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鳳鳴在丹鼎峰上迴蕩,餘音不絕於耳。


    正在竹屋外等待的華寧雪隻覺一股讓人心悸的波動傳來,而後便是一聲鳳唳。


    她趕忙向著竹屋跑去,竹屋卻是被一層火紅色的光幕籠罩,近不得身,少女心中大急,在原地不停踱步。


    臨淵宗宗門內,幾名長老紛紛驚動朝著丹鼎峰飛掠而來。


    “嚴長老,丹鼎峰這是發生何事了?”


    嚴苟一臉嚴肅,這莫大的動靜,以及那一聲聲鳳鳴,心中疑惑不解,怎的會有鳳族來此?


    丹鼎峰中。


    鶴發童顏的老者徘徊在竹屋外,急得團團轉。


    “小姐啊小姐,你這般將鳳血渡給那少年,可是會出問題的,那可是鳳凰血脈,血中帶金,那便是精血,如這般精純,那可是心頭血,先不說那少年受不受的住,老奴我這老骨頭,可受不住鳳主的怒火啊。”


    老者一邊踱步,一邊喃喃。


    一旁的少女聽見老者細細碎碎的聲音,心頭咯噔一下,不禁問道。


    “老前輩,你家小姐這是要對我師兄做什麽?我師兄雖昏迷不醒,但豈能任人這般那般?”


    焰紫雲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少女的小腦袋便奚落起來。


    “什麽這般那般,我倒是想一巴掌給那小子拍死。”


    少女怒目圓瞪,不服氣道。


    “你敢!”


    焰紫雲看也不看少女一眼,轉頭看了一眼竹屋,唉聲歎氣道。


    “哎喲,我的小祖宗欸,那小子不過是有些姿色,有那麽些許少年俠氣,怎的就對上眼了?”


    華寧雪癟了癟嘴,哼道。


    “趁人之危,就算你家小姐把我師兄給玷汙了,我們也是不會承認的。”


    焰紫雲老臉一黑,他現如今真的很想給這出言不遜的小姑奶奶嘴巴給封起來。


    “此番恩情,賣了你也不夠還的。”


    聽著老者隻言片語,師兄或是有希望醒來,而這一切便是因為屋裏的那位姑娘。


    少女努了努嘴,輕聲道。


    “賣了我作甚,誰得了恩惠,誰去還。”


    少女心中略微有些喜悅,昏迷不醒的師兄便要醒來,沉寂許久的心情也豁然開朗。


    焰紫雲被氣的七竅生煙,不由得罵道。


    “賣了你師兄也不夠還的。”


    “能還。”


    “你…罷了,老夫不與你這小娃娃置氣。”


    少女吐了吐舌頭,自顧自迴到亭中,沏了杯茶水,大口喝了起來。


    “前輩,既然束手無策,不如撒手人寰…啊不是,撒手不管,過來喝杯茶水先?”


    被少女這般一鬧,焰紫雲也是沒了脾氣,心中罵罵咧咧的坐到亭中,等著少女沏茶水。


    看著麵前的老者,少女麵帶微笑,心中既驚喜又忐忑,不知師兄是否會像老者說的那般,從昏聵中醒來。


    焰紫雲瞥了少女一眼,哼道。


    “就算你師兄醒了,頂多就是個凡人,倒是我家小姐,豁出命來救你師兄,不值。”


    少女心中一緊,又轉而笑道。


    “仙人也好,凡人也罷,隻要師兄能醒來,不做仙人又如何?值與不值,這得取決於他們兩人之間,你說的不算。”


    少女晃著腦袋,悠然道,不知為何,總覺得今日的小腦袋瓜子賊靈光,或是師兄醒來的喜悅衝開了這榆木小腦袋。


    鶴發童顏的老者頓時一愣,送到嘴邊的茶水又噴了出來,險些沒吐出一口老血來。


    “小丫頭片子,倒是口齒伶俐。”


    少女晃了晃小腳,一雙繡花鞋交錯晃蕩。


    “沒有沒有,都是靠前輩襯托。”


    焰紫雲頓時憋的老臉通紅,隻得是輕哼一聲。


    竹屋內,紅裙少女額頭沁著香汗,一縷縷青絲緊貼著額角,雙手微微一顫,險些站不住腳。


    看著麵前少年的皺起的眉頭抹開,唿吸平穩,麵色紅潤起來,周身泛著淡淡血紅之色,少女淺淺一笑。


    看著少年長長睫毛微微顫動,喃喃自語道。


    “不知夢裏可會夢到我?”


