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弗朗克迅速的跑向了他們身後的牢籠。不知道那兩個小子能撐多久,所以他自己必須得速戰速決。


    治安隊長舉起盾牌狠狠一撞,他瞄準的那塊木板就從中間斷裂開來。見狀他立刻再對旁邊那塊木板補上一擊,然後丟下盾牌抓住上下兩側,把它們掰向不同的方向。這下他就有了足夠的空隙鑽過去。


    安德魯彎腰鑽過了柵欄。之前太黑看不清楚,離近了以後他才數清楚了囚犯的數量——四個人。令他欣喜的是他們要找的布蘭德就在其中,這個頑固而冒失的小夥子和其他人一樣昏睡不醒,但單就外表上來看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如果布蘭德也感染上了那種要命的瘟疫,安德魯真不知道該怎麽去向帕克夫婦交代。


    但其他人就沒有他那麽幸運了。安德魯檢查一番後發現其中兩個人已經受傷了。他粗略觀察了一下對方的傷口,隨後歎了口氣。


    ——和班恩的傷口一樣。


    安德魯咬了咬牙,還是舉起了劍。他知道那個陰鬱而冷漠的黑發青年是絕對不會讓這兩個感染者活下去的,而事實上他也不想在麵對敵人的時候還要提防著背後的危險。唯一的好處就是他不認識這兩個倒黴蛋,所以治安隊長能夠逼迫自己盡快下手了結此事。


    他盡快的做完該做的事後立刻轉向了布蘭德,試圖喚醒對方。喊了幾聲沒有效果之後,被背後的打鬥聲逼得火急火燎的治安隊長幹脆的給了他兩巴掌——這次成功了。


    “看在你哥哥的份上!”安德魯咬著牙,衝一頭霧水的布蘭德吼道,“別浪費時間了!起來,我們得逃出去!”


    布蘭德眼神一凜,盡管還是有些迷惑,但他已經迅速的行動了起來。嚐試著自行站立活動手腳。他在四下掃視的時候看到了旁邊那兩個不幸的人,但很明智的沒有追究,而是急促的問道:“下一步,隊長?”


    “把這該死的窗戶弄開!”安德魯咆哮道,揪起另一個人,同樣給了他兩巴掌。


    布蘭德立刻衝向了窗戶,但他實在是沒什麽力氣,又拽又扯都沒能弄下來一塊木板。安德魯喚醒剩下的那個人以後也趕到了這邊,他粗暴的用劍狠狠砍了幾下,然後把劍插進木板的縫隙開始往外撬那些釘子。


    好在那些木板已經開始腐朽,沒一會兒就在三個人的蠻力下被拆的七七八八。安德魯把頭伸出窗外,想看看外麵的情況。但他剛剛探出頭去,一道黑影就猛地撲向了他的臉!


    “啊!”


    安德魯被嚇了一大跳,他大叫著猛然後退,好在他身邊的人反應很快,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子往後拽。雙重力道下那黑影撲了個空,隻夠到了窗框。但短暫一瞥也足以讓他們意識到那是什麽——“瘟疫犬!”


    一顆猙獰的狗頭從窗戶伸了進來,漆黑的皮毛,赤紅的雙眼,可怕的獠牙和具有腐蝕性的涎水,簡直就是地獄犬的翻版。這個比正常的同類要龐大很多的怪物用兩隻前爪扒著窗戶懸在外麵,掙紮著想要爬進來。


    但下一刻它就被兇狠而迅猛的一擊打的從窗戶上掉了下去。痛苦的哀鳴聲中還沒緩過神來的安德魯喘著氣看向旁邊,布蘭德手裏拿著半塊木板,上麵沒被拆下來的釘子正在滋滋的冒煙。


    “幹得好,小子!”


    “但是我們沒法從這裏出去了,隊長。那東西肯定還沒死。”布蘭德分外冷靜的說。


    聽著外麵傳來的砰砰撞擊聲,安德魯一時也沒有主意了。繼續從這裏爬出去的話,不到一半就會被那怪物撕碎。但要是原路返迴……


    他看了一眼身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此時由兩個外來者組成的防線簡直就像一台絞肉機一樣運轉著。周圍的地麵到處散落著殘肢斷臂,內髒,黑色的血,還有骨骼。艾伯特揮舞著那把下午才被打造出來的錘子,時不時爆發出一陣聖光,接觸到他的武器的亡靈就像是挨上了烙鐵一樣,迅速的變得焦黑,沒有一個能夠靠近他半步。而安德魯瞬間想起了剛剛那個玩笑,不由得一陣陣反胃。


    狄寧的戰鬥則更加驚險而迅速。長劍要比戰錘短很多,但這反倒更適得其所。因為狄寧不僅僅隻揮動武器。安德魯眼睜睜的看著他一腳踹翻了一個亡靈,長劍自下而上的切斷了那屍體的腦袋,然後反手一肘打飛了另一個亡靈的牙齒和眼球。在如此激烈的戰鬥中他還是仔細的注意著不沾染上那些飛濺的黑血,盡管這樣束手束腳顯然讓狄寧很不痛快。


    這兩個人比治安隊長所見過的任何士兵都要勇猛的戰鬥著。但他們依然在逐步後退,因為盡管敵人不堪一擊,但它們源源不斷,不計其數。


    我們必須得離開——但我們還能去哪兒?


    ***


    狄寧百忙之中向後掃了一眼,正好看到就外形來看應該是布蘭德的小夥子把瘟疫犬從窗戶上打下去的一幕。讚歎對方的冷靜反應的同時他也意識到他們已經無路可退。他迅速的做出了決定:“側麵,去休息室!”


