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怎麽惹到他了,換命打壓,他是什麽也幹的出來。”


    “老實說,我當時就想,能讓天道如此重視,你就算最後輸了也很厲害。”


    “當初幸好生死簿出了問題不給看,他們應該就是來找對付你的辦法,生死簿還罵人了呢,說滾蛋,也不知跟哪個地痞流氓學的,簡直有辱斯文。”


    希靈:“......”


    希靈表示自己這輩子都不想再聽是誰把人帶壞的話題了,因為繞到最後源頭永遠是自己,就很無語。


    她不用張愛國說就覺得蒼月沒安好心。


    卻獨獨沒有想過他們居然想過來地獄查,原來空幽暗中還幫了她這麽多。


    希靈試著調動一下靈魂的的力量,結果居然被這番天地給壓製了,窺探前世今生已經是破例,更別說在這裏麵動用武力,難怪蒼月敢挑這個時候來找她。


    要是換在其他地方,估計解釋的話還沒有說完希靈就先動手了,要知道就算是在血淵那麽個束手束腳,一打就塌的地方,希靈都沒有動搖殺他的決心。


    如果說在血淵隻是為了不打塌那方天地而心有顧忌,那在神器裏就是完完全全被壓製武力,如果強製動手很有可能會被神器攻擊,這可是生死簿都說王不見王的‘王’,希靈覺得還是要警惕一點,沒有輕舉妄動。


    可尼瑪太憋屈了,這貨要是不能殺就別在自己麵前晃悠,氣的人肝疼不說還礙眼。


    張愛國還在滔滔不絕:“我跟你說,他帶來的那姑娘老漂亮了,當然,不是說姐不好看,各有各的美,但你更霸氣一點,小白花常有,霸王花才稀罕!”


    希靈:霸王花是什麽鬼呀?


    蒼月卻聽得有些無地自容,仿佛就是找了小三,卻被人大庭廣眾之下,尤其還是當著正宮的麵,一直描述,讓他恨不得撕碎這家夥的嘴!


    “一個陰差也敢在我麵前挑撥離間!”


    張愛國嚇了一跳,驚疑不定的看著蒼月,被他兇狠的眼神嚇到了,幹巴巴說:“你,你們,還用得著別人挑撥嗎?”


    蒼月:“你!”


    希靈冷笑一聲,蒼月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怒火什麽的瞬間就熄滅了,從頭到腳透心涼。


    蒼月狹長的眸子紅了一片,像是要滴血似的。


    他目光克製而隱忍,還夾雜著懇求和委屈:“我,認錯了人,我以為我是在保護你的。”


    “我以為周若若是你的轉世!”


    他聲音幹澀,說到後麵的時候已經沙啞得厲害。


    他是真的以為,周若若是他的轉世,所以才一直在守著,護著,愛著。


    他承認自己確實存在著私心,想把煙堯養廢,讓她離不開自己,但這也僅僅隻是因為喜歡她,想把她永遠留在身邊,除此之外她再也沒有起過一絲壞心思。


    “煙兒,不,希靈,你信我,我是真的愛你。”


    蒼月此刻就像是一隻孤苦無依的流浪狗,眼神裏全部都是乞求。


    堂堂天道又是天神,願意為了喜歡的人放下麵子祈求到這個地步,真的很難讓人不動容,而且又這麽可憐,張愛國都有些心軟了。


    但他沒有想過勸解,因為他沒有立場,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希靈淡然道:“我見過你,最無恥,最殘忍的一麵。”


    蒼月一愣。


    “那個時候,我已經入不了周若若的眼了,在一個非常盛大的盛典上,魔族的長公主和周若若發生了劇烈的爭吵,兩人比試論道,周若若要輸的,是有一個高手暗中幫了她,別人發現不了,但我卻看得清清楚楚。”


    “後來長公主也發現了這點,她剛要說出來就沒了氣息,當時我也隻能察覺到不對勁,直到我也突破了神級,我才知道隔空殺人是那麽簡單。”


    “然後......”希靈輕聲道:“許多魔族就像發了狂一般的攻擊修真界,沒過多久,我就被人圍殺,整整追殺了三個月,三個月驚心動魄的逃亡,最後還是被人殺了。”


    說起來長公主死時魔禍還不算太嚴重,真正的大爆發是希靈死了之後。


    蒼月渾身開始顫抖,似乎他已經猜到了前因後果,長公主的死重重打擊到了魔尊,魔尊鎮壓魔族的狂性本就已經搖搖欲墜,突然心神不正被反噬,無數發狂的魔族湧入修真界。


    他為了周若若,引發了三族的戰爭。


    他自己或許不在意,但煙兒不會不在意呀,她當初就費盡心思的調和他們之間的關係,她並不喜歡戰爭,她甚至說過,如果可以她想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年代,與父母過著日息而作,日落而歸的生活。


    煙堯得到的東西有很多,可她想要的真不多,可這些東西她注定得不到,說她是應劫而生也不為過,她要麽解決劫難,要麽劫難解決她。


    蒼月道:“......我,我應該會想辦法解決吧,我不會放任不管的。”


    倒不是說他有多大義,而是以當時的立場來假設,當時周若若應該還沒有渡劫成功,蒼月設想當時應該不會讓修真界亡的那麽快,‘自己’應該會想辦法解決的。


    希靈莞爾一笑:“確實是好辦法,在人、妖兩族傷亡最小的情況下魔族舉族滅亡,周若若一戰封神,風光無限。”


    蒼月不明白這與希靈有什麽關係,難不成是因為她覺得自己被打壓,所以看不慣周若若借著他的氣運占了她的命格,大放光彩?


    如果是這樣,蒼月也能理解的,畢竟這事確實很過,換成誰誰不生氣?


    很快,蒼月就知道自己想的還是太美好了,事情沒有最差,隻有更差。


    因為希靈下一句就是。


    “畢竟是混沌靈根煉製的兵器,威力相當可觀。”


    蒼月臉色刷的一下慘白,當時有那麽多辦法,不一定需要混沌靈根呀!


    雖然代價大了點,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混沌靈根卻一定是最容易得手的辦法,當時氣運已經搶光了,希靈提供不了巨大的資源,她注定舉步維艱,修為自然也提升的緩慢。


    所以,蒼月甚至可以想象自己當時是怎麽說的。


    當時一定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混沌靈根留給她也是浪費,還不如給若若發揮全部的威力,也算是她輕如鴻毛的一生,留下精彩的一筆,為這個修真界做點貢獻。


    蒼月知道,他說的出來,就算不是這樣說的,心裏想的也肯定八九不離十。


    張愛國站不住了,他不可置信道:“不是吧?他這麽渣,這跟小說裏麵為了小三不顧情義挖女主的心,挖女主的腎有什麽區別?”


    希靈開口:“不一樣。”


    “因為我跟他,沒有半點情義可言,隻是有仇。”


    張愛國恍然大悟。


    感情全都是天道一廂情願而已。


    然後嘴上巴拉巴拉,一不小心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就像刀一樣插在蒼月心上。


    腦海裏一直迴響著希靈那句隻有仇,和張愛國的一廂情願。


    他心中湧上一瞬的窒息,隨即便被深沉壓抑的痛苦所代替,這種疼痛不是身體,而是精神,他無法用言語形容,他甚至覺得自己像是被千萬把鋒利的小刀子在一寸一寸的割肉。


    他想要掙紮,卻發現渾身沒有力氣,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冷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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