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綾波麗這邊...


    與真嗣和明日香分開後,綾波麗就帶著兩個男生往迴走。山路比較崎嶇,綾波麗走在最前頭,劍介和東二跟在她的身後,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綾波如履平地的走在凹凸不平的小路上,對周遭的環境都毫不在意,壓根兒沒注意到後麵兩個男生臉上異樣的表情。


    “喂,東二…”劍介突然小聲對東二說,“最近不隻是真嗣,連綾波好像都跟以前不大一樣了哎…”


    “啊?嗯…”東二也表示讚同。在他倆的印象中,綾波這個女孩兒一向給人一種很難接近的感覺,從來都是麵無表情,寡言少語,一副冷如冰山的樣子,因此她自從一年前轉到他們學校後就一直是孤單一人,一個朋友都沒有。東二和劍介也從不和綾波近距離接觸,不過與其說是他們不知道該怎樣和綾波相處,不如說他倆是在害怕她。


    可這一次,綾波居然主動指揮起他們來了,語氣和氣場都給人一種領導者的感覺,實在和以往大不一樣。劍介這迴相信綾波本來就有這方麵的才能,情感比起一般人來也隻強不弱,隻是她平時似乎是刻意隱藏起這些,不對外顯露。


    “這也許是參森先生的功勞…”東二想起參森是nerv專門安排給綾波麗的代理監護人,就像葛城美裏一樣,覺得綾波能有這樣的改變肯定少不了他的教導。


    “這是唯一的可能了。”這話劍介再相信不過了。


    這時,走在前麵的綾波麗忽然扭頭瞟了他們一眼,似乎是聽到了他倆在背後談論自己。


    三個人繼續往前走,很快來到了他們來時經過的一條三岔路口,他們來時經過這個路口的時候應劍介的要求選了去右邊那條路,因為左邊那條路被灌木叢遮掩著,路很狹窄又是向下走的,並且路況非常差。可當他們迴到這個路口時,綾波忽然發現路口處的地麵上多了許多似乎是大型野生動物經過時留下的痕跡,並且遮掩著那條向下走的狹窄的小路的灌木也被撥開了,路口清晰可見……


    綾波立即停下腳步,朝那條狹窄的小路上探頭望了望,發現那野生動物留下的痕跡順著那條小路朝下方去了,痕跡的盡頭隱約可以看到一些似乎是人類的衣服碎片之類的東西……


    “怎麽了?”見綾波表情有點不對,劍介本能的問。


    “唔…”綾波指著那些可疑的痕跡讓劍介看,劍介一看,立即緊張起來。


    “不…不會吧!”劍介急忙擺手示意綾波不要嚇他,綾波衝兩個男生使了個眼色,表示要他倆跟自己過去一探究竟。


    “呃…”兩個男生緊張的彼此看了一眼對方,都是一副畏縮不前的樣子。


    “算了,你們兩個迴去吧,我自己去…”看見東二和劍介那膽怯的樣子,綾波扭頭就朝那條小路上走去。


    “等…等一下!”東二咬了咬牙,狠下心跟在綾波的身後,他可不想被女孩子當作膽小鬼,劍介見自己的死黨都去了,也趕緊追了上去。


    三個人走上了那條狹窄崎嶇的小路,順著那奇怪的痕跡一路跟蹤,最終來到了一片寬敞平整的空地上。這時他們發現,空地的四周散落著一些遊客們丟棄的垃圾,包括空飲料瓶、香煙盒、食品包裝袋、跟舊報紙等……那野生動物留下的痕跡就在這裏消失了。


    “唉…虛驚一場!”見這裏不過是遊人曾經聚集的地方,兩個男生這才鬆了口氣。綾波表情嚴肅的盯著這些拉圾看了一會兒,然後從背包裏取出垃圾袋並戴上手套,開始蹲在地上收拾起這些廢棄物來……


    “真的改變了好多…”這時,東二突然開口了。


    “什麽?”綾波吃了一驚,然後抬起頭,看著兩個自己以前沒怎麽說過話的同班男同學。


    “綾波同學你以前一直都是獨來獨往,從不主動跟任何人打交道,我們也覺得你似乎是性格有問題…”劍介替東二迴答,“但現在看來,綾波你也是很會關心別人的嘛!”


