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冷淡,天生的薄情,讓他形成了這樣的性子。


    對誰,都清清冷冷。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若是對誰稍微的好那麽一些,明眼人一眼便可以看得出來。


    比如他對安晴,便不是平時的做派,蕭正明怎麽能不擔心。


    “家訓”便在眼前,蕭衍捧著它,走到了蕭正明的麵前,然後站定,像一個英勇赴死的戰士,整個人都籠罩在一股肅穆的氣氛裏。


    “祖先見證,今日我要對這不孝子孫刑法,萬望你們能成我的心意,讓他心清眼明,知曉世事,再不與累於我。”


    蕭正明仰天微詞,這個所謂的“儀式”在蕭衍的記憶裏,已經是從小看到大了,他一點兒也不陌生。


    但是每一次,每一次,他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或者,蕭正明說他有錯,那就是有錯吧。


    在他成長到能與他對抗之前,他還需要蟄伏。


    戒尺是在蕭衍八歲的時候,蕭正明特意去某個香火十分旺盛的寺裏去求的,據說寺裏的方丈光是誦經便誦了三天三夜。


    很多人都會去信這些東西,尤其是做商業的人,更加的容易相信,所以,蕭正明對於這個戒尺,近乎於有一種膜拜的感情在裏麵。


    他在抽在蕭衍的身上的時候,甚至會念念有詞。


    而在蕭衍看來,他彼時,就像是一個神棍。


    更何況,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蕭正明沒有變得緩和,而是越發的暴戾。


    蕭衍便是忍受著這些,度過了這艱難的童年與青春期。


    甚至於到現在,他還沒有從火坑裏跳出來。


    等到蕭正明放下辮子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他滿頭大汗,領帶也歪斜在一邊,但是手中的戒尺卻穩穩的拿在手中,不曾鬆動半分。


    而半跪著的蕭衍,早已麵色發白,麵上的汗珠就像是水流一樣,不斷的滴落下來,掉在地上的地毯裏,然後消失於無聲。


    “知錯了嗎?”蕭正明坐下,微喘了口氣,正如往常一樣,他又問出了這個問題。


    而蕭衍,也如以前的每一次一樣,也同樣的迴答了他:“知錯了。”


    可是他錯在哪裏?


    不,他沒有錯,他唯一的錯,就是自己不夠強大,不能自己主宰自己的一切,主宰自己的命運。


    靜默,可怕的靜默。


    十分鍾之後,蕭正明讓蕭衍整理了衣服出去了,門悄悄的關上的時候,一切都似乎沒有發生過,仿佛之前那半小時的監獄旅程,對於蕭衍來說,像是輕微的睡了十分鍾一般。


    安晴拉開門出來準備找蕭正明談話的時候,就正好看到了蕭衍從書房裏走出來,一步一步有些艱難,眉頭也微微皺著,臉色十分難看,但是從外表上卻看不出什麽來。


    他一直都穿著一身黑色的類似於運動裝的正裝,哪怕是夏天,也一直這麽穿,實在是不明白,他難道不熱麽?


    可是偏偏,蕭衍就是這麽一直堅持下去了,讓安晴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你要幹什麽?”蕭衍本來是在往前走的,但是看到安晴之後,他突然停了下來,然後看著她,臉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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