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的眼淚順著他那幹癟的皮膚上滑落下來,仿佛是他內心深處的哀傷與痛苦都在這一刻溢出。


    這滴淚,在他疲憊的麵容上留下一道道細細的紋路,最終沿著那尖銳而略帶嚇人的下巴墜落,帶著煎熬與悔恨。


    一句荒謬的玩笑,讓他一生都在為了擺脫那個預言不擇手段的努力著,最後妻離子散,隻能坐在廢墟中黯然等待著生命的終結。


    廢墟中,殘垣斷壁映襯著他的孤獨和絕望,破敗的建築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生命的盡頭近在眼前,已經做好了等待死亡準備的他,此刻居然感受到了無盡的悲涼。


    他看著希靈:“......你,夠歹毒的!”


    “此話從何說起?”


    希靈不接受這個評價:“殺人的是你不是我,想殺你的也是你的兒子不是我,我隻不過是好心的告訴了你真相,告訴你,你原本是可以很幸福的度過這一生罷了。”


    “這不是怕你一個人孤零零的等待死亡太悲慘了,才來跟你說話嗎,好心當成驢肝肺。”


    “你有什麽好淒涼的?你高高在上玩弄那些比你弱小的生靈的時候,就該想到自己也是戲台上的一個醜角,一個比你更強大的人也在掌控你的一生,看著你愚蠢的表演來取悅祂,不過是一報還一報,怎麽你折騰別人的時候就沒事,輪到別人整你就殘忍了?”


    “我還以為你們這種人畢竟是無所畏懼什麽也不在乎,這不是還知道疼的嗎?”


    希靈輕輕地撇了撇嘴,那微微揚起的嘴角透露著一絲不屑:“當我稀罕在這裏陪一個被耍的團團轉的蠢貨嗎?”


    希靈轉身離開,腳步輕快,昭示著她美好的心情。


    北海仙王怨毒的看著希靈離去的背影,心中詛咒挖苦的話終究是沒有再說出口,剛才不過是懟了一句就遭到了報複,要是再逞口舌之快,誰知道她會幹什麽?


    北海仙王仰頭看著天空,裂紋已經爬上了他的脖子,正在向臉上蔓延,他呢喃道:“真的是一個玩笑呀,一個天大的玩笑。”


    裂紋如同蜘蛛網般縱橫交織,肆意延伸,他的皮膚仿佛是一層層幹枯的樹皮,隨著時間的流逝在不斷剝落,如飄零的枯葉般隨風飄散,毫無遮擋的骨骼顯露在外,蒼白而脆弱,仿佛古老的化石,在整肉流盡之後,隻剩下幹癟的骨骼,像是被歲月拋棄的遺跡,最終在無盡的時間中灰化成塵……


    “喲,迴來了,怎麽喘的這麽厲害?”


    希靈看著雙手撐著膝蓋,胸口劇烈起伏的蒼無,還是頭一次見他這副模樣,加上現在心情美好,忍不住打趣起他來。


    蒼無手裏拽著一塊白布,緩了好一會兒才說:“你給我蓋這個東西做什麽?”


    希靈從他手裏把白布拿迴來:“送你的,但好像沒來得及用上,你活著迴來了。”


    蒼無:“......”


    他在時間長河裏遊走,幾次想把誅神陣交給那個時間的希靈,但都失敗了,眼看最後的時間即將耗盡,他答應修真界世界的話就要食言。


    在最後的時間裏,腦袋靈光一閃,想起希靈會在地獄忘川那邊待很長的時間,死馬當活馬醫的把誅神陣塞到一塊骨頭裏,差點沒有趕上迴來的‘門’。


    結果睜開眼發現自己被塊白布蓋著,那一瞬間的心情簡直難以形容。


    蒼無拿出狩拓羅秘術遞給希靈,希靈挑眉,接過來仔細的打量著,最後伸手喚出萬聖經,萬聖經在她的手中自動翻到了殘缺的那一頁,她輕輕將那張紙放在殘缺的地方,奇跡般地,紙張完美地貼合在了一起,再也不會往下掉。


    然而,那明顯的撕裂痕跡,卻依舊清晰可見,就跟誅神陣一樣。


    “嗯,是這個,你怎麽找到的?”


    蒼無道:“跟修真界的世界交易了,祂讓我做你的護道人,對了,誅神陣你收到了沒有?”


    希靈:“呃......”


    希靈想起她在忘川那裏,曾經一度一蹶不振,直到意外得到了誅神陣,那是她在周若若出現之後第一次撿到的機緣,唯一一次的好運。


    誅神陣不厲害,可對當時的希靈來說,就衝這個唬人的名字,就能讓她看見報仇的希望,讓她開始苦心鑽研。


    雖然隨著她對那些殘卷功法的探究,發現誅神陣遠遠不能成為她的底牌,但一開始確實是因為這個有的動力,弱的時候看不懂這個,看得懂這個之後又有更強大的功法,讓她覺得誅神陣的威力就算達不到預期也無所謂。


    可以說誅神陣別的作用沒有,就給她起到了一個很好的開頭作用。


    希靈神情古怪:“是你放在忘川的?”


    她當初就好奇她因為一次偶然的時間迴到了過去,直接從煙堯手裏拿到了萬聖經,導致這個時間段的萬聖經處於一種“消失”不存在的狀態。


    她為什麽可以在忘川找到誅神陣,後麵實在想不到就沒想了,沒想到是蒼無。


    蒼無道:“世界讓我找機會給你,後來我時間不夠,就放在忘川了。”


    希靈:“......”


    原來最大的推手,是你呀。


    說起來萬聖經裏一堆什麽什麽秘術,什麽攻,什麽心訣,就跟狩拓羅秘術一樣,單從名字來看根本看不出具體的功效,其中最唬人,最讓人覺得高端的就是誅神陣了。


    希靈看著蒼無,欲言又止,直到蒼無說:“我現在拿到了,你可以幫我破譯了吧。”


    “......行吧,不過你可別忘記了,這個任務是三個‘愛死’的,雖然獎勵非常豐厚,可對你們的附加要求是活下去。”


    蒼無直言不諱:“可危險不就是你嗎?”


    希靈搖頭:“應該不是我,我不輕易殺人。”


    蒼無:“......”


    你再說一遍你不幹什麽?


    “本來想著這個‘活下去’的危險是指你在過去的時空被時間長河吞噬,我都做好了給你收屍的準備了,可你居然活著迴來了,那這個危險應該是其他事情。”


    希靈一手托著手肘,手指支著下巴,思忖半晌,最後總結:“你死定了,如果再不收手的話,你會被這個任務給弄死的。”


    蒼無道:“不試一試怎麽知道?”


    他花了好大的勁才拿迴來的!


    “行吧,尊重你的選擇,祝你馬到成功,一帆風順。”


    表達了自己由衷的祝福之後,希靈把那塊白布塞到了蒼無手裏:“收好,說不準馬上就要用到它了。”


    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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