    “經此一別,不知此後能否再見,李公子,若是以後當不成那逍遙仙,也不要妄自菲薄,活得一日是一日,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少女麵容愈發蒼白,仿佛下一刻,便要暈厥過去。


    血紅色的壁壘忽的消散,原本還端坐的老者瞬間便消失在華寧雪眼前。


    而後便見著一老一少從竹屋中走出,老者的眉頭都擰成了疙瘩。


    “小姐。”


    紅裙少女微微一笑,道。


    “焰老,我們這便迴去吧。”


    看著麵前少女宛若飛絮,弱不禁風的模樣,焰紫雲殺人的心都有了。


    華寧雪也趕忙起身,上前道。


    “鳳姐姐,你…”


    鳳傾語看著麵前的少女,笑道。


    “替我照顧好你師兄,不日他便能夠醒來。”


    少女心中微動,眼淚又不爭氣的冒了出來。


    “師兄若是看見你這般,他一定不願你如此。”


    鳳傾語對這個一麵之緣的少女頗有好感,伸手替少女抹了抹眼淚。


    “他現在睡的沉,由不得他。”


    少女抿了抿嘴,還想說些什麽,鳳傾語卻是率先開口道。


    “我這便要迴去了,為你師兄消耗頗大,須得迴族中休養些許時日,你去照顧你師兄吧。”


    說著,對一旁的老者道。


    “焰老,臨淵宗幾位長老應當要過來了,便不見他們了,將遁空符拿來吧。”


    老者沒有絲毫猶豫,將一張金色的符籙點燃,而後兩人的身形頓時消失。


    待到嚴苟幾人結伴而來,隻餘少女一人。


    “寧雪,方才發生了何事?”


    歐陽炎趕忙上前詢問道。


    少女輕輕抬了抬衣袖,轉身道。


    “方才啊,有個仙女姐姐來此,而後給師兄救治,她說師兄不日便能醒來。”


    眾人聞言,不由得麵麵相覷,倒不是不信少女所言,隻是好奇,他們想了許多辦法,也隻能是先行調理少年的身體,而後再行溫養靈魂,這般方能讓其醒來。


    而少女所言的仙女姐姐,僅是來此片刻,便能夠讓少年蘇醒,讓眾人不由得疑惑,是那般手段,如此神異。


    幾人相視一眼,決定一探究竟。


    來到竹屋中,看著少年周身氣血之力激蕩,唿吸四平八穩,麵色如常,心脈跳動有力,不禁驚為天人。


    嚴苟摸了摸下巴,仔細感受了一番,輕歎一聲。


    “這般潑天恩情,如何能還?”


    眾人皆朝著嚴苟看來,問道。


    “嚴長老,莫非你看出了些許端倪?”


    嚴苟微微搖頭。


    “李小子正經曆涅盤,褪去舊軀,煥然新生。”


    眾人皆是一愣,涅盤?那不是鳳凰才會能夠涅盤重生?


    眾人又想到方才的鳳鳴之聲,不禁感歎,若是有鳳族渡其精血,為李羨魚涅盤,那真如嚴苟所言,那還真是潑天的恩情。


    可為何那少女過後便就此離去?


    臨淵宗,一處岩洞中。


    一白發男子緩緩睜眼看著遠方,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緣法…”


    而後他身前便出現了一個古樸的陣盤,在身前滴溜溜的旋轉著,隨後便驟然消失不見。


    從竹屋中退出的眾人,正思索著方才的事,忽覺身前的虛空一陣波動,一個陣盤出現在嚴苟身前,一段傳音落入他耳中。


    “離宗五百裏,正北方向,將此物送去!”


    嚴苟頓時一驚,將陣盤攝來,而後身影原地驟然消失。


    眾人也不知發生了何事,一臉茫然。


    “嚴長老這是?”


    “能有如此手段,想來定然是宗主有所吩咐。”


    幾人一番言語,眼下李羨魚蘇醒在即,他們心中也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便又各自離去,畢竟獸潮一事,需要處理的事務極多。


    聽聞有零散的妖獸突破驚龍城之後,隱匿而去,若是不及時尋到,那無辜百姓便要遭難了。


    此時,某處山林中,金光一閃,一老一少出現在林中。


    少女麵色蒼白,冷汗淋漓,她隻覺一陣陣虛弱感傳來,緊咬著銀牙,站起身來。


    老者心中一陣翻湧,也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咱們快些趕路,迴到族中,讓鳳主出手,方能穩定你虧損鳳凰精血的後症。”


    少女微微點頭,緊跟著老者踏上了三尺青鋒,而後禦空而起。


    而一道身影則是極速掠來,不多時,便臨近二人。


    “姑娘且慢!”


    兩人不由得心神一緊,迴頭看去,一紫衣老者上前拱手道。


    “多謝姑娘出手,救得李小子蘇醒。”


    焰紫雲輕哼一聲,正要言語一二,不料卻被少女伸手攔下。


    “不知前輩有何請教?”


    嚴苟淡然一笑,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漆黑的陣盤來。


    焰紫雲雙眼一眯,心中疑惑,這掏出個留影陣盤來,是什麽意思?


    少女也心中微動,見著那紫衣老者遞上來的陣盤,將其接過,一點靈力湧入其中,一個挺拔的背影顯現而出。


    少女內心閃過一絲慌亂,靈力撤迴,那道身影緩緩消散。


    焰紫雲正要上前一探究竟,便見少女將陣盤收了起來,隨後就聽見少女笑道。


    “那我便收下了,勞煩前輩了。”


    嚴苟淡然一笑,少女給人的感觀極好,隨後從儲物戒中拿出數十種靈藥來。


    “聊表心意,姑娘莫要推辭。”


    焰紫雲感受著其上濃鬱的藥力,也不禁動容,至少也是千年份的靈藥。


    “前輩客氣了,不若收迴去讓李公子補益。”


    嚴苟一愣,心中也不由得暗罵起某個昏死過去的鹹魚。


    “姑娘且放心,宗門已是給其備好了靈藥。”


    少女微微一笑,將藥草一並收了起來。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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