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蕎今天迴家比較晚,吃完飯後,天色就已經昏暗了。


    突然門口嘈雜極了。


    像是有好幾個人過去了。


    有人還喊了一句,“向澤娘,你這樣不太好吧!”


    向澤娘?


    他們不是才鬧得不可開交嗎?


    怎麽這個點兒了,還要去找麻煩?


    蘇蕎打開門,隻見大隊長拿著一個手電筒,罵罵咧咧地朝著陸向澤家走去。


    隔壁知青點的門口也有幾個人站著。


    李豔紅站在門口,左右看了看,發現蘇蕎正提著燈。


    連忙朝她招手。


    “蘇知青,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蘇蕎正好也想去看看,便鎖上門出去了。


    兩人剛走不久,一個鬼祟的身影就朝著小院走去。


    那間小院距離並不是很遠。


    剛走了沒一會兒,她就看見了目的地。


    陸向澤坐在院子裏。


    那裏擺了一張小桌子,三個人正在吃飯。


    桌上擺了兩盤肉,陸向澤的麵前隻有一碗白粥。


    王文華和宋雲兩個人,高興地吃著白米飯,根本沒有欺負病患的覺悟。


    於是陸母趕到的時候,就是這麽一個場景。


    “好啊你!居然敢把我的錢票偷去買肉吃!”


    陸母覺得自己抓到了陸向澤的把柄。


    覺得自己真相了。


    聲音更加洪亮,叉著腰站在那裏指責他。


    陸向澤幾口喝完了粥,才開口。


    “你倆拿旁邊去吃。”


    陸母不肯,甚至伸手要端。


    “這是我的錢買的,不許拿走!”


    宋雲躲開了,“大娘,為了一口吃的,臉皮都不要了?”


    陸母怒不可遏。


    舉起擀麵杖,就要朝陸向澤砸,被宋雲一把握住,直接奪走。


    “再動一個手試試!”


    大隊長陸富貴也到達了現場,喘著粗氣擠到了兩人之間。


    “都給我住手!”


    “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在這裏鬧什麽?”陸富貴轉身朝著陸母道,“尤其是你!你又鬧什麽?”


    “他偷我的錢!兩……兩百塊呢!”


    陸母故意少喊了一個零,不然上次見死不救就要坐實了。


    兩百塊也差不多能把陸向澤身上存的掏幹淨了。


    這錢,他賠定了!


    陸向澤抬頭看著陸母,眼底平靜極了。


    “您胡說八道也得有個限度,我的腳現在受傷了,我連這個院子都出不去。說我去你家偷東西了?有誰看見了?”


    陸母想了想,把陸小弟推了出來。


    握著他的肩膀,“你小弟看見了。”


    “哦——是嗎?”


    陸向澤一個反問,陸小弟就想到了被打的恐懼。


    骨頭裏都是痛的,偏偏他被打疼的地方連個傷口都沒有。


    陸小弟條件反射地後退。


    他的確能作證,但他隻能作證大哥不是小偷。


    可他哪敢說話,一個勁兒的搖頭。


    陸母一把推開,“沒用的東西!”


    她的目光落在兩個肉菜上,“那這個肉怎麽說,我家今天也丟了一隻雞。”


    都不用陸向澤吩咐。


    宋雲自己就跑到廚房,端出了簸箕五彩斑斕的雞毛。


    野雞毛的顏色和家養雞有很明顯的區別。


    陸富貴的手電筒照在上麵,大家都看清楚了。


    蘇蕎也趴在牆頭,看著院子裏的鬧劇。


    陸母不依不饒,後來大隊長和老支書兩個人都進去找了一趟,根本沒找到任何東西。


    這才洗清了陸向澤的冤屈。


    鬧劇結束。


    陸母不願意相信。


    臨走的時候,還在罵陸向澤。


    大隊長和老支書本來想著要不要安慰一下,畢竟陸家大兒子沒當兵之前,還是很希望得到母親的關注的。


    隻是這一次,他們看不到他身上的難過了。


    不知道,是適應了,還是……


    蘇蕎本來想著今天不太方便,正準備走。


    卻被李豔紅扯住了手。


    “蘇蕎,你陪我去看看陸同誌吧。”


    “啊?”


    李豔紅像是才反應過來,趕緊說:“不是,我就隨便說說,我們迴去吧。”


    蘇蕎應了一聲,帶著人往迴走。


    第二天,陸家丟了200塊錢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清水大隊。


    這可是一筆巨款,在地裏刨食的人,這得攢多久。


    一時之間,大家議論紛紛。


    村民們都在猜測,到底是誰偷的。


    蘇蕎也很好奇。


    “要我說,肯定是陸小弟偷的,那小子,從小每個正形,到了年紀,一年到頭都掙不了幾個工分。”


    “那兩人是親兄弟?怎麽大哥那麽有出息,弟弟卻是這樣的。”


    而且陸小弟至少眼睛看起來像陸母。


    陸向澤相貌上完全沒有相似之處。


    就連身高好像都比陸母他們高一些。


    可惜沒有站起來,不然看起來更加明顯。


    大娘顯然對陸向澤十分了解。


    她口中的陸向澤。


    從小優秀,卻過分懂事,陸家人一直教育他什麽事情都要讓著兩個小的。


    也因為這樣,吃虧最多。


    明明他的成績最好,卻被逼輟學。陸小妹成績很差都有書讀,就他沒有。


    好在後來當了兵,不過每個月的津貼還是必須要寄迴來。


    陸家的磚瓦房都是用他的津貼建起來的。


    “陸家要是沒有大兒子,可以說比劉懶漢家裏還不如呢。”


    大娘說起這些,仍舊滿臉唏噓。


    也有些羨慕,這樣出息的孩子,怎麽就不是自己家的呢?


    蘇蕎沒想到陸向澤的家裏竟然是這樣的。


    明明看起來像是教養極好的。


    沒想到他的家裏這麽汙糟。


    大娘似乎也找到了傾訴對象,把自己這些年聽到的看到的,關於陸向澤的事情都說了。


    完全偏離了一開始的主題。


    蘇蕎含笑聽著,手上動作不停。


    很快就完成了三分之一。


    超出大娘一大截。


    不得不說,當她完成的時候。


    迴頭一看,成就感滿滿,而且身體也並沒有感到疲憊。


    她順手幫大娘也清理了一些,算是聽這些八卦的報酬。


    蘇蕎下工的時候,特意繞了一段路。


    經過陸向澤的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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