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煦微怔,沒想到公子竟然真的等到了他命定之人,他一直以為這些隻不過公子心中所幻想出來的執念而已。


    “公子,你當真想好了,要脫離南榮府嗎?


    這些年南榮府的生意做得這般好,都是公子的功勞,你若是走了,想必小姐也會很難過的吧。”


    “阿煦,我決定離開,跟有沒有那個人的出現並無關聯,這些年我無愧於我義父所托。


    南榮府的生意越做越大,即便是沒有我,也不會出現什麽事。


    若不是因為惦念阿念,也許我早就已經離開了,如今,她的出現,也隻是更堅定了我的決心而已。”


    程煦見南榮帆手裏一直拿著那塊原本被他當做耳飾的石頭。


    “公子,你要離開是與這塊石頭有關吧。”


    南榮帆輕勾唇角,眼神變得柔和了幾分。


    “是,也不是,其實一開始我的確想要盡快找到那個能與我有心之感應的那個人,爺爺曾經說過,隻有找到她,西陵部族才有延續下去的可能。


    但是這麽多年我也明白了,部族的延續與毀滅,都是早就已經注定好的,非我一人之力能解決。


    與她見過之後,我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麽,阿煦,也許你無法理解什麽叫做一眼萬年。


    我與她雖隻見過幾次麵,但是就好像認識了好多年一樣,我明白她心中所想,隻要能幫到她,我心中便是十分歡喜。”


    曾經他並不相信什麽命中注定,現在看來,這也許並不是什麽壞事。


    而此刻嚴理這邊,確實如君止珩所料想的那樣。


    江照晚跌跌撞撞的找到嚴理,將酒樓裏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嚴理聽了之後臉色頓時微變。


    等到他們趕到酒樓包間的時候,發現裏麵一片狼藉,君止珩沒有了蹤影,韓思澈已經倒在地上死的透透的了。


    他狠狠的踹了江照晚一腳,痛罵道:“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讓你辦這麽點小事都辦不好?”


    江照晚被嚴理踹倒在地,不敢多說一句。


    “大人,之前韓都尉找到下官,說是太尉大人讓他來查關於沉眠香的事情,他是太尉大人的堂弟,下官不敢不聽啊,隻好將賬本交給了他。”


    江照晚也雞賊的很,事關生死,他此刻肯定是不可能說出實情的,反正韓思澈現在已經死了,不如就把事情都推到他的頭上。


    誰讓他不肯乖乖的把玉佩交出來,還想要殺那個忘川閣主,也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白白丟了性命也是他活該。


    嚴理氣的話都有些說不出來,他狠狠地剜了江照晚一眼。


    “這件事你為何不早說?”


    “韓都尉他吩咐過,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他今天也答應下官會親自將賬本送迴來,下官擔心會惹得太尉大人不高興,所以就沒敢說。”


    “哼,你倒是對韓從章忠心的很,看來要不了多久,你就會得到他的重用,要步步高升了。”


    眼下不是追究江照晚麻煩的時候,韓思澈已死的事情絕對不能泄露出去,他現在手裏的證據,還不足以掰倒韓從章。


    一旦他知道自己堂弟死了,知道這件事與他有關,隻怕會直接讓他給韓思澈抵命。


    嚴理讓人查看了一下韓思澈的死因。


    “大人,韓都尉他五髒肺腑均被震碎,想來殺他之人定是有著極強的內力。”


    極強的內力?


    那就不可能是那位忘川閣主了,他之前派人試探過他,發現他並沒有一絲內力。


    難不成這裏還有另外一位武功極高之人來過?


    這個時候江照晚從外麵走進來。


    “大人,我剛才問了南榮公子,他原本就在隔壁,他親眼看到有一位身手極高之人闖進來,想搶奪玉佩。


    但是沒得逞,忘川閣主為了追他,從那扇窗戶跳出去了。”


    提到玉佩,嚴理這才想到了自己來這裏的真正目的。


    他走到韓思澈屍體旁邊,伸手在他的身上摸索了一番,很快便從他胸前翻出了一塊白玉貔貅玉佩。


    嚴理看著掌心裏的這塊玉佩,眼神從欣喜逐漸變得瘋狂起來。


    “我終於拿到了!這塊玉佩終於是我的了!”


    “大人?”


    江照晚見他這般瘋狂的樣子,小心翼翼的開口,想提醒他注意一下儀態,畢竟現在這裏這麽多人。


    嚴理將玉佩收了起來,凝了凝心神,隨後對江照晚緩緩說道:“江照晚,你可想要活命?”


    江照晚聽了微微愣住,趕緊跪倒在地上。


    “下官自然是想活命,求大人看在下官這麽多年為你盡心盡力的份上,請大人給一條活路,下官今後一定會以大人馬首是瞻。”


    “既然你想要活命,那你就派人修書一封給楊城府的知府,就說韓都尉被人暗算受了重傷,需要在你這裏靜養。


    等到過些時日,你就說韓都尉傷重不治,你派人將他的屍體送迴楊城府,但是在路上又遇到了那夥暗算他的人,他們將屍體連同馬車一起被燒毀。


    到時候你就直接從那些殺人如麻的死囚裏麵挑出來一個,就說他是兇手,將他斬首示眾,就行了。”


    在看到韓思澈屍體的那一刻,嚴理就已經將怎麽處理想的很清楚了。


    江照晚有些遲疑,總覺得這個方法是不是不太妥。


    “大人,萬一太尉大人追查起來怎麽辦?”


    “你以為韓從章天天都很閑嗎?等到他發現,韓思澈的屍體早就在火裏化為齏粉了,他想要調查,也無從查起。


    就算真被他查出了什麽,到時候我手裏已經有了足以壓製他的東西,我也不需要再畏懼他了。”


    江照晚沒想到嚴理真的要背叛韓從章,看來他眼下也隻好聽從他的命令了。


    “下官遵命,一定會將這件事辦好。”


    “哼,你若是辦不好的話,你這條小命,就留著給韓思澈抵命吧。”


    江照晚自然是十分惜命的,聽了這句話忙不迭的吩咐人將韓思澈的屍體處理好帶走,對外隻說是自己的護衛被殺。


    一切都處理好後,嚴理離開了酒樓,來到另外一處茶館內。


    “多謝王爺的幫忙,一切都已辦妥,相信要不了多久,韓從章他便會自身難保了。”


    嚴理口中的王爺,便是正在喝茶的容蕭祤。


    而容兮樂當初在船上釣魚的時候,所看到的那個亮光,正是從容蕭祤手指上那枚纏著銀絲的玉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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