    “……”綾波麗呆萌的注視著二人,一句話也不說。


    “好了,不說了…我們來幫你整理!”二人被綾波看得有點害羞,急忙轉移話題。


    於是,三個中學生一同蹲在地上,開始收拾起滿地的垃圾。正整理時,綾波無意中看到地上的廢棄物中有一份前天的報紙,忍不住撿起來,打開看了看…隻見報紙頭條上赫然印著最近有十五名左右的遊客在這片景區遊玩時神秘失蹤的案件,這些失蹤者至今下落不明……


    “嗯…”綾波猛然想起,他們進入的那片營地中有遊人露營的痕跡,卻沒有留下人離開的痕跡,難不成……


    正在她疑惑間,附近的劍介突然喊著:“你們快來看!”


    “幹嗎?”東二離劍介比較近,因此第一個趕了過去,綾波也放下手中的垃圾袋跟報紙,轉身跑到劍介的身邊,隻見劍介正蹲在一處偏辟的岩壁前,手指著岩壁上的一個一人多高的山洞,洞口被許多灌木遮擋著,因此很難被人發現。


    “誒,這裏怎麽會有一個山洞呢?”東二覺得奇怪。


    “我是剛剛蹲在地上清理垃圾時無意中發現的,洞口被這麽多雜和灌木擋著,一般情況下根本看不到。”劍介指著山洞說。


    聽了劍介的話,綾波來到洞口邊,仔細的看了看洞口的地麵,發現地麵上雜草叢生,而且沒有被踩踏過的痕跡,很明顯這個山洞已經很久沒有被人發現過了。然後綾波抬起頭朝山洞內看去,隻見洞壁凹凸不平,看上去不像人工開鑿的。洞很深,而且洞內是一條直線直通到很遠很遠的地方,而且看不到光,劍介拿出手電筒朝洞內照了照,發現洞內一眼望不到盡頭。


    看著漆黑一片的洞內,綾波麗的表情再一次變得嚴肅起來,這個洞穴可以說就是她內心的真實寫照,一片虛無,什麽都看不見,隻有一副簡單的外表,內心卻深遂而又神秘。


    “誒,要不是經曆了那場車禍加上美裏小姐受傷,咱們這迴說不定可以進洞內探險了呢!”劍介抬頭望了望天空,發現太陽已經快下山了,他們得趕緊迴參森那裏去。


    “以後再來!”沒等東二開口,綾波麗轉過身,搶先迴答了。


    “誒!?”兩個男生吃了一驚,不敢相信的看著綾波麗,“你…你說什麽?”


    “下一次,下一次再來這個洞裏探險,像前兩迴那樣……”綾波麗有些機械的對兩個同班同學說,似乎是在練習與他人交流。


    “啊!?”東二和劍介吃了一驚,然後興奮的跳了起來,“好噯!”他們都為綾波開始對人敞開心扉感到高興。


    於是,三個人拉起了勾,約定好下次如果再一起來露營一定要來這個山洞探險,然後他們把剩下的垃圾清理幹淨了,轉身迴營地去了,臨走前綾波麗將發現的那份報紙藏起來,準備迴去後讓參森看看。


    再說明日香這邊……


    森林裏,明日香獨自一人走在迴營地的小路上,天色已晚,霧氣彌漫森林中能見度很低,為了防止走錯路,她隻能放慢速度,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來時的腳印走。


    “呃…”明日香蜷起身子,神情緊張的注意著周遭的環境。夜晚的森林看上去本就十分可怕,加上霧氣的渲染更像是在恐怖片中一樣,令她心驚膽戰。由於出發的時候是和大家一起沒有想到會分開,加上身上帶的東西多數都在之前汽車墜河時弄濕了,因此明日香這會兒身上就剩一支熒光筆能夠照明,微弱的燈光根本滿足不了照明的需求。


