個年近80的老人撫摸著頷下那幾縷山羊胡子,苦笑著說道。


    “今天我就將減字譜的規則帶來了!大家手頭應該還有不少古譜殘本吧,可以拿來一一對照。”


    “哈哈,好好好!來,我們去樓上細聊!”


    田默涵和那些琴人在前,張少白拉著陳婉芸的手走在後麵,一起上了二樓。


    二樓沒有什麽房間,隻有一圈兒展台,裏麵放著各種古琴古譜殘本。而牆上則是掛滿了古琴,以仲尼式居多,也有不少伏羲氏、蕉葉式、混沌式、正合式的古琴,再稀有一點,還有掛在角落裏的“鶴鳴秋月”,掛在西側牆上的清代神農式古琴。但是最珍貴的,應該就是那把明王琴了。


    明代藩王喜歡古琴的有不少,因此有寧王、衡王、潞王、益王四位王爺,所斫古琴數量不少。而這把明代琴,正是一把寧王琴“飛瀑連珠”。就連見過“彩鳳鳴岐”的張少白、陳婉芸還有那個9527,都不由連連稱讚。


    這一把古琴,算是這個琴人協會的鎮館之寶。當年田默涵的先輩可是花了很大代價,才把它從浩劫中搶救出來。


    田默涵笑著說道:“這把‘飛瀑連珠’,可是明代王府琴,目前四王的琴,存世不超過50把,要說比它更珍貴的,隻有國立博物院裏的那把‘九霄環佩’和‘大聖遺音’了。”


    張少白淡然一笑,將肩上的琴囊放在了琴桌上。


    “各位,來看看我的琴,不知道價值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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