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花娘右腳微挑,桌子登時立了起來,籠罩住四人。一陣狂風略過,酒杯的粉末全部打在了桌子上。戚笑佛罵道:“奶奶的,老子敬你酒不喝,還打碎了老子的酒杯。”往左一轉頭,鮮紅的血滴掛滿了謝花娘的臉,想必是粉末穿透了酒桌打在了謝花娘的臉上,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淒美恐怖。戚笑佛大吼一聲,從懷中掏出短劍,就要上前廝殺,絲毫沒有之前的謹慎。


    朱鏡台一把摟住:“大哥,不可,白白送了性命。你我們三人聯起手來也不是其中一人的對手。”


    戚笑佛把嘴一瞥:“二弟,你看看妹子的臉,縱然是死,也不能這樣任人欺侮啊。剛才你怎樣說的,你不是說不逃避了嗎?為何還這樣畏畏縮縮?”


    朱鏡台慘然一笑:“死有何懼,恨無傳人耳。”


    戚笑佛忙問道:“還有什麽難言之隱?”


    朱鏡台並不答話,隻是走到莊兒麵前,用手撫摸著莊兒的腦袋:“莊兒,你怕不怕苦?”


    “莊兒不怕。”


    “那你怕不怕疼?”


    “莊兒死且不怕,這世上就沒有什麽可怕的了。”


    朱鏡台老淚縱橫:“莊兒,朱叔叔讓你做的事情可比死要困難的。死在這個世界上是最無能,最容易的事情。朱叔叔要讓你好好的活著,記住今天每一個人的臉孔,他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親手把他們殺了,把他們挫骨揚灰。”


    “莊兒會好好地活下去,大家也要好好活下去。”莊兒轉過頭對著五名沉默的男子說道:“你們快走吧,我不會追你們追到天涯海角,更不會把你們挫骨揚灰……你們弄傷了朱嬸嬸的臉,你們要跟朱嬸嬸道歉,免得她生氣。”莊兒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


    五人仍是不說話,更沒有按照莊兒說的給謝花娘道歉。


    莊兒見五人不言不語,也不道歉,臉上稍顯尷尬,說道:“你們走吧,謝嬸娘脾氣好,不會跟你們一般見識。今兒是年三十,我們一會還要放鞭炮呢。”莊兒的話語裏並沒有多少底氣,因為姑蘇城內今晚沒有一家煙火綻放,他覺得人家都沒有放,自己提前放了,會顯得突兀尷尬。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慢慢靠近,五名手持大刀的女子徑直走了過來,五名女子仍是不答話,掄起大刀就朝莊兒頭上砍去。


    謝花娘離莊兒最近,伸手在莊兒的背上拍了一下。莊兒感到背後一陣暖意,就飛到了柳樹的樹梢之上。謝花娘慘叫一聲,右手中間三根手指已經被刀鋒削了下來。


    謝花娘不敢和黑衣女子硬拚,隻是施展身法輕功,遊走在五名女子中間。


    嘣,噌,謝花娘的花袍被瞬間染紅。花娘的傷口均不深,像一道道極輕的劍傷,怎樣看都不像是女子手中厚重的大刀所傷。雖然傷口不深,但是血流不止。


    一開始謝花娘周旋遊走,根本沒有進攻的空隙。鬥到半柱香時間後,謝花娘突然大嘯一聲,伸手向一女頭頂拍去。四把大刀瞬間砍向謝花娘的頸部,被攻擊的白衣男女子的刀也捅向她的腹部。


    戚笑佛怒道:“五個打一個,算什麽英雄好漢!”隨後想起她們原本就不是英雄,更不是好漢。戚笑佛縱身躍到圈外,打算助陣。


    朱鏡台仍是一把拉住:“不用擔心。”看他說的這樣有底氣,戚笑佛按捺了許久的短劍始終沒有出鞘。


    果然,五把大刀雖然都傷到了謝花娘,仍是隻留下了淺淺的傷痕。戚笑佛看到這裏算是明白了,五女的功夫個個要比謝花娘高出許多,五把大刀個個厚重,可是在她們手中如拈花葉,輕巧自如,行雲流水。如果五女中有任何一女發力,不到一個迴合,謝花娘的的頭早就搬家可。這五女到底安得什麽心,為何不下殺手呢?


    謝花娘抓住了這樣的良機,用盡了全力,一擊而中。一女頓時翻身落地,口吐鮮血,顯是受傷不輕。剩下四女相互望了望,手持大刀,沒有片刻停留,又攻了上來。受傷女子,一躍而起,也加入了戰圈。


    這迴她們仍然沒有痛下殺手的意思,腳步聲雖然聽起來雜亂,但是謝花娘再也沾不到她們的衣角一下,自己身上反而又多了幾十道大大小小的傷口。


    朱鏡台暗叫一聲:不好,她們這是要耗盡花娘的力氣。雖然不要性命,陰險毒辣得很呢。


    戚笑佛再也忍受不住,拔出短劍,便向離他最近的一女刺去,嘴裏還叫道:“吃你戚爺爺一劍。”戚笑佛的劍是很快,但還是慢了。朱鏡台心中一驚:“這下糟了。”來不急多想,挺胸擋住砍向戚笑佛的三刀。


    這三刀來勢甚猛,可是落在了朱鏡台身上卻隻是劃破了衣服。朱鏡台一掌拍在了戚笑佛的胸口,張用內力把戚笑佛震出圈再。畢竟是晚了,刷的一聲,鮮血濺出,刀鋒劃斷了戚笑佛的三根手指。見戚笑佛性命總算保住,朱鏡台從懷中抽出一對判官筆,一把教長的擲給謝花娘,一把又粗又短的握在手裏,和謝花娘一起並肩禦敵。


    戚笑佛看見地上的三根斷指,竟然用力踩了踩:“沒用的東西。”心裏卻嘀咕道:“邪了門,他夫婦兩個隻是皮肉傷,我悄悄靠近,就斷了三根手指,如果不是二弟的一掌救命,我恐怕就稱為刀下鬼了。”


    戚笑佛再抬眼望去,謝花娘破綻百出,顯然體力不支,朱鏡台雖然有愈戰愈勇之勢,五把大刀猶如五條巨龍包圍著他,狼狽之泰漸漸顯露。可是每當大刀剛要砍到夫婦二人的時候,力道頓減,所以夫婦二人身上隻是平添傷口,卻不致命。五名白衣男子隻是在旁邊聚精會神地看著,卻不上來圍攻。


    “雖然看不出他們到底在搞什麽名堂,但是不懷好意那是一定的了。”戚笑佛也不包紮傷口,罵罵咧咧的,視圖分散女子的注意力,伺機相助朱氏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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