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到審訊室的時候,臉上還是沒有什麽表情。


    麵對公安的問話,基本上迴答的時候還是老老實實的。


    但,其中隱瞞了多少,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公安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這麽複雜的人,一看就像是專門培訓過的。


    這些小手段在他的麵前都是小兒科。


    根本沒有辦法動搖他的心。


    這時候,陸向澤他們已經迴來了。


    聽說沈江被抓走之後,陸向澤剛到家又出門了。


    找到了公安局。


    順便把自己曾經查到的資料一並給了他們。


    很快,進一步檢查的時候發現。


    宋荷的身體上不光有傷口,還有很多的傷疤。


    有新有舊。


    而且她的手裏還抓著一片衣角。


    上麵的衣角像極了作訓常服。


    公安立刻派人去找。


    果然在衣櫃裏找到了一件這樣的衣服。


    果然有了這個作為突破口,沈江不得不說了。


    卻也隻說了這一件。


    “我們當時已經離婚了,她想要一直住在房子裏,我不同意,就吵起來了。”


    “就這麽簡單?”


    “是的。後來,我覺得很生氣,就先迴去了,卻沒想到她會摔在池塘裏。”


    “那她怎麽抓到你的衣角的?”


    “掙紮之中抓到的……”


    可是或許是沒想好,他說的話總是漏洞百出。


    沈江也沒想到如何讓自己脫罪的辦法。


    頓時陷入了僵局。


    這時,又換了一個審訊的人。


    來人第一句話就是:“你不是沈江吧。”


    沈江的瞳孔一縮,嘴唇顫抖了一下,又恢複平靜。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像是對此很不屑的樣子。


    那人繼續說。


    “你們應該是同卵雙胞胎吧,而且,你應該是弟弟,他是哥哥。你們的長相相似,性格卻完全不一樣。他從小在積極向上的環境中長大,你卻不同,你收到的教育不一樣。”


    沈江難得的沉默。


    這些事情,他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他們又是怎麽知道的?


    但他不會承認的。


    他們也隻是白做功夫罷了。


    不過,剛剛,他們就已經從沈江的表情中獲得了答案。


    審訊專家走出門,看見陸向澤後,忍不住誇獎了一句。


    “陸團長的這個方向好啊。他果然鬆動了,現在就隻需要再等等了。”


    說起來,這也是拜之前那個人的作為所賜。


    他們想要換走他的一對兒女。


    還特地丟掉了一個,想讓他以為父母拋棄了他。


    或許是想讓他恨自己的父母,然後等長大了,再迴來報複。


    這也是一種自然而然的聯想。


    既然沈江的相貌不是假的,那他的就是真的。


    但是當時的的確確像兩個人,所以也不排除雙胞胎這個可能。


    沈江這一年來,從來沒有做過什麽奇怪的事情。


    也沒有接觸任何的人,傳達信息或者接受信息。


    所以嗎,他們一直沒有對他動手。


    今天,知道他可能對自己的前妻動手的時候,大家也是有些愣住的。


    沒想到這個人這麽狠。


    不管這個人和他在一起多久,依舊可以輕鬆地解決。


    基本上和殺手無異。


    這種危險的分子不該再留在軍營裏。


    而且,現在已經完全能確認,周圍也沒有更多的棋子了。


    可以放心地收尾了。


    審訊室裏。


    沈江一個人坐著。


    腦海裏開始迴放之前的種種。


    從他頂替了兄弟的身份迴到真實的世界,他就一直活在虛假裏。


    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


    老婆也是幫哥哥娶的。


    到頭來,什麽都不是他的。


    越想心裏越是不平衡。


    憑什麽,哥哥可以受到良好的教育,擁有美好的人生,他卻像一隻陰溝裏的老鼠,時不時在下水道裏探頭,才能看見井蓋之下的一點光明。


    而且還是少之又少的。


    這些的前提都是,他是沈江。


    可憑什麽呢。


    越想越生氣。


    他也有預感,今天是走不出去了。


    看著重新走進來的審訊專家,他開口了。


    “我要見沈江的家人。”


    “好。”


    這個並不難辦到。


    專家也是樂見的,有情感好啊。


    這樣,才能問出更多的東西。


    情感是最脆弱,也是最強大的東西。


    沈江的家並不遠。


    幾個小時後,就有一對夫妻風塵仆仆地趕到了。


    看到“沈江”的第一時間,就發現,這並不是她家沈江。


    “我們家江江呢?”


    “沈江”有些高興,又有些傷心,怎麽,難道隻有沈江才是他的孩子嗎?


    “這位女士,請問你當時生下了幾個孩子?”


    “護士和我說一個啊。我本來一直覺得都是兩個,但是生下來卻隻有一個,我也疑惑了很久,但是,我想,我找到答案了。


    有時候沈江也會和我說,他有個弟弟,長得和他一模一樣。我們都當時童言無忌,沒想到是真的。


    孩子,是你想見我們嗎?”


    “沈江”的眼裏湧出淚水。


    吊兒郎當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


    雙手捂著臉痛哭出聲。


    沈江的父母出去後。


    “沈江”才繼續開口。


    “我叫江流。因為組織說,我是河裏撿來的,所以給我起了這個名字。但現在我知道了,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江流一口氣把自己這些年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包括自己殺了沈江之後,埋在了距離沈家不遠處的山坡上。


    還有他殺了宋荷的事情。


    還有他猜測出來,他懷疑有人盯上了陸向澤一家。


    就是因為曾經的一樁案子。


    現在應該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暫時算是安全了……


    江流像是要把自己這一生所作的罪孽都統統說個幹淨。


    在場的所有人都仔細聽著。


    沒有一個人打斷他。


    陸向澤聽著,聽著,不禁想到了之前被帶走的另外一個孩子。


    會不會也是被培育成這樣的殺手機器呢?


    江流聽到之後,沉默地點點頭。


    問起地點。他卻說,無處不在。


    這些事情防不勝防。


    他們小時候都是在四處流竄的。


    等到他們能掙錢了,或者能力足夠了。才會被放出去,出去做任務。


    最佳的方案就是成功替代那些幫他們享受了多年人生的人。


    曾經江流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也是偽裝了最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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