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貴人一走,場麵也瞬間冷靜了許多。


    “柔妃,之前聽說你身子抱恙,這麽久不見,你身子可好些了?”


    嫻妃看著與自己同樣身份的柔妃,但是言語之間卻透著一種探詢,仿佛柔妃的身份相較她而言,低人一等。


    柔妃淺淺一笑,“勞煩姐姐掛心,前些日子著了涼,皇上已經讓太醫給我瞧過了,沒什麽大礙,今日出來有些久了,頭有些暈,妹妹就先迴去了。”


    說完微微彎腰行了禮,便帶著容枳夏離開了。


    這後宮就是如此,看戲的時候一大波人,走的時候也是一大波人。


    熱鬧的時候是相當的熱鬧,冷清也是十分冷清。


    “今天天氣不錯,禦花園的花開的正好,你許久未出來,不如陪著我一起走走吧。”


    看來這嫻妃是有話要跟自己說,容苡寧沒有出現,難不成她是要幫著容苡寧出頭嗎?


    “確實不錯,站在這裏都能聞到花香,能陪著嫻妃娘娘一起賞花,長安樂意之至。”


    禦花園中百花盛開,一如這後宮中的女子,千嬌百媚,時刻不忘記將自己打扮的嫵媚動人。


    “樂兒,你禁足了這麽久,應該十分想念你的母後吧,聽寧兒說你曾出現在鳳儀殿附近。”


    “說起上次還多虧了二妹妹,若不是她幫忙,長安也很難心安,母後走了以後,我日日難以安眠,無奈才想出這種辦法。


    好在那些侍衛看在二妹妹的麵子上並沒有為難她,這件事是長安欠考慮了。”


    嫻妃舊事重提,難不成是想將這筆賬算在她的頭上?


    容兮樂故意提及那天夜裏是容苡寧主動幫忙,所以若是她想要借此事來威脅她,亦或者是跟父皇告密,那麽容苡寧也難脫幹係。


    “唉,說起你母後,也真是太突然了,就連皇上他也……你心裏別怪你父皇,他心裏也很難過,將鳳儀殿列為禁地,可能也是不想自己睹物思人吧。”


    嫻妃這番話說的,好似她已然是這後宮之主一樣。


    “父皇行事自有他的道理,不管是誰都很難猜透,我母後雖然不在了,但是她依然是南越的皇後,不管她有沒有入皇陵,她的身份不是誰能妄言的。


    即使有一天,父皇想讓誰坐上那六宮之主的位置,也依然比不過我母後在父皇心裏分量,嫻妃娘娘,你說是不是?”


    嫻妃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似乎是很認同容兮樂這番話。


    “那是自然,不過說到底你也隻是一個女子,也到了適婚的年齡,這段時間朝中大臣都在諫言,想必你也都聽說了。


    本宮雖不是你的生母,但是也該為你的人生大事操心,遠嫁他國路途遙遠,你身為嫡公主,怎能讓你受這種苦呢?”


    這話說的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真是突然心善起來了?


    我可不相信你會有這麽好的心思。


    嫻妃見容兮樂不說話,繼續說道:“此番你父皇放你出來,心裏還是念著你的,你不如趁此機會去求求你父皇,他多半會答應的。


    我南越泱泱大國,什麽時候要靠公主和親才能穩固國力了?那些大臣沒一個靠譜的。”


    話說到這裏,容兮樂總算是明白嫻妃的意思了。


    她這是想讓自己徹底失去父皇的寵愛,自己這邊剛被解除禁令,第一時間就蹬鼻子上臉去跟那些大臣作對,這不是成心去觸黴頭嗎?


