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盡管一切早已安排妥當,君止珩與容兮樂還是早早地就等在了碼頭,確保方顏跟她夫君順利離開。


    “公子,一切已經安排妥當,周大人的船就停在碼頭,劉程夫婦也已經上了船。”


    向岸安排好具體事宜後,向君止珩一一匯報。


    容兮樂開口問道:“船還有多久開?”


    “還有半炷香時間。”


    君止珩點頭道:“你讓人在附近盯著,若是出現可疑的人,立刻驅趕,不要讓他們靠近。”


    聽到君止珩這麽說,容兮樂有些疑惑。


    “那船是周勉的,隻要官府不繼續追查,哪來的什麽可疑的人?除了官府還有誰會找方顏他們的麻煩?”


    君止珩輕笑一聲,眼眸裏透著平靜。


    “無事,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罷了,到現在我還未吃早飯,有些餓了,你去幫我買些吃食過來吧。”


    “你沒有其他侍衛可以使喚了嗎?不行我讓我的侍衛去給你買。”


    此時離開的話,容兮樂有些不放心。


    君止珩刻意向她走近,伸手似是要攬住她的腰,語氣裏透著幾分曖昧,“別人去我不放心,你了解我的喜好,怎麽,莫不是舍不得我?”


    被他這般撩撥,容兮樂立刻後退一步,神情帶著幾分慌亂。


    “行吧,那我買什麽你就吃什麽,不許挑剔。”


    說完便急匆匆的離開了,生怕君止珩會攔著她一樣。


    容兮樂沒有發現,她離開之後君止珩眼底的笑意瞬間轉變為了淩冽的寒光,若有所思的看向左前方的某處。


    而順著他所看的方向,那裏停著一輛馬車。


    馬車之上的人伸手撩開車簾,手指上一枚纏著銀絲的扳指泛著光亮。


    “王爺,劉程夫婦二人已經上了船了,是否現在就將他們夫婦二人射殺?”


    容蕭祤看著船的方向,神情十分平靜,但是說出的話卻帶著森寒的殺意。


    “不急,你讓人時刻準備著,等到開船的那一刻,再送他們夫婦二人上路,隻有希望近在眼前,才能讓他們明白絕望是什麽樣滋味。”


    “但是王爺,方顏夫婦二人身邊有人一直看著,若是遲了,怕是不易得手。”


    聽聞,容蕭祤的唇角微彎,眼眸裏閃過一抹不以為然。


    “這樣,遊戲才更好玩不是嗎?”


    話音剛落,一枚閃著銀光的暗器直直朝著容蕭祤疾射過來。


    因著動作太快由不得他身邊的護衛拔劍抵擋,情急之下,那護衛隻能伸出手試圖接住那暗器。


    隻聽得一陣皮肉被劃開的聲音,那暗器直接將那護衛的手貫穿,深深卡在他的指骨間。


    因著容蕭祤沒有絲毫躲避,猩紅的血有些許飛濺到了他的眉眼之間。


    “有刺客!來人保護王爺!”


    那護衛趕緊高聲唿喊隱藏在四周的的其他護衛。


    “不用叫人過來,剛才那飛鏢的速度之快讓你連拔劍的時間都沒有,此刻飛影不在,你喊再多的人過來,估計也不是他的對手。”


    容蕭祤說著,拿出手帕慢條斯理的擦去臉上的血漬。


    “王爺,這裏不安全,要不然我們還是先離開吧。”


    相較於護衛的慌亂,容蕭祤倒顯得一點也不意外,絲毫不擔憂自己的安危一般。


    “想要殺本王,用暗器是不是太過敷衍了些?不如當麵來取本王的性命啊。”


    容蕭祤突然提高了幾分嗓音,似是給射出這枚暗器的人的傳話。


    他身邊的護衛立刻警惕的看向四周,生怕容蕭祤這麽一喊,會有更多的暗器飛射過來。


    “比起自己的安危,看來王爺更執著於取別人的性命玩樂。”


    君止珩突然出現在容蕭祤的馬車旁。


    “你是什麽人?”


    護衛看到有人出現,立刻拔出佩劍,以身體擋在容蕭祤的麵前。


    “看來王爺的護衛的反應倒是更為正常一些。”


    君止珩唇角微抿,似笑非笑的看向容蕭祤,看似很平靜,眼底的冰冷的殺意卻是絲毫不予以掩飾。


    “上次千裏亭一別,本王與靖安世子倒也是許久不見了,不知道皇兄的身體是否無恙?


    世子間隔一月便要進宮一次,說起來這應該是比本王知曉的更多吧。”


    容蕭祤的這番話是在提醒君止珩,中了玉魂消的毒,想要活命便要按時去宮裏拿那克製毒性蔓延的藥引。


    “王爺與皇上血脈相連,皇上的聖體康健王爺應是比旁人更為清楚才是,更何況宮裏的情況怎能是我一個外臣所能知曉的。


    自上次有人幫著王爺擋了一箭,我也是許久未進宮了。”


    許久未進宮?


    容蕭祤細細打量著君止珩,發現他的臉色如常人一般無二,與當初那個需要藥引來續命的孱弱模樣,確實是判若兩人。


    “看到世子身體無礙,本王便也放心了,不過說來也有些惋惜,靖安侯若是如你這般運氣或者著再想得開些,也不至於落得自縊的下場。


    本王一直都十分敬佩靖安侯的為人,隻可惜未得空前去祭拜。”


    容蕭祤說完,還發出一聲感歎的歎息。


    他刻意提起君止珩的父親,無疑就是在拿尖利的利刃血淋淋挑開君止珩內心深處的傷口。


    藏在袖子裏的手指緊緊握在一起,君止珩的心裏早已被翻騰的殺意所填滿。


    隻有極力克製的情感,才最為刻骨銘心,仇恨亦是如此。


    君止珩薄唇微抿,輕然一笑。


    “感謝王爺掛念,我父親走的時候亦是惦念著王爺,不僅如此,兮樂也是同王爺一樣。


    上次毒發,她更是不眠不休的在床榻邊照顧了我一天一夜,許是公主的福氣更勝過王爺,我的身體才能恢複的如此之快。”


    容蕭祤知道君栩安是君止珩的死穴,君止珩也清楚容兮樂是容蕭祤最為在意的。


    那麽就看看,誰的手上掌握的籌碼更多,誰才能更勝一籌。


    聽到君止珩提起容兮樂,容蕭祤的眼底立刻流露出毫不掩飾的陰鷙之色,就連聲音都喑啞了幾分。


    “君止珩,莫非你父親的死你也想親曆一遍不成?你的命可能你不在意,那麽靖安侯府呢?你也不在意嗎?”


    看到容蕭祤終於卸下了偽裝,君止珩隻覺得心底快意了許多。


    “在王爺和皇上的眼裏,容兮樂是怎樣的人?她是一個甘願被你們肆意擺弄的布偶嗎?


    你們所想的隻是利用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我卻能看清楚她的內心,明白她的痛苦與掙紮。


    一次次的舍命相救,王爺你以為,在她心裏我是一個怎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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