    走著走著,明日香忽然發現腳印消失了,而她卻感到自己腳下又軟又粘,似乎是踩到了什麽液態物體上。明日香趕緊蹲下身用熒光筆照了照地麵,不出她所料,因為露水的緣故,土質的路麵變得泥濘起來,來時的腳印消失了。


    “真惡心!”明日香發現自己的新鞋被泥弄得髒兮兮的,頓時感到火大,可又沒別的辦法,她隻能硬著頭皮,踩著爛泥繼續往迴走。


    走著走著,明日香來到了一條上坡,路麵因著泥濘變得滑溜溜的,明日香一隻手抓著旁邊的樹枝,步履蹣跚的朝上走去……


    “真嗣這家夥,到底打算磨唧到什麽時候?”明日香不耐煩的迴頭看了看身後,發現真嗣到現在都還沒跟上來。


    就在這時,明日香一隻手抓著的樹枝突“哢喳!”一聲折斷了…“嗚啊!”明日香腳下一滑,失去平衡從斜坡上滾了下去,然後尖叫一聲摔在了草叢裏……


    “好痛!”明日香這時已經鼻青臉腫了,她揉著生疼生疼的額頭,站了起來。四下裏一看,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不大的峭壁下,自己剛剛滾下來的斜坡則在峭壁上方。


    “倒黴!”在發現自己沒法從峭壁攀登上去後,明日香隻好去找別的路,可她緊接著發現,自己用來照明的熒光筆不見了,看樣子是摔下來的時候不小心弄丟了……


    “呃!…”看到黴運接踵而至,明日香氣得沒臉見人。可還沒等她迴過神來,一陣野生動物的嚎叫聲從她身後很遠的地方傳來……


    “啊啊啊啊!!”聽見叫聲,明日香頓時嚇得魂不附體,本能的撒丫子朝前跑去,可她跑了好長一段時間後,突然想起真嗣曾經跟她說過,日本境內的野狼早就滅絕了,熊也是隻有在北海道出沒,而他們現在是在安全的本州最北角。


    “唉!”明日香長歎一聲,那嚎叫不可能是吃人的野獸發出的,她是在自己嚇自己。可誰曾想,當明日香稍加振作準備往迴走時,卻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空曠而又陌生的原野,那座先前看到的如同墳塚一般的大山,正屹立在她的左側……


    “啊!!”明日香發現自己無意中來到了那座大山的正麵,不禁再一次全身顫抖起來。她對墳墓比較忌憚,之前在莫爾格城是因為跟大家在一起,這源自於她幼時的一段不好的經曆……


    “討厭!”明日香趕緊轉身想離開,卻赫然看見,迷霧中幾塊石塊堆砌的簡意墓碑前,一個手工縫製的洋娃娃正瞪大眼睛,微笑著注視著她。附近的幾個墓碑前還擺放著一些枯萎的花束等祭祀品……


    “嚇!”明日香嚇得癱倒在地,不住的向後挪去,眼前的情景再度撕裂了她心中的那個傷疤……


    突然,明日香感到自己的後背碰到了什麽東西,趕緊扭頭一看,隻見身後的地麵上插著好多細長的木質牌匾,上麵的字跡多數都已經模糊不清,牌匾的上端是尖的,很多還有著房沿形狀的頂。而在明日香的背後剛好有一個上麵沒有日期的方形石碑,墓碑的旁邊還立著一尊殘缺不全的佛像。


    明日香嚇得急忙站立起來,朝四周圍一看,發現周圍到處都是各式各樣的墓碑,多數墓碑上都沒有刻名字跟日期,這才明白自己正處在一片亂葬崗之中!