    弄的不好,讓父皇龍顏大怒,再把她關起來,或者是堅定了要她和親的心。


    不管是如何,對於嫻妃,不,應該是容苡寧,都是一件好事。


    隻要除了她這個嫡公主,那麽容苡寧自然就是南越身份最尊貴的公主了。


    這算盤打的,珠子都快崩她臉上了。


    她還真是香餑餑啊,誰都想打她的主意。


    容兮樂突然覺得禁足其實也挺好的,最起碼還能落得個清淨。


    想到這裏,容兮樂作出一副無奈又堅定的表情。


    “我身為嫡公主,封號長安,倘若和親能讓南越國力強盛,百姓過的更好,自然是責無旁貸。


    父皇他心係社稷,我又怎麽能為了一己之私讓父皇寒心呢,嫻妃娘娘剛才說起二妹妹,長安覺得姐妹之中二妹妹與我最是投緣。


    我聽說以前和親的公主中,有姐妹二人同嫁一國的先例,嫻妃娘娘若是心疼長安,不如讓二妹妹陪著我一起。


    這樣一來若是哪天長安失寵了,有二妹妹也不用擔心會影響到南越,況且二妹妹不論是樣貌還是才情,都是在我之上。”


    容兮樂這番話差點讓嫻妃努力維持的笑容繃不住。


    這容兮樂莫不是真的瘋了?讓她去求皇上,她不去也就算了,還想拉著寧兒一同下水?


    果然如宮中傳聞的那樣,皇後一死,她受了刺激,精神都變得瘋癲了。


    若不是先帝給了她封號,又在詔書中寫明不得以任何理由處置她,意思就是隻要她在南越一天,她就永遠都是南越的嫡長公主。


    她哪裏還能在這後宮如此肆無忌憚,目中無人。


    皇上還給她解了禁足令,真是不知道先帝和皇上是不是神誌不清了,對黎錦梔這個賤人格外的寬容。


    “長安你一定是在說笑,寧兒她隻不過是一個庶出的公主,哪有這種資格與你一起,時間不早了,本宮還有事,就先走了。”


    嫻妃見容兮樂油鹽不進,明白多說無益,也沒什麽心思再逛下去了,甩了甩袖子就走了。


    “這個嫻妃娘娘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居然舍得為公主著想?奴婢還以為她是為了二公主的事情來找我們算賬的呢。”


    等嫻妃走了,雲舒才開口說道。


    “隻怕她是另有別的心思,她也明白容苡寧是庶出,隻要本宮在的一天,容苡寧的身份就永遠低我一等。”


    “公主你的意思是她這是在故意挑唆你去惹怒皇上?


    不是,就算公主你遠嫁了,二公主終究是比不過你的,她現在隻是妃位,難不成還真把自己當成了這東宮之主了不成?”


    “是與不是已經不重要了,我們出來的已經夠久了,走吧,該去辦正事了。”


    禦書房。


    容霆淵正低頭認真批閱奏折。


    “皇上,長安公主在外求見。”


    林子安走進來,小聲的說道。


    等了一會卻未得到皇帝的迴應。


    “奴才這就去迴了公主,就說皇上正忙,沒空見她。”


    林子安剛要走,皇帝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林子安你好大的膽子,誰讓你擅自替朕做主了?”


    林子安趕緊跪下,“都是奴才的錯,請皇上恕罪。”


    容霆淵這個人本就性子薄涼,再加上這段時間他越發是捉摸不透,饒是林子安跟在他身份這麽久,也依舊是戰戰兢兢。


    “讓她進來吧。”


    “是。”


    “長安參見父皇。”


    容霆淵批完了手裏的折子,放下朱筆,看著跪在下方的容兮樂,一時間竟有些出神。


    “你們都先下去吧。”


    宮人都離開之後禦書房內就隻剩下容兮樂與容霆淵父女二人。


    “許久不見,你倒是消瘦了不少。”


    “父皇讓長安禁足,自然是要長安時刻反省自身,消瘦是應該的。”


    “哼,你這說話的語氣倒是與你母後有幾分相似,朕還以為你一出來第一個見的人會是司昱薇。”


    容兮樂抬起頭看向容霆淵。


    “去見師父,讓師父再傳話給父皇,兒臣擔心父皇等急了,所以父皇若是有什麽想問的,直接來問兒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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