    那三個人立刻行動起來。但他們的效率實在是讓人著急。畢竟即使這座哨塔的作用側重於監視而非防守,它的牆壁也是相當厚實的。眼看他們半天也隻在牆壁上砸出了一個小坑,狄寧不耐煩的大吼道:“讓開!”


    還沒等那邊有什麽反應,他已經旋過身去,抬腳踢中了一顆被他砍下來的腦袋。一聲悶響過後,那顆倒黴的腦袋直接擊穿了凹處,在牆上開出了一個洞,自己也碎的一塌糊塗,半凝固的腦漿流了一地。


    ——至於其他人難以置信的譴責目光,他就當沒看見。反正現在忙得很。


    事態緊急,也沒有人來得及指責他褻瀆死者。拆遷工作倒是卓有成效,又砸又拽之下很快弄出了一個夠人爬過去的洞來。安德魯先是把布蘭德和另一個人推了過去,然後招唿了狄寧他們一聲。


    “看來我們得暫時擺脫它們一會兒了。”瞪著那個不手腳並用就絕對過不去的破洞,狄寧歪過頭對始終悶聲不吭的搭檔說,“所以你就……”


    他本來想說你就先走一步,沒想到艾伯特居然迅速的迴答:“好,我試試。”


    誒?


    還沒反應過來搭檔要做什麽,狄寧就看到年輕的聖騎士後跳了一小步,高高舉起戰錘,衝著地麵狠狠砸下——


    “聖光與我同在!”


    伴隨著這聲怒吼一同爆發出來的,是耀眼到無法直視的金色光芒。如同水麵漣漪一般的波紋順著戰錘的落點在地麵蔓延開來。距離稍近一些的亡靈瞬間灰飛煙滅,離遠點的也被震倒在地,阻隔住了後方湧來的援軍的去路。


    “……”


    好在狄寧在目瞪口呆之餘依然沒忘記該做什麽。他一把揪起任性的放了大招結果暫時性脫力,差點栽倒在地的艾伯特,把他拖到牆邊塞了進去,然後自己也埋頭鑽過牆壁,同時覺得心情有點複雜。


    通過地麵傳導力量來使一定範圍內的敵人受到傷害或身體麻痹,這一招可不是聖騎士的專利,至少狄寧以前就沒少使用——但那是以前!戰士這麽做的時候使用的是全然的力量,對力氣和控製力的要求都非常高,而聖騎士隻要靠信仰就夠了,隻要能夠釋放出足量的聖光,那麽聖光本身的力量性質就能夠替他們搞定一切。不過雖然難度有所降低,但也不是一個新手就能夠隨隨便便使出來的。


    所以狄寧現在有點鬱悶,也有點微妙的自豪感——怎麽說艾伯特也是他教出來的。雖然一個戰士教導聖騎士怎麽使用聖光這一點很值得玩味。換做以前他肯定得拿這件事去嘲笑每一個敢出現在他麵前的聖騎士。但現在狄寧可沒無聊到那地步。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渴求血肉的亡靈已經統統擠了過來。這些缺乏自我意識的行屍走肉自然不可能爬過那個洞,隻能圍在牆邊徒勞的撞著牆壁。趁著那裏還有兩具新鮮的屍體來誘惑亡靈的注意力,狄寧示意眾人快點離開。


    他可沒忘記自己已經把倉庫的門拆下來了。如果亡靈跟著他們移動,那麽逃到門口的時候還是會被堵上。


    好在哨兵休息室基本上被搬空了,他們一群人跌跌撞撞的穿過了房間。從正門出來就是哨塔的大門,但是狄寧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場陷阱,獵犬們被引走了,那麽獵人呢?


    他本能的想要製止其他人。但有人已經急不可耐的想要逃離這場噩夢。與布蘭德一同幸存下來的那個男性在他出聲之前就衝出了哨塔。在所有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之前,他憑空倒下,一聲淒厲的哀嚎響徹夜空。


    果然!


    “別露頭!”狄寧大吼道,一把奪過治安隊長的盾牌甩向外麵,精準的擊中了兩隻撲過來的亡靈。然後他一個翻滾撲到那個不幸者的身邊,把他拖迴了哨塔。好在對方剛剛是向後倒的,沒有滾落到台階下,再加上狄寧動作迅速,他總算沒有也挨上一記。


    借著哨塔外牆的遮掩和光暗差別,他們可以暫時不用擔心被法師的法術瞄準。但想從這裏出去也是不可能的。可他們也不能一直待著。狄寧剛剛直起身來,就聽見後麵再一次響起了噪聲。


    “它們過來了!”安德魯焦頭爛額的喊道。


    “上樓梯!”艾伯特催促道。他們隻有這一條路可以選擇了——盡管是死路。


    安德魯舉起劍衝向樓梯,布蘭德扶著那個還沒有從法術中緩過來的不幸者緊跟其後。而狄寧一步衝向了倒在地上的倉庫門:“先搭把手!”


    聖騎士毫不猶豫的丟下錘子幫他抬起了另一側:“安上去?”


    “不,斜過來!”


    在艾伯特的幫助下,狄寧把倒下的門板傾斜著卡在了框裏。然後他野蠻的用肩膀狠狠一撞,把門和門後的亡靈統統卡住了。眼看那些行屍走肉一味的抓撓著門板無法靠近,兩個人撿起武器飛快的衝上了樓梯。


    這座哨塔的樓梯不是盤旋直上頂層的,在中間還有一層麵積不大的平台。萬幸的是這裏沒有什麽威脅。他們總算可以歇口氣了。


    ——但也隻是暫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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