    “呃…”明日香越想越害怕,不知道自己怎麽會來到這麽個地方,她轉過身來,又一次看見了那個躺在墓碑前,兩眼直盯著自己的洋娃娃……


    女人:“明日香,媽媽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東西喔。你要是挑食的話,那邊的小姐姐會笑話你的…”


    精神病醫院的一間病房裏,一位麵容憔悴,眼光呆滯的長發女人正躺在病床上,一隻手指著站在病房窗外的明日香對手中的同款洋娃娃說。


    女醫師:“每天都是那個樣子,把洋娃娃當成女兒…”


    男醫師:“也許她是覺得自己有責任吧…沒日沒夜的搞研究,沒有時間陪家人。盡管她想和丈夫生孩子,她的子宮卻不夠條件,結果丈夫有了別的女人,很快就離婚了。”


    女醫師:“我能理解她的丈夫。她後來花了大價錢買了一個精子,做出了一個女兒,也無法填補她心裏的缺憾…”


    男醫師:“簡直就是一對洋娃娃母女…或許,人跟洋娃娃也就是一紙之隔。”


    女醫師:“因為洋娃娃是人類按照自己的樣子做出來的。如果世上有神的話,也許我們也隻是祂的洋娃娃而已…”


    男醫師:“你說這話可真不像個肩負醫學重任的人啊!”


    女醫師:“我雖然是醫師,但也隻是個人類,一個女人而已。”


    一日…


    女人(對洋娃娃):“你爸爸討厭媽媽了…不要媽媽了…不…一定是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我…一定是從一開始就不想要我了…所以,請和媽媽一起死吧…爸爸已經不要我們了…”


    “媽媽!好消息,我當上eva駕駛員了!”剛剛得知自己被選為eva貳號機駕駛員的明日香飛快的跑向她母親的病房,可當她推開門,看到的卻是已經上吊自盡的母親和掉在她腳下,已經身首異處的洋娃娃……


    “不要!我不是媽媽的洋娃娃!我要自己思考!自己活下去!”明日香抓著自己的腦袋拚命的撕喊。


    畫麵一轉,穿著黑色喪服的明日香正表情凝重的在參加她母親的葬禮……


    “沒想到倡導者自己成了實驗體…”


    “這麽說那次實驗就是直接原因嗎?”


    “接觸的結果導致實驗者精神崩潰…”


    “話說她還真忍心,拋下這麽小的女兒自殺了…”


    “不,或許她的原因沒這麽簡單…”


    參加葬禮的人在議論紛紛……


    “你在討厭什麽?”黑暗中忽然傳來一個老嫗的聲音。


    “我討厭死亡!討厭孤獨!”明日香本能的迴答。


    “你想要什麽?”老嫗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我要活下去!”聽見這話,明日香的情緒變得更加激動。


    老嫗的聲音再次傳來:“在你的麵前有兩條路…...第一條,翻過你前方道路盡頭的那座崇山,走過那遍滿屍骸的山穀,抵達那沒有你所討厭的一切的‘樂園’。第二條,迴過頭去,沿著崇山前的那條路一直往迴走,迴到你所討厭的人事物中去,去麵對它們!”這聲音讓明日香自己選擇。


    “呃…”聽了老嫗的話,明日香睜開一隻眼,發現那座墳塚般的大山就在自己的眼前,這時天已經基本黑透,整座山聳立在夜色中,如同惡魔居住的鬼山。


    看著眼前的崇山,明日香咬了咬牙,下定決心,毅然轉過身,沿著山前的那條雜草叢生的道路一直往迴跑,跑向參森和真嗣他們宿營的地方,過了一會兒,明日香看見前方的山區中亮起了一星火光,意識到那裏很可能就是營地,於是她加快步乏朝那邊跑去……


    然而,明日香沒有注意到,在她身後的那座崇山腳下,亂葬崗的盡頭有一間荒廢了很久的破廟,那個滿頭白發,身材痩小的老嫗正坐在廟前,慶幸的注視著明日香離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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