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照晚並沒有從君止珩那裏得到什麽有用的線索,嚴理也並沒有生氣。


    “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能知道我與韓從章的交易,又拿出幾年前我暗中與青木小國交易兵器馬匹的記錄冊,他背後之人肯定沒有這麽簡單。”


    江照晚連連點頭,趕緊拍起了馬屁。


    “是的,那忘川閣主說話滴水不漏,想必來之前手裏就掌握了不少東西,但是他並未將沉眠香一事告知於您,也未對我下手。


    隻是一味的讓我盡快把關於售賣沉眠香的賬冊交給他,不知道他這麽做是何用意?”


    “你就不需要問那麽多了,隻需要按照我吩咐的去做,他可曾對你提起過貔貅玉佩的事?”


    提到“貔貅玉佩”,江照晚的臉色微微一變,臉上再次堆起了討好的笑意。


    “這個他並沒有提起,大人您放心,那塊玉佩我放的很好,他不會有機會接觸到的。”


    聽到他這麽說,嚴理的眼神猛然變得淩厲了幾分,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杯子裏滿滿的茶水濺了江照晚一臉。


    “江照晚,你是不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我告訴你,雖然有韓從章保你,但是若是我想要你的命,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讓你將玉佩以合適的時機交給他,你為何一直磨磨蹭蹭到現在都沒交?”


    江照晚被嚴理這一動作嚇了一跳,好在茶水不算滾燙,要不然他的臉可要被燙熟了。


    “大人,這玉佩本就是太尉大人的東西,您若是想要知道這裏麵有什麽秘密,何不直接交給太尉大人他自己處理呢?


    下官是怕真要給了那忘川閣主,隻怕會有來無迴,到時候因小失大,若是太尉大人得知隻怕會……”


    江照晚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嚴理狠狠的扼住了脖子。


    “江照晚,你可別忘了,你能走上今天的位置,能撈的這麽多油水,可是我在上麵罩著你,怎麽,你現在成了韓從章的狗了?


    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變成一條死狗,看看你的太尉大人可會親自來給你收屍。”


    江照晚拚命的搖頭,窒息的感覺讓他的臉色變得通紅,隻能不停的用手扒拉嚴理的衣袖。


    見他快要喘不過氣來,嚴理才放了手。


    “我告訴你,你最好乖乖的按照我說的去做,還有,你將東西交給他之後,不要多做停留便離開,及時通知我。


    我要讓那個忘川閣主知道,威脅我,會是怎樣的下場,韓從章手軟,我可不會。”


    脖頸間傳來的劇痛,讓江照晚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隻能不停的點頭。


    他心裏已然對嚴理產生了十分的畏懼,這個人心狠手辣,若要說他與韓從章誰更狠,他可是一點都不比韓從章遜色。


    隻是,若是他知道那塊玉佩早就被人掉包了的話,他多半是兇多吉少了。


    眼下他隻能想個辦法,要麽將事情全部推到那忘川閣主一個人的頭上,要麽就直接將實情告知太尉大人。


    嚴理自作主張,想要除掉那忘川閣主,太尉大人想必並不知情,若是他知道嚴理生出了異心,一定不會饒過他。


    而此刻君止珩也早就得知了嚴理來到滄州城的消息。


    “世子,嚴理他在城外的一處院落落腳,江照晚倒是一直沒出門,或許嚴理的到來跟他沒有關係。”


    向岸一直盯著江照晚的所有行蹤,斷定他今日並沒有出門。


    “你一直在外麵盯著,又不曾進去,你怎麽就能確定屋裏的那個人就是江照晚呢?萬一他修了一條通向城外的密道呢?”


    君止珩此刻正試穿一套湖藍色雲紋錦緞長袍,佩戴上金製明珠發冠,整個人顯得愈發貴氣。


    “倒是確有這個可能,那需不需要屬下前去一探究竟,萬一他們商量什麽計策,也好提前應對。”


    君止珩有些無語的瞥了他一眼。


    “我都知道了這個消息,你現在再趕過去,隻怕人早就走了。


    你以為那江照晚是個傻的?我三言兩語就能嚇得他將沉眠香的事情說出來了?”


    向岸微怔,頓時明白了君止珩的意思。


    “世子,你是故意這麽做的?難怪那江照晚如此爽快,我們跟他要關於沉眠香的賬冊,他也沒有推脫一個字,難不成這些都是嚴理讓他這麽做的?”


    君止珩給了他一個“你終於聰明了一點”的眼神。


    “你想想,這沉眠香是禁香,私自製香若是傳了出去可是死罪,他這麽配合,自然是確定有人保他。


    而且他這麽順其自然的就將事情都推到了劉程夫婦的頭上,必定是之前就做好的準備。


    嚴理是想要借用我的手,除掉他,隻是江照晚遲遲未說貔貅玉佩的事情,要不然他早就活不到現在了。”


    “所以,嚴理的真正目的是那塊玉佩?”


    君止珩點了點頭,“你說我配哪個腰帶好看?這條會不會有些太花哨了?”


    向岸愣了一下,指了指右邊的那個腰帶。


    “世子,晚上你赴宴可能會有危險,你為何還穿的這般隆重?”


    “怎麽,你家世子我就不能穿的好看一點嗎?我這樣的身份穿華貴的衣服不是理所應當嗎?怎麽樣也不比那些什麽首富之子要差吧。”


    什麽首富之子?世子他這是在說誰?


    “你隻需要記得,我讓江照晚將沉眠香的賬冊交出來,實際上就是要讓嚴理明白,我已經按照他的想法掌握了江照晚的罪證。


    隻要江照晚將玉佩交給我,他隨時都能取了江照晚的命,亦或者是他可以用江照晚反向利用韓從章,從而不用再受到韓從章的威脅。


    畢竟江照晚手裏可不止沉眠香這一件事,互相猜忌,互相利用,鏟除異己,這為官之路才能走的更遠,且看他自己的選擇了。”


    向岸點了點頭,感覺自己聽明白了,又好像沒完全聽明白,不過他隻記得一件事,就是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要保護世子的安全。


    城中湖上,一艘裝飾清雅的木船漂在水麵上。


    “動了動了!上鉤了!上鉤了!”


    容兮樂正與南榮帆坐在船頭,手拿著釣竿釣著魚。


    也不知道是這湖裏魚太多了,還是容兮樂的釣魚技術太好,沒多久她的竹簍裏麵就已經有了十多條體型不小的鱸魚。


    “你說你帶我來釣魚,我還以為你釣的會比我多,你這算不算是在我麵前出醜了?”


    容兮樂一邊將魚從魚鉤上麵拿下來,看了一眼南榮帆空空如也的竹簍,促狹的打趣道。


    南榮帆無奈的笑了笑,“許是這湖裏的魚偏愛佳人,我這個魚鉤上的魚餌它們便都瞧不上了。”


    容兮樂現在也聽慣了他時不時的誇讚之詞,現在已經能心安理得接受了。


    隻不過容兮樂不知道的是,南榮帆釣竿上的魚鉤卻是空空如也。


    他趁她沒注意的時候,將魚餌都拋向了容兮樂所在的水域,所以魚才會紛紛去咬她的魚鉤。


    “你也不用難過了,這竹簍裏的魚,我分你一半,也算是感謝你今天帶我玩的這麽盡興。”


    的確,這一天是她這麽多年以來,過的最開心的一天,可以什麽都不用想,隻顧著玩樂,體驗從未做過的事情。


    這樣的感覺